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世界帝国史话 俄罗斯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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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大厦倾覆:帝国的覆灭(3)

列宁在积极宣传马克思主义、进行理论斗争的过程中逐渐认识到建立无产阶级政党的重要性,并为此而努力活动。1895年12月,根据列宁的倡议,彼得堡二十多个马克思主义小组联合成为一个组织“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协会坚持集中制、严格的纪律和密切联系群众的原则,列宁是领导核心“中心组”成员之一。这是俄国无产阶级政党的萌芽。在该协会影响下,其他城市也纷纷建立类似组织,为建立统一的无产阶级政党奠定了组织基础。

彼得堡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建立后很快被沙皇政府发觉。1895年12月,列宁和协会的其他领导人及许多成员被捕。1897年2月,列宁被判流放西伯利亚3年。列宁在流放地继续从事革命活动,同各地马克思主义者保持联系,并深入研究俄国的状况,完成了《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等三十多部著作,为俄国无产阶级革命做出了巨大的理论贡献。

就在列宁在西伯利亚流放地继续进行革命活动的同时,1898年3月13—15日(俄历1—3日),来自彼得堡、莫斯科、基辅等地的斗争协会和西部边境的一些社会民主组织的9位代表在明斯克召开了俄国社会民主主义组织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宣告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的成立。

尽管这次大会没有制定党纲和党章,实际上并没有完成建党任务,但它毕竟标志着无产阶级政党在俄国的诞生。这无疑是俄罗斯上空的又一声惊雷。列宁有句名言:“给我们一个革命家组织,我们就能把俄国翻转过来。”此言并非妄谈。当俄国无产阶级政党“长大成人”之后,俄罗斯帝国果然被他们搞得天翻地覆。

总之,到19世纪60—90年代,俄罗斯帝国大厦的支柱已经腐朽,基石已经动摇。俄罗斯上空乌云翻滚,惊雷阵阵,暴风雨就要到来了。

三、虎狼相争:日俄战争的失利

1894年11月1日,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在位仅13年即病故,终年49岁。其长子、26岁的尼古拉·亚历山大罗维奇·罗曼诺夫继位,称尼古拉二世。

和其父相比,尼古拉二世幸运而又不幸。幸运的是,他比父亲多做了10年皇帝;不幸的是,他比父皇承受了更多的苦痛,成为断送俄罗斯帝国的末代皇帝,最终遭受灭门之祸。

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资本主义由自由资本主义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垄断资本主义,也即帝国主义阶段。在这一点上沙皇俄国没有落伍,农奴制改革后资本主义迅速发展,它奋起直追,紧步西方先进国家的后尘,进入帝国主义阶段,但沙皇俄国毕竟与先进国家不同。号称托拉斯帝国主义的美国,以其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自由民主的经济政治环境,广纳贤才,物尽其用,很快后来居上,跃居世界第一工业大国,并继续向第一经济大国迈进,令世人垂涎侧目。号称日不落帝国的殖民帝国英国,虽然遇到后起之秀美、德等国的挑战,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它以资本主义发展几百年的雄厚积累,以对比本土大一百多倍的殖民地及半殖民地的野蛮掠夺,继续保持着第一经济大国和第一海军强国的地位,国内众多人士因分享了垄断资本从殖民地榨取的超额利润而安居乐业,从而基本保持了社会稳定。人称高利贷帝国主义的法国,以其资产阶级革命的彻底而闻名于世,没有沉重的历史包袱,没有封建羁绊的束缚,资本主义按照其内在规律向前发展着。至于容克—资产阶级帝国主义的德国,虽然保留着许多封建残余,但垄断资产阶级毕竟参与了国家的治理,加之普法战争的胜利为德国夺得了重要矿产资源、工业基地和大量赔款,德国垄断资本为了给德国争夺“阳光下的地盘”正开足马力进行军火生产,国内也似乎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而沙皇俄国却是一个“军事封建帝国主义”的国家,政治上继续实行封建专制统治,广大人民毫无自由民主权利;经济上保留了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保留了严重的封建残余,广大农民无地少地,他们“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他们和牲畜住在一起,穿的是破衣,吃的是野草……农民经常挨饿,由于连年歉收,成千上万的农民死于饥饿和瘟疫”。这就使俄国成为帝国主义各国中最落后、最腐朽的国家,成为帝国主义各国中矛盾最尖锐的国家,成为帝国主义各种矛盾的集合点。这在1904—1905年的日俄战争和1905—1907年发生的俄国第一次资产阶级革命中体现出来。

1904年2月,沙皇俄国和日本两个帝国主义国家为争夺中国的东北和朝鲜爆发了两国间的第一次战争。

早在19世纪末,俄、日两国围绕远东的争夺就发生了尖锐的矛盾。它们乘中国大清王朝腐朽没落、国力衰弱之机,都想独自吞并中国的东北和朝鲜,建立远东霸权。1894—1895年,日本发动甲午中日战争,强迫中国签订《马关条约》,侵占了朝鲜和中国台湾、澎湖列岛及辽东半岛。这就打乱了俄国称霸远东的计划,使俄国大为不满,于是它勾结德、法两国共同干涉,迫使日本退还辽东半岛(但日本因此又向清政府多索取3000万两白银)。之后俄国加紧在远东的扩张,接连取得了在中国东北修筑中东铁路(从满洲里经齐齐哈尔、哈尔滨至海参崴)的租让权,租借了旅顺口和大连港,直至控制了整个中国东北。对此,日本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它也不甘忍受“三国还辽”之辱,于是便制订十年扩军计划,加紧扩军备战,准备重夺辽东,实现其充当东洋霸主的夙愿。沙皇俄国知道日本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保护其在远东的利益,捍卫其在远东的霸权地位,同时为了转移人民视线,缓和国内矛盾,俄国也进行了战争准备,希望打“一场小小的胜利的战争”。双方均磨刀霍霍,一场战争不可避免。

1904年2月8日午夜,俄国太平洋舰队的军舰静悄悄地停泊在著名的远东不冻港旅顺港内。舰上的士兵们都已歇息,只有军官们还在城里频频举杯,翩翩起舞,参加舰队司令斯塔尔克将军为其夫人的命名日而举行的晚宴。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隆隆炮声,军官们以为这是为祝贺司令夫人鸣放的礼炮,所以毫不在意,再说,他们“英明”的斯塔尔克司令曾经有言“战争打不起来”,要求舰队“没有特别命令,不得进行军事行动”,现在司令无动于衷,他们也就颇为放心,更加起劲地干杯狂舞,殊不知日军已开始向俄军进攻了。

原来,日军联合舰队在其杰出统帅东乡平八郎的指挥下,经过两天秘密航行,神不知鬼不觉地逼近旅顺港,不宣而战,向俄舰发动了突然袭击。当时俄军毫无戒备,军舰上灯火通明,港口外围无防雷网保护,使得日舰得以靠得很近向俄舰开炮和发射鱼雷,当即炸毁俄铁甲舰二艘、巡洋舰一艘。次日,沙俄对日宣战,2月10日,日本正式对俄宣战,日俄战争爆发。

日俄战争首先是一场争夺制海权的战争。日本是一个岛国,要想从俄国手中夺得中国东北,占领朝鲜及整个中国,充当东洋霸主,必先夺取制海权。当时日本有各类军舰76艘,鱼雷艇76艘,总计二十多万吨;俄国则拥有庞大的波罗的海舰队、黑海舰队和太平洋舰队,总计有各类军舰二百多艘,八十余万吨。就总体而言,沙俄海军与日本海军的比例为18∶10,沙俄海军实力占绝对优势,但就沙俄太平洋舰队与日本海军相比,则为7∶10,日军占据优势。在这种情况下,日本海军倾巢出动,同时采取其惯用的偷鸡摸狗的伎俩,突然袭击,先发制人,企图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歼灭俄太平洋舰队,夺取制海权。于是日本海军把俄太平洋舰队围困在旅顺港内,接连不断地发动攻击,同时几次派敢死队驾驶装满巨石的15艘旧船在港口附近炸沉,企图堵塞港口,阻止俄舰出入。此外,日军还在旅顺港外布设大量水雷,设置四道封锁线,严密地封锁了旅顺口,日本舰队主力则埋伏在离旅顺港50海里的长山列岛锚地,随时准备打击出逃的俄舰。俄太平洋舰队被死死地困在旅顺港内,成了瓮中之鳖,日本掌握了制海权。

陆战方面,2月8日,即在日海军偷袭旅顺口的同一天,日本陆军在朝鲜的仁川登陆,占汉城,克平壤,陷义州,一路过关斩将,迅速向中国东北逼近。4月29日,日军渡过鸭绿江,进入东北。当时,沙俄在远东有陆军二三十万,日本只有13个步兵师,15万人左右,俄军占明显优势。但俄军由于指挥不当,消极避战,在日军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到8月下旬,日军已逼近辽阳城。双方在这里展开了大会战,9月4日,日军攻占辽阳。之后,日军又集中优势兵力,强攻旅顺,连续猛攻数日,双方都损失惨重。日军参加攻城的兵力累计13万人,其中伤亡达5.9万余人。俄军死伤人数也达2.3万多人。应该说,俄军凭借旅顺城易守难攻的有利地形,以劣势的兵力、较少的伤亡,对日军进行了英勇的抵抗,给日军以重创。但守卫旅顺的俄国关东防御地区司令施特塞尔却无心继续抵抗,于1905年1月1日向日军投降。俄太平洋舰队也在日本进攻旅顺的过程中被日军炮火摧毁。

之后,日本乘胜进军,调集27万兵力、1082门大炮,于2月中旬向沈阳发起进攻。当时俄军在沈阳还有33万兵力、1266门大炮,仍然处于优势,但由于俄陆军前线总指挥、陆军大臣库罗巴特金部署不当,指挥失误,俄军行动迟缓,致使俄军连战皆败。3月10日,在经过近一个月的会战,双方都付出了数万伤亡的沉重代价后,日军攻占沈阳,陆战基本结束。

再说海战方面,太平洋舰队被围困后,沙皇尼古拉二世立即命令从波罗的海舰队抽调六十余艘各类舰艇,组成第二太平洋舰队,于1904年10月中旬启航驰援。该舰队沿非洲西岸航行,绕过好望角,两个多月后才行至非洲东岸的马达加斯加。这时旅顺失守、太平洋舰队被歼的消息传来,舰队司令罗日斯特文斯基向沙皇请求返航。尼古拉二世非但不允,还将波罗的海舰队所剩舰艇组成第三太平洋舰队,赶来支援。他是狗急跳墙,企图凭借其海军优势挽回败局。1905年5月中旬,两舰队在越南西贡湾会合,组成一支拥有48艘铁甲舰和巡洋舰的庞大舰队,继续向旅顺方向行驶。

对于俄舰队的行动,日军早已探清,东乡平八郎遂准备全歼俄海军。他将日舰队主力潜伏在对马海峡,另把一些大商船伪装成主力舰在台湾以南海面游弋。俄舰见前面有日舰活动,误以为是日海军主力,便改道对马海峡。5月27日,当俄舰进入对马海峡后,早已隐蔽多时的日舰立即猛扑过来。俄舰由于在海上已连续航行了半年多,人人疲惫不堪,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得晕头转向,无力还击,只得仓皇逃窜。俄舰“奥斯里亚比亚”号当即被击沉,旗舰“苏沃洛夫”号遭重创,连同俄舰队司令罗日斯特文斯基一起被俘。翌日,日舰发现逃窜俄舰后,将其团团包围。俄新任舰队指挥涅波加多夫以为逃脱无望,无心交战,率舰队向日军投降。日俄海战就此结束,俄第二太平洋舰队全军覆没。

此时,日本战争的目的已基本达到,也已被战争搞得精疲力竭,无力再战。俄国由于国内掀起革命风暴,也想结束战争,以便集中力量镇压国内革命,于是两国停战议和。在美国的调停下,1905年9月5日,两国在美国签订了《朴茨茅斯和约》。条约规定:俄国承认日本在朝鲜有政治、军事和经济上的“卓绝之利益”;把旅顺、大连及其附近的领土、领水的租借权让给日本;把长春到旅顺的铁路及其支线、煤矿等转让给日本;把库页岛南部及附近一切岛屿让给日本。日俄战争,这场黄种人对白种人的战争,一个亚洲弹丸小国对世界第一大国的战争,终以后者的失败而告终。

需要指出的是,这场帝国主义战争是在中国的领土上进行的。欧、亚两洲的两个帝国主义强盗国家,为争夺中国的领土,在中国的领土上互相厮杀,同时也肆意蹂躏中国的土地和人民。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使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其原因皆在于清政府的腐败无能、中国的落后贫弱。此一悲惨屈辱的历史,永远是激励中国人民奋发图强的反面教材。

四、血腥星期日:革命的总演习

日俄战争也给俄国人民带来了苦难与屈辱。俄国人民本来就承受着比欧洲其他国家人民更多的苦难。1900—1903年俄国又爆发了经济危机,生产锐减,工人失业,收入下降,劳动条件恶化,阶级矛盾加剧。日俄战争使俄国人民雪上加霜,加深了人民的苦难。同时,一个横跨欧、亚两洲的泱泱大国竟然败在亚洲的一个弹丸岛国手里,充分暴露了专制制度的腐朽、沙皇政府的无能,这使俄国人民心如刀绞,倍感屈辱。这样,在俄国无产阶级政党——布尔什维克党的领导下,一场反对沙皇专制制度的革命爆发了。

读者会问,俄国无产阶级的政党不是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吗?这布尔什维克党由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