可是陆仁还是怕了,怕得爆发出所有恐惧,那天他喝了很多酒,醉意朦胧的眸子里满是不安,如果不是醉了,任何人也看不到他的不安和恐惧。原来在林妙言围城一样的感情里,他爱得患得患失,痛苦不安。
他说:“我不知道妙言爱不爱我,有时我觉得她是爱我的。但有时却完全感受不到。你或许不会想到,这许多年她从未给我主动打过一通电话,没说过想念的话。”然后就是持久的沉默不语。
我知道林妙言是爱他的,那爱不比他少,第二次见面的那个晚上,目送林妙言和莫小久离开,我心中莫明不舍还是跟了上去,就看到林妙言对着星空幸福的大喊大叫,说他陆仁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那侧颜分明就被幸福和满足笼罩。
这也是我为何在那一夜宁愿用上自己的一生,想要消除一双男女的由心恐惧。只为他们幸福。
诚然陆仁的感觉也是对的,莫小久果然爱他,爱得不算深入骨髓,却也远远不少。但是,得不到爱的女人是很容易攻陷的。我似乎做过很多,送花,带她出去玩,请她看电影,好像还做过更多其他的,可是做过就忘记了,印象没有多深刻。由其后来毕业了,越发忙起来,最初的那点机械性的程序浪漫随着跟她关系的逐渐确立和稳定就当真没有了。
莫小久并不抱怨,不得不承认和她在一起乃至结婚挺好,真的挺好。
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说:“风,我们帮帮妙言和陆仁吧。”
当时我在研究今年的企化案,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莫小久刚刚洗过的发还滴着水珠,莹莹的闪着光,像钻,那双眼睛也像。我笑了,觉得这个女人当真是爱上我了,彻底。
陆仁和林妙言幸福里的那道隐形沟壑,就只在于他们自己了。
我说:“好,就帮她。莫小久,能娶你,真是挺好的一件事。”
找到陆仁说出我和莫小久的计划时,陆仁一阵反对,态度坚决得超乎我的想象。即使他一直患得患失的不安着,还是不忍伤害到林妙言一分一毫,干干承受这份痛苦一辈子,只要不伤害到她,他也愿意。
莫小久看我,有点无奈。
我冲她摇了摇头,然后起身拉起她走,转身对陆仁说:“就你爷们,那你就一辈子忍着,有本事别胡思乱想啊。”
莫小久揽上我的胳膊:“行了,风,别说了。陆仁也不好受。”
我知道他不好受,好受了谁会喝得烂醉然后一个挺力刚强的男人还能掉下泪来。好受谁会一根接一根抽一盒半的烟也不说一句话的。好受谁还会不安的抛开一切一个月跑到另一外一个城市八百回看一个女人,打着想念的口号去盯梢。
而我,更不想那个女人不好受,我知道她也舒服不到哪去。
于是,那个大雨滂沱的日子,莫小久对林妙言说:“妙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已经是陆仁的人了,我的心抵挡不住爱情的攻势。”
我在雨帘的另一边定定的看着她,隔着水汽看她,万水千山一样。第一次的错觉又涌上来,这个女人我何时见过,可是我真的记不得见过。即使是假的,我还是心疼,心疼她即刻麻木不仁的表情,心疼她身体之内心脏的断裂。那一刻我急迫的想要抽一根烟,划动火柴了才发现雨太大,一切只能枉然。
莫小久说过那句话之后,还说了一句:“如果你爱他,你就去找他,问问他是真是假。看看他最终选择的是谁,爱的是谁。”
林妙言容颜上绽出的笑意很嫣然,我知道她的心已经疼得窒息,莫小久后来的话她只字没听进去,也听不进去了。
我的耳畔只有水声,哗啦啦的雨声洗涤着我的心疼,很慌,很乱。
莫小久过来为我撑起伞,心疼的责怪:“你跑出来干什么?不让你在楼道里等么。看看衣服都湿透了。”我抬起头看她,她的衣服也湿了,我扔掉手中被打湿得没了形态的烟,一把抱住她。“小久,他们的事情一过,我们立刻结婚。我不想再等了。”
莫小久很幸福,她说:“好。”那个“好”字缱绻耳际,喧哗了太久。
林妙言果然没有听进莫小久以后的话,没有挽留没有责备,只一句祝福的话语就放手了。在爱情的国度里她着实不够勇敢,若要得到幸福,还是要经过历练的。
我跑去告诉林妙言:“我和莫小久分手了,他们已经订好了婚期。就在下个星期天。”她低着头把玩手中的杯子,这个女人有些长大了,虽然依旧纤小,但已经有了女人的成熟和优雅,见她不语,我又说:“你要是爱着陆仁,就把他找回来吧。陆仁是爱你的,他只是感受不到你的爱,怕了。”
她抬起头看我,然后说:“我不喜欢勉强。”我看到她眼中的疼痛。
假订的日子,林妙言没有出现,陆仁看了一眼门外,少有的安静,狠狠摔了门进房间,一关就是两天。不出来也不吃东西,莫小久趴在门板声听了听,一阵叹息。
我是有点茫然无措的,时至今日陆仁和林妙言已经有段日子没见,我也怕了,怕他们终是在一退一进之间彼此错过。
两天以后,陆仁开门出来,双眸布满血丝,风一样的出去了,完全视我们于不见。莫小久担心的问我:“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笑笑:“我看他是压抑不住想念了。”陆仁我太了解了,这种男人和自己一样轻易不会爱,一但爱了,就会死去掰咧的爱一辈子,无论如何,也收不回,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