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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鸿门宴”死里逃生

孙德崖一声令下,左右冲了出来,要杀朱元璋。朱元璋势单力薄,身旁只有一个吴桢。正在这危急关头,吴桢急中生智,直奔孙德崖,一下将他抓过来,当做人质。孙德崖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急忙说:“不……不要这样!”吴通等人担心伤到孙德崖,都缩手缩脚不敢上前。只听吴桢厉声说道:“你之前到和阳的时候,我家主帅怎么对你的?如今你却摆下这鸿门宴!我家主帅光明正大,应约前来,人人皆知。就算你设计害死了他,像你这等阴险狡诈之辈,能让人信服吗?”这几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在场的人都暗暗咋舌。孙德崖一边喘气一边说:“依将军看来,该怎么办?”吴桢说:“只要你送我家主帅出城,一切好商量!”孙德崖满口答应。吴桢扭着孙德崖,出了厅堂,然后招呼徐达、胡大海等人保护朱元璋先走,自己与孙德崖随后跟着。吴通等人不敢动手,只好任由他们出去。

走出城门,吴桢把孙德崖往前一推,说了句“去吧”。谁料胡大海竟然手起斧落,把孙德崖劈成两截。吴通等人见孙德崖被害,顿时火冒三丈,当即号令部下,倾城出战。吴桢见胡大海闯祸,连忙让徐达护着朱元璋,赶快离去,自己与胡大海领着人马截杀掩护。双方大约打了半个时辰,还没分出胜负。吴桢担心寡不敌众,就下令边战边退。退到一里地的时候,只见朱元璋带着大队人马回来接应,吴桢顿时欣喜万分,精神陡长,又返回来攻打濠州。吴通知道难以抗衡,急忙逃回。不料吴桢就在后面紧紧跟着,吴通刚刚入城,吴桢也跃马跟上,接着扔了一把剑过去,正好刺中吴通的后脑勺,吴通当即摔落马下。这时候,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朱元璋率军一拥而入,濠兵走投无路,只好匍伏乞降。

朱元璋大获全胜后,立即抚兵息民,安定全城,接着又大摆宴席,请父老乡亲入城畅饮。席间来了个叫郭山甫的人,就是郭兴、郭英的父亲,朱元璋对他格外优待。郭山甫善于给人看相,曾说朱元璋是大富大贵之相,还说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能封侯。因此,朱元璋把他们二人一直带在身边。宴席结束后,郭山甫前来道谢,表示愿意让爱女侍奉朱元璋,朱元璋欣然同意。第二天,郭兴、郭英两兄弟带着妹子前来求见。朱元璋看过去,只见她淡妆浅抹,素雅宜人,是个娴静的女子,心中非常欢喜。当晚就设宴请客,合欢并枕。后来朱元璋登基,封她为宁妃。

朱元璋在濠州住了几天,留下兵马把守,自己带着郭兴兄妹,以及徐达、吴桢等人返回和阳。入城不久,收到亳州的檄文。朱元璋奇怪地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大宋龙凤元年,还有封郭天叙为都元帅,张天佑为右副元帅,自己的名下也有左副元帅的字样。于是问张天佑:“这檄文哪里来的?”张天佑说:“刘福通现在割据亳州,迎立韩林儿为主,自称小明王,国号宋,建元龙凤。这檄文想必是让我们归附的。”朱元璋说:“大丈夫岂能甘为人下?”张天佑说:“韩林儿自称宋裔,又有刘福通辅佐,占据中原,很有实力,元帅不能轻视啊!不如暂且和他们联络,免得他和我们作对。”朱元璋沉思了半天,才说:“这也有些道理。”于是答谢来使,称这一年为龙凤元年。当时是元朝至正十五年。

十多天后,胡大海带来一个人,此人年方二十,威武逼人。朱元璋问他叫什么?胡大海说:“姓邓名友德,和我是同乡。”朱元璋给他改叫邓愈。那人当即拜谢。朱元璋任命他为管军总管。后来怀远人常遇春也来投奔朱元璋,他禀性刚毅,臂力过人,是不可多得的良才。接着,朱元璋日夜操练水兵,暗图金陵。

一天,朱元璋正在为船少的事情担忧,忽然听说巢湖统帅廖永安兄弟以及俞廷玉父子派人送来钱款,并愿意带着一千艘大船归附。朱元璋高兴地说:“这可是天赐的机会!”于是就让来使先回去,接着召集众将亲自前去收军。原来,盗寇左君弼带人守住巢湖的湖口,逼廖永安等人投降。廖永安从小路给朱元璋写信送款,无非是求援的意思。等朱元璋到了巢湖,廖永安与弟弟廖永忠、俞廷玉和三个儿子均上前迎接,朱元璋慰劳一番后,就下令调集船只扬帆出湖。一路上蓝天碧水,风平浪静,赶到湖口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几艘楼船逐浪而来,上面载着很多士兵,悬挂的大旗上写着“元中丞”的字样。廖永安惊讶地说:“难道是元将蛮子海牙?他不是在一百多里外屯兵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朱元璋说:“如果不是元兵和左君弼勾结,那就是你的部下泄露了军机。现在只能暂避敌锋,从小路出去。”廖永安说:“除了这里,只有马肠河了。”朱元璋于是下令走马肠河。转入马肠河后,又隐隐看到前面有重兵驻扎。朱元璋非常疑惑,于是让廖永安检查各船,发现少了一条,掌船的叫赵普胜。朱元璋就让廖永安原路返回,并和他约好带船来攻打,接着匆匆登岸,从陆地上回去了。

朱元璋回到和阳,立即募集商船,载着精兵猛士去攻打元兵。当时正是仲夏,天气说变就变。江上忽然刮起一阵怪风,黑云随即围拢过来,霎时间大雨滂沱,河水暴涨。朱元璋乘着涨水,将蛮子海牙的部下打得惨败,接着又率军追赶,抢了许多器械。转眼间,骤雨初停,红日当空,青山滴翠。朱元璋正在四处眺望,廖永安忽然走上前来,问他接着去哪里。朱元璋说:“路上有采石矶一处,地势险要,兵家必争。只是牛渚矶面临大江,不易扼守,我就先攻下牛渚,再攻采石也不迟。”不到一会儿工夫,前军已经到达牛渚矶,矶上只有几百名元兵,被常遇春等人一阵击射,逃得一个不留。朱元璋又传令各军,趁着兵势锐利,转攻采石矶。这采石矶地势险要,高出江面一丈多,元兵囤积如蚁,守矶的统领正是蛮子海牙。朱元璋初攻败退,正在沮丧的时候,常遇春率藤牌军冲出。只见他左手执盾,右手挺枪,也不管什么死活,只知道奋勇向前。郭英、胡大海等人随后拥兵登船,刀劈枪刺,杀死元兵无数。蛮子海牙看到大势已去,只好收拾残兵,一哄而逃。采石攻下后,朱元璋大喜,马上授常遇春为先锋。从此,沿江各寨大多望风投降。

朱元璋听说将士们只是想收些军粮兵械就班师回去,便对徐达说:“此次渡江前来,打了胜仗,如果引兵回去,定会功败垂成,江东就不是我的了。”徐达奋然说道:“何不进攻太平?”朱元璋点头。当即传令顺水东去,直达太平城下。紧接着架梯悬索,四面齐登。元朝守将抵挡不住,弃城逃走。朱元璋入城安抚百姓,严申军纪。

这时,城内两个年迈的儒生陶安、李习求见,陶安对朱元璋说:“如今天下大乱,豪杰并起,我看他们的兴趣不过是金银财宝,毫无拨乱安民的思想。您率众渡江,英明神武,又不枉杀百姓,如此顺天应人,定成大业!”朱元璋说:“我想拿下金陵,不知道行不行。”陶安说:“金陵是帝王之都,地势绝佳。如果乘机占领,然后分兵四出,一定会所向无敌。您怎么不快点下手呢?”朱元璋大喜,马上改太平路为太平府,设置太平兴国翼元帅府,自称元帅。任李习为知府,任李善长为帅府都事,汪广洋为帅府令吏,陶安参赞幕府。只是仍然沿用龙凤年号,旗帜、战服都还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