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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孤楼鬼影

江城市的市中区有一幢十层高的大楼,因为地理位置特好,是许多商家的首选。但最近一年多来,却不时有猛鬼出现的传闻,闹得人心惶惶,甚至还有人被直接吓死,从此商气就一天天低落,许多商家不得不忍痛放弃这么好的店面,从大楼迁了出来。

这年春天,一个叫赵锐的年轻人却来到大楼租房子开公司。许多人都不解,好意告诉他实情,赵锐就说,他刚大学毕业,缺少经济实力,四处租房都嫌价钱太高,正好这里有空房,价钱也合适,所以也顾不得其他了。

因为十楼的价钱最低,赵锐就去十楼租了一套写字间。一切安排妥当后,赵锐就去四处观察了一番。他发现这幢楼的层距很低,跳起来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天花板,让人感到很压抑,即使是晴好的天气,大楼的采光也不足,整个楼道显得阴森昏暗,也许是物管不力的原因,地面上积了不少的灰尘,加之商家全都搬出去了,整幢楼空旷寂寞,稍微有一点儿响动,心脏就会骤然缩紧,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厕所在楼道的尽头,与之相对的是电梯口。厕所前有一面镜子,可以供大家方便之后用。这个时候赵锐正站在镜子前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突然万籁俱静中传来电梯隐隐的轰鸣,赵锐一怔,有人上来了?赵锐定在镜子前,透过镜子他看见电梯门打开了,昏暗的电梯里,一个黑影伫立在那里,他有一张冷漠的脸,阴鸷的目光下,一张空洞的大嘴伸出两颗锋利的獠牙,跟传说中的猛鬼没什么两样。赵锐还想再看清楚一点儿,但电梯门轰地关上了,接着迅速向下滑去,一直到底层才停了下来。

赵锐飞快地从楼梯跑下去,他根本不相信有什么猛鬼,奇怪的是,却找不到它的踪影。他跑去问门卫大爷,是否刚刚有人上去,大爷正在酒兴上,睁着一双惺忪的眼睛问他,是不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了?见赵锐傻愣愣地回答不上,就招呼他过来坐下,跟他闲聊起来。

大爷说,一年前,这幢大楼发生过一宗命案,一个老板因生意亏了,想不开,就从楼上跳了下去。他死后,阴魂不散,经常跑出来作祟,吓得许多人生意都做不成。半年前有个老人,本来心脏就不好,经不起一吓,两腿一蹬见阎王爷去了。今日你所见,多半就是那脏东西,它来无影,去无踪,想害你还不是易如反掌,得千万小心为好。

赵锐半信半疑,回去拟了一份招聘启事,贴在楼下门卫处,但几天过去了,问津者寥寥。这天上午,他正在十楼纳闷,一声惨叫突然划破寂静,他连忙循声跑去,在电梯口发现一个年轻女子昏倒在地。赵锐抱起她,不断掐她的人中,半晌她才缓过气来,面对赵锐的询问,她惊恐地说,她本来是打算来应聘的,电梯到了十楼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吓得她大叫一声就昏了过去。那女子说完再也不愿打探什么应聘的事了,急匆匆地从楼梯上跑了下去。

赵锐越来越坐不住了,整幢大楼就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即使胆子再大,也多少有点儿心虚。有时他把自己独自关在写字间,就听见楼道里有沙沙的脚步声,可打开门,却不见人影;有时他正在全神贯注做某件事情,某个地方却会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产生一种叫人心悸的力量。虽然鬼魂再没有撞见,但凭直觉,它一定藏在暗中的某个地方,每每想到这儿,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那天赵锐去街上办事,半道上有人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个道士。道士打个揖对他说:“施主面相憔悴,印堂发青,想必近来遇上了不顺心的事。”赵锐一惊,暗暗佩服对方的眼光,但他不动声色地说:“以大师所见,我该怎么办?”道士说:“带我去那不干净的地方,希望能够帮你。”

道士随赵锐来到大楼,一走进去就表情骤变,大叫一声不好。赵锐惊问,难道大师发现什么异样?道士说,如果没有看错,大楼里有怨气鬼存在。好像是为了迎合道士的话不假,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听上去非常凄惨,道士连忙取出一把桃木剑,一直摸到赵锐的办公室门外,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扭头对赵锐说,怨气鬼八成就在门里边,等他进去捉它出来。赵锐连忙给道士开了门,只见道士掏出几张黄色的纸符挂在剑尖,同时口里念念有词,在写字间里四处念起咒语,手上那把桃木剑不时地飞舞,仿佛正全力追赶着什么,在一个墙角处,道士猛吼一声“哪里逃”,接着做出一个以剑刺杀的动作,待道士大汗淋漓重新出现在赵锐面前时,剑尖上的黄色纸符已沾了很多鲜血。

赵锐大惊,忙拱手致谢,但道士摆摆手说:“刚才我只是刺伤了它,这个妖孽,功力不浅,非我辈可以尽除,想必三五日伤愈之后,它还会出来作祟捣乱。”赵锐听得毛骨悚然,连忙恳请大师指点迷津,道士沉吟半晌,摇摇头说:“这幢大楼阴煞重,怨气深,万全之策还是快快离开为妙,不然数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赵锐谢过道士,拿出钱来酬谢,但道士执意不收,说替人消灾是积德行善,最后又嘱咐了赵锐一番,就告辞走了。赵锐愣在原地,捏了一手的冷汗。

赵锐忐忑不安,不知是否应该听那道士的劝。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对门卫大爷说,自己搬进来后,生意没有做成一笔,就这么窝囊离开,以后让人知道了笑话,他想挺一阵再说。门卫大爷就叹口气,怨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天夜里,赵锐走进电梯,下降到五楼时突然停止了,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面色惨白目光阴鸷的家伙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那家伙手上拿着一把利刃,要不是赵锐躲闪得快,肯定就被砍趴下了。赵锐侧身躲过,飞起一脚踢中它的右腕,那家伙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赵锐会有这么好的功力,转身就朝一边跑去。赵锐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厉声喝道:“站住,不然开枪了!”但那家伙就像没听见,仍没命往楼道尽头跑,赵锐往“它”的小腿开了一枪,那家伙“哎哟”一声扑倒在地,这时从楼梯上跑上来几个穿警服的人,大家一拥而上把那家伙摁住,仔细一看,原来这个家伙戴了一副面具,一切恐怖都是画上去的,此时正疼得龇牙咧嘴,不断磕头告饶:“别开枪,我不是鬼,我是人!”大家揭开面具一看,原来是那个道士。

回到公安局,道士彻底作了交代。原来,有个霸道的房地产商一直觊觎这幢大楼,为了以最低价位拿到它,就精心策划了一场装神弄鬼的闹剧,让那些商家都无心做生意,使这幢处于黄金闹市区的大楼商气大减,价位也大打折扣,那个道士、上门求职的女子、还有门卫大爷都是房地产商花钱买通了的,编造了一大堆鬼话,上演了一场鬼把戏,包括那把桃木剑尖的鲜血不过是事先藏好的鸡血洒在上面而已,其目的不外乎还是想把最后一个商家——赵锐吓出门去,好趁机低价收购。殊不知,这幢大楼闹鬼的传闻早就引起了公安机关的注意,为了不打草惊蛇,才让年轻的警官赵锐假借做生意之名,住进了大楼,从而揪出一个个案犯,让他们被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