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急匆匆赶回了王府,一路上宇文华威都在思索,万一这件事若是被王爷发现了他该如何交代?而且听师父的意思,大约以后要劳烦自己经常做这些事情了,这岂不是要更加对不起王爷了?其实自己也实在很是委屈一头雾水,记得曾经师父是鼓励并支持自己前来相助王爷的,以至于让他猜测并认为师父大约是同王爷的母族是有些关系的,然而他却从未主动见过王爷,更告诫他不允许告知王爷自己这一层的身份,这样一来,同司徒咏灵相见的事情恐怕也只能背着王爷进行了。虽然这让他十分不解,但师父一向不喜欢对人说起这些秘事,他也自然没有多问,师娘更是从未在外人的面前露过真容,两人的行事一向谨慎低调,所以他这个做弟子的也只能遵循了。可是就这么战战兢兢的回到王府之后,居然发现西林铭綦仍旧没有回来,他同咏灵两人不免都有些纳闷。
司徒咏灵心道西林铭綦今日自从上早朝以来就被皇帝给留下了,而到现在快要用晚膳了还不见人影,难不成是在皇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而宇文华威则更是担忧,原本他是应该守在王爷左右的,可因为今日正好想借着他不在府中才好带着司徒咏灵去见师父,便借故先回来了,没成想王爷到此刻都没有回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他第一个不原谅自己。
两人正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却见西林铭綦已经风风火火的踏进了院门,可是那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两人还在担心莫不是今天出门的事情被他发现了?却见他一言不发径直的就去了书房,宇文华威自然万分紧张的跟上,咏灵也不放心又忐忑的跟了上去,并且小心翼翼的问他:
“出,出了什么事情吗?”
西林铭綦看了她一眼,却仍旧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而是冷着一张脸直接坐在了书案之后,似是顿了良久后才抬头对她道:
“已经不早了,可有用过晚膳了?”
咏灵有些愣怔的摇摇头,他才起身一把抓起了她的手道:
“既然如此,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用膳啊!”说着,便拉着她一起往前厅走去。
“唉,你,你,你还没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情呢!”司徒咏灵被他拉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咋呼道。却不想西林铭綦只是冷哼了一声,也并未回答她。
而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宇文华威,却是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心道这是什么情况啊?王爷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两人今天所做的事情啊?但见他虽然生气却对司徒小姐仍旧不忘关怀的样子,那么难不成今日的怒气,是从皇宫里带过来的吗?那么究竟会是什么呢?
饭桌上,谁也没有开口,但咏灵一直紧盯着西林铭綦,却见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并且明显的很不开心,也自不敢上前追问了。
事实上西林铭綦今日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他想到今日父皇召见他时说出的那一席话,心情就很是郁闷了。
皇帝将他召进内殿,首先就开口质问并训斥他道:
“铭儿,朕听你妹妹说最近你府中来了个身份不明的乡野丫头,你却十分宠爱于她,你怎能如此胡闹呢?!”
西林铭綦一听就蹙起了眉宇,心道定是安硕那个丫头在父皇的面前嚼舌根了,却当然没说什么好话,于是就有些不悦的对皇帝道:
“父皇,这些事情您就无需操心了,儿臣自有定夺。更何况,她也并非是什么乡野丫头。”他小声的补充,显然是对皇帝关于咏灵的评价十分不满意的。
“那她又是何人呢?哼!铭儿,你至今都未立王妃,如今,也该考虑下终身大事了!”皇帝显然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悦,可后面一句却是有些苦口婆心。
“父皇,儿臣现在并不想娶妃,且我的终身大事也无需您费心。”他一向同皇帝的关系亲近,所以这样的态度也并无不可,却只不过,他说这些话还带有自己的一些情绪。其实他也并非不想娶妃,只是当下,他未来的王妃还没有答应他的求娶罢了。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若是你将来继承大统,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身份高贵的王妃助你一臂之力,又怎能胡作非为?”皇帝有些发怒了,他一向对西林铭綦寄予厚望,所以这些话在他面前也从来不避讳,而如今见他行事不妥,当然有必要费心提点。
“父皇!为何今日突然提起立妃的事情了?!”西林铭綦原本是不置可否的,可是想到皇帝突如其来的态度,便觉得有些诡异了,毕竟,父皇曾经是不甚关注自己这些事情的。
“你已过了弱冠之年,早已到了娶妃的年纪了,而今,父皇却正好有一人选,你何不参看一二?”皇帝开始对儿子好言相劝了。
“什么人选?”西林铭綦十分狐疑。
“那镇北将军文勉的女儿,也是贵妃文氏的侄女,文黎。她品貌端庄,又同你年岁相合,实在是——”
“父皇!您莫非又糊涂了不成?!”皇帝正说着,却被西林铭綦给倏然打断了,并且还厉声的反驳,丝毫没了对自己父亲应有的尊重,原因就在于他所听到的名字,实在让自己太过惊讶了!
“今日突然提起这个,是否是那文氏又在您耳边说了些什么?哼!也亏得她想得出来,居然让我娶文氏女?简直是做梦!”西林铭綦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皇帝被他驳斥的也有些讪讪,可却仍旧耐着性子对他解释道:
“这文黎毕竟不是文蕙,她年纪尚轻,大约也是能通教化的。而文氏一脉在我朝根基深厚,倘若有其在背后扶持,你未必不能走的更远。”皇帝也自然有皇帝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也并无不可,毕竟,他是真心希望西林铭綦能够承其大统的,而若能够同一直以来的对手化敌为友结成姻亲,又有何不可呢?
“父皇,我看这定是那文氏出的主意吧!也定是用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您难道真的相信他们会那般好心?将来定会一心一意的辅佐我?”西林铭綦忍不住对皇帝反问,甚至有些大怒了。
“朕自然是不信的,但又为何不能将计就计呢?文黎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不容小觑,她父亲镇北将军文勉手握兵权,如今正是父皇所忌。但那文黎看似并非城府深沉之人,倘若你能够点化与她,相信定能为你所用的,你又何不趁机答应呢?朕虽然知道他们的用意,但其实朕更相信你,铭儿,你定不会让朕失望的!”皇帝拍打着西林铭綦的肩膀,眼神些许热烈和希冀。其实皇帝有皇帝的打算,他其实心知肚明文蕙是没安好心才来举荐这门亲事的,同时对他求恳的名目也讲是为了同西林铭綦搞好关系。而这其实也未尝不可,毕竟,只是娶一个女子罢了,难不成那个娇滴滴的文黎还能是个女杀手要谋害他的儿子吗?说不定,筹划好了铭儿还能给他们弄个釜底抽薪呢!他毕竟年岁已深,对人性的理解可比西林铭綦要深刻的多。眼下文功下台,文氏一族最大的隐患便也就只剩下文勉了,而倘若自己的女儿有望能登上后位,说不定他也就放弃了为自己的妹妹以及外甥效力的想法,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西林铭綦却硬声反驳道:
“父皇,儿臣不愿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易,将其当做上位的筹码!”他自然明白皇帝的一片心,但是两个人毕竟是站在理性和感性两个角度。更何况,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去换取利益,这本身就是他所鄙视的;而且当下,他还有的是信心,根本无需做那样无谓的努力,就完全可以选择另一条路达成自己的目标。
“哼!难道仍旧是为了那个卑贱的婢女吗?!”皇帝见他不受教,明显有些恼怒了,便开始斥责他。
“父皇,她并非什么卑贱的婢女!更何况,我对她的喜爱从来就无关身份!”他反驳这些,是因为一则司徒咏灵的真实身份其实也并不算卑贱,只不过目前还不适合公之于众罢了。二则,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他也不允许其随意践踏自己的感情。他对灵儿的纯粹,一向就是自己所珍视并甘之如饴的。
“你,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哼!”皇帝说不动他,也只能气愤的转身呵斥作罢,可是心中却有了异样的品味:似乎儿子的个性,跟自己同他的母妃也很像啊!
两个人最终没有谈妥,于是也只得不欢而散了,于是乎西林铭綦便将这火气一直带到了家里,吃饭也是吃的心不在焉的。他看着一旁有些不安又狐疑的盯着他的司徒咏灵,心道若是你这个小丫头早点儿答应了我,恐怕也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出了!哼,说到底,都怪这个丫头不通情理,完全看不到他的真心!不过这文蕙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出儿,接下来会轻易作罢吗?但不管是什么,兵来将挡就好了。可也还是忍不住生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