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之际,赵佗缔造的南越国之所以在岭南历史上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不仅仅在于它沟通了中原与岭南的联系,促进了不同文化的碰撞,还在于它为后世的民间信仰提供了无尽的历史资源。
建筑作为人类文明的载体,犹如座座里程碑,镌刻着人类社会在各个领域的文明发展成就,是世界各国、各民族的历史精华的积淀,承载着民族文化和民族情感,被视为一个民族对人类文明贡献的标志。越王石、越王井、越王庙、越王台,就像一串文化符号一样勾勒出南越国无尽的神韵。
一、丰功伟绩越王石
越王石是山水和人文完美融合的典范,自然风光独树一帜,人文气息异彩纷呈。其山峰千姿百态,势如南越王之千军万马,雄伟壮观,堪称粤中一绝。越王石又是一座具有王者气派的雄伟大山,被风雨剥蚀的古老烽火台记录着南越王赵佗的传奇故事。
目前国内有几处被称为“越王石”或“越王山”的地方,较著名的当推江西奉新境内的越王山、福建福州附近的越王石和广东紫金境内的越王石。福建境内的只是一块石头,而江西和广东境内的则是一座山。
江西越王山原名“药王山”,相传春秋时期越王勾践借助攻灭吴国的军威西伐楚国,曾在药王山扎寨筑城,长期安营驻防,后人称之为“越王山”。福建越王石著称于世源于“廉洁郡守感动越王石”的传说:五代十国时期,晋安郡郡守清廉无私、造福百姓,感动了海里的越王石,美妙绝伦的越王石便出现在海边供人观赏。
本书重点介绍广东越王石。
广东越王石,又称越王山,坐落在今紫金县西南的古竹镇。越王石是褐红色的石山,属于典型的丹霞地貌,层峦耸翠,千姿百态,气象非凡,名列广东七大石山之一。
越王山因两千多年前西汉南越武王赵佗曾在此登高面壁、铭志称王而得名。
相传赵佗率大军泛舟至此,船经古竹,越王山拔地而起。他看到山势雄浑,气势磅礴,层峦耸翠,心中万丈豪情被激发出来,攀至绝顶举目远眺,豪气顿发,激情澎湃,浩渺东江若带,百里田畴如织,真是一片壮美山河!从山顶到山脚,苍茫翠绿,林海沉浮。俯瞰泉水长流,上可望河源、龙川,下可望归善、博罗,东能眺义容、青溪,西能览罗浮山系,整个东江水系一览无余,气象开阔如无尽海洋。置身于群山簇拥之中,似诸侯来贺,万国来朝,君临天下,挥斥方遒,确实有山中王者之气。赵佗意气风发,踌躇满志,面对石壁冷静地分析天下大势,立志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后来受封为“南越王”,这座石山便被称为“越王石”。
越王石四面陡峭,唯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通往山巅。山巅有一口越王井,水质甘甜,终年不涸,相传为当年赵佗游山时口渴而令人开凿的。山腰有一线天、越王谷、越王榻等名胜。相传赵佗驾舟浮过,见天际一线,遂命名为“一线天”;他经过一处峡谷时被壮丽景色深深吸引,便将此谷命名为“越王谷”;但见一座山峰高耸独秀,便攀登至此,卧于一块大石头上休息,遂命名为“越王榻”。
千年的古寨门、越王榻,让人睹物思情。越王石是山水和人文完美融合的典范,自然风光独树一帜,人文气息异彩纷呈。其山峰千姿百态,势如南越王之千军万马,雄伟壮观,堪称粤中一绝。越王石又是一座具有王者气派的雄伟大山,被风雨剥蚀的古老烽火台记录着南越王赵佗的传奇故事。
围绕赵佗和越王石,当地流传着一个家喻户晓的传说。
从前,一位仙人赶着一大群鸡、马、猪等牲畜经过东江河边。刚巧,一位老婆婆正在东江河畔洗衣服,忽然许多大块的乌黑巨石从东江上游翻滚袭来,她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遭遇厄运。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材魁梧的仙人已经站在她跟前,问她有没有看到一群牲畜经过。她说:“没有看见牲畜,倒是看见了许多形似乌猪的石头滚落下来。”原来,这是仙人赶着一大群牲畜路经这里,不巧遇见了这位老婆婆,被识破了天机。仙人告诉她:“看来这是此地的福分了,以后这里会长生富贵。”话音刚落,那些牲畜就停止了滚动,变成了石头山。这位仙人就是被当地人称为长寿仙的赵佗。赵佗和这位老婆婆也变成了大小不一的越王石。越王石由许多险峻而秀美的石峰组成,一座座石峰的走势就好像一大群乌猪匍匐前行。
“留洞”的得名也与此有关。相传赵佗在越王山山顶的一个岩石洞中留宿时,发现这里一年四季有泉水长流,上可望河源、龙川,下可望归善、博罗,东能眺义容、青溪,西能览罗浮山系,整个东江中游水系全境几乎一览无余,确实有山中帝王之气。赵佗在此逗留多日,不舍得搬走,佗城建好才搬离这里,此后当地人称此洞为“留洞”。
关于越王石的传说很多,虽未必属实,却真切地反映出越王石所承载的深厚的历史文化内涵。
今日的越王石早已开辟成旅游胜地。置身越王石,抬头可览山景,俯首能赏水韵,侧耳可听鸟鸣,闭目可闻花香,真可谓“一步一佳景,步步倍幽奇”。
二、千年润泽越王井
越王井历经两千余年沧桑巨变,至今犹存,是广州城乃至岭南历史变迁的见证者。秦汉以降,越王井由南越王宫专用井逐渐演变为百姓日常用井,滋养着一代代世居此地的人们。
越王井是广州有史可考的最古老的水井,相传为南越国的缔造者赵佗所掘,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赵佗任龙川县令时便在龙川设置署衙,即赵佗府邸,宋代时该府邸改称“光孝寺”,明清多次重修,清同治年间曾改为“万寿宫”。在府邸附近的温泉旁,赵佗命人凿井取水,这便是龙川的越王井。建国南越后,赵佗又在番禺附近修筑“光孝寺”,并在寺中开凿水井,民谚曰:“未有羊城,先有光孝”,便是强调被视为“岭南第一名刹”的光孝寺的厚重历史和崇高地位。位于龙川和番禺的两口井皆曰“越王井”,此处重点介绍位于番禺的越王井。
南越国时期,越秀山上有越王宫,越王宫室需要用水,便在附近择地凿井。因越秀山上建有越王台,故而此井又叫越台井。传说赵佗打算在此地凿井时,特意请堪舆师观看风水,堪舆师断定在此凿井会得到井底龙王的保佑,南越国一定会繁荣富强,赵佗便决定在此凿井,作为王宫专用井。据传,赵佗命人掘井时,每天都有很多中原移民和当地越人前往观看,等到井掘成,吊出一桶桶清凉的井水时,汉越各族人民一齐跪在地上祈祷神灵佑护,一连数日,汉越各族人民都自发地唱歌跳舞、欢呼雀跃,表达激动的心情。越人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凿井技术,为之错愕良久,可见当时来自中原先进的凿井技术对尚处于原始社会的岭南有着多么强劲的冲击力。在某种意义上说,越王井是中原先进的凿井技术在尚处于刀耕火种的百越之地催生岭南文化的有力佐证。
原井呈方池状,宽丈余。井口平面呈六角形,直径约两米,以四块石板铺成。井身全部石砌,深数十米。由井口往里看,幽深的古井内壁露出青色的砖石,沿着井壁长着些野草,遮掩着些许的神秘。
越王井历经两千余年沧桑巨变,至今犹存,是广州城乃至岭南历史变迁的见证者。秦汉以降,越王井由南越王宫专用井逐渐演变为百姓日常用井,滋养着一代代世居此地的人们。
据唐代杜佑《通典》记载,南海有“天井口”,并对此井有粗略描述,天井即越王井。
号称“东江进士第一人”的唐代翰林学士韦昌明曾作《越井记》碑文,盛赞越王井千年来润泽着一方民众,碑文大意如下:
昔日南越王赵佗在阻山带河、四面平旷、土壤肥沃、草木旺盛、登山景望的嶅湖之东兴建治所,又在附近山河相望之风水宝地开凿水井,被称为“越王井”。
南越的称谓自春秋时便有了,秦朝平定百越后,在此建置南海郡,下设龙川县,而在此地称王建国者当始于赵佗。
越王井井口宽二丈五许,深约五丈。越王井水源充沛,即使在干旱之年,上万人都靠此井饮水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越王井水质良好,清冽味甘,香远益清。自秦朝到现在八百余年,正如《史记》所载,赵佗建国南越后,和辑百越,世守南疆,功莫大焉。
秦朝迁徙大量中原百姓移居岭南三郡,使与百越杂处。我们家族祖上响应号召,从陕西迁居于此,已经经历了三十五代,与越王井的发展历史相始终。因此,作《越井记》纪念越王井。
在长期的历史文化演义中,围绕着富有传奇色彩的越王井,民间流传着许多神秘传说。清初广东籍学者、官员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说,有一个人曾把一只酒杯投入这口清泉井内,有意思的是,几天后,这只杯子竟然在十五公里之外的石门水面上浮了出来,一个船夫打鱼时看到这只杯子,好奇地将这只杯子捞起。此事一传十,十传百,石门通越王井的消息很快满城皆知。石门通越王井使得地下水保持流动循环,这是越王井水清爽甘洌的重要原因。
越王井水质良好,常饮此井之水对身体十分有益。清代屈大均的《广东新语》称越王井乃“玉石之津液”,赵佗常年饮用此水,祛病消灾,长命百岁。清乾隆年间广东地方官王永熙在《重浚越王井记》中说,夏日中暑之人只要喝此井之水即可病除,还可强身健体、益寿延年。越王井养民有常、不变始终的功效令世世代代的人们视之为“不老神泉”。
越王井以其功效和名气赢得历代重视,经历过多次整顿修葺或勒碑立传。
宋代番禺县令丁伯桂曾到越王井边视察,看见百姓排长队来井边取水,经常因为取水发生冲突。丁伯桂觉得自己作为父母官应该为百姓做好事,就派人修缮这口井,在井口上加盖大石板,并开凿九个井眼,互不抵触,以方便百姓汲水,因而百姓又称之为“九眼井”,现存井盖残石及“九眼古井”石碑。由于越王井人流量很大,丁伯桂便经常去井边走访。某日,他看到一位驼背老人来井边汲水,费了好大劲也没汲多少,最后在一位后生的帮助下才取到一桶,然后步履蹒跚地往家走。丁伯桂见状便问老人为何不让子女来汲水,老人说自己孤身一人,生活艰辛。丁伯桂回到县衙后立即派人了解孤寡老人的生活情况,令里正安排好他们的生活。此事传开,百姓都称赞丁县令是清官。清代台湾爱国乡绅丘逢甲曾为此作《九眼井》一诗:
歌舞冈前汲道新,闭关容作老夫臣。
陈亡项灭韩彭死,只许君王是寿人。
明代英宗天顺年间,广州府通判将越王井列为广州十大名泉之一。古代广州多受海潮影响,地下水质大多卤咸,然而越王井始终保持着优良的水质。明武宗正德年间,学士黄谏所著《广州水记》将广州城内的泉、井、涧的水质分为十等,越王井名列前茅。
由于越王井水质优良,甚至引起官方与民间争夺水资源的斗争。五代十国时期,南汉统治者刘龑称此井为“玉龙泉”,妄图独占此井,禁止百姓汲水,引起百姓激烈抗争。宋代苏轼游览岭南,得悉岭南百姓都喜欢饮此井之水,还猛烈抨击有权有势者妄图垄断井水资源的恶劣行径。清代初年,平南王尚可喜曾在越王井四周筑起高高的砖墙,派兵把守,还张贴告示:有私汲井水者,鞭笞四十。尚可喜独霸此井达十年之久,赤裸裸地与民争利,百姓不得饮此井之水。
清道光年间,井边居民甚多,街渠不畅,污水经常流入井中,水质逐渐变坏。
民国初年,军阀龙济光曾派几十名士兵轮番抽水,想清理这口废井,花了两天时间才把水排干,可见此井的容量之大。20世纪60年代后,该井逐渐失去饮水功能,只作为参观对象。
三、悠悠千载越王庙
赵佗把毕生心血倾注在龙川和岭南的开发建设上,深受岭南汉越各族人民的爱戴。为纪念赵佗的功绩,龙川人为其建庙奉祀,并将庙宇建在县衙治所大门的右边。
庙宇是宗教活动的场所,在中国人心目中占据神圣的地位。人们在生活上遇到变故或挫折,往往归因于命运,为了寻觅精神寄托,便热衷于祈求神灵保佑、消灾解厄。中华文化重视此岸而轻彼岸,千百年来,中国古代的庙宇中常常供奉着受人爱戴的儒者、清官、名将等,能被供奉进庙宇是对一个人的充分肯定。
赵佗把毕生心血倾注在龙川和岭南的开发建设上,深受岭南汉越各族人民的爱戴。为纪念赵佗的功绩,龙川人为其建庙奉祀,并将庙宇建在县衙治所大门的右边。
受史料所限,南越王庙始建时间长期未定,成为困扰考古学家的一个谜团。近些年,经过考古学家的苦苦探索,确定越王庙始建于宋代,距今已有近千年历史。
宋代以前,祀奉赵佗的庙宇叫做南越王故宫。今日的南越王庙是在前身——宋代“光孝寺”基础上经历朝历代修缮而成。明代时,光孝寺旧址又叫吴家水阁,后来在此基础上修葺而成“平寇祠”,清康熙年间改成“南越王祠”,清乾隆年间改成“南越王庙”,沿用至今。
明代南越王庙曾叫做“平寇祠”,原是当地百姓奉祀明代在龙川为官的洪云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