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曹营的姐姐回来了。住了好几天。父女俩先是争吵,后来闺女整夜整夜地哭。玉兰一出现,父女俩都鸦雀无声。玉英用凄惶的目光打量着玉兰。有一次梁老四暴跳如雷,打了玉英一耳光,这场谈话就不可避免。
“兰兰,咱家的命都苦啊。这十几年爹是不是把你当亲闺女看?”
玉兰茫然地点点头。屋内阴森森的,油灯的火苗神秘地一蹿一蹿,好像在预示一个非常事件。
“三勇废了,可咱梁家不能绝后呀。你看爹都急成啥样了。妹子,就再委曲一回,啊——忍几忍,生下一男半女,就能熬一辈子。你姐夫人是粗些,可极会疼人哩……对外人只说你走亲戚……不会有人知道……好妹子,好苦命的妹子……啊呜……”
“不!不能!”玉兰听明白了,心像是叫蛇咬了。“姐,我养活爹,我养活,当牛做马都行。姐——求你了,跟爹说说,别让这样。”玉兰跪在地上,扯着玉英的衣衫哀求着。“姐——求求你,我当牛作马都行……别叫这样……”
梁四推门进来了。这些日子像下了油锅,只半个月,他的头发全白了。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他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以眉头不皱地砍掉自己一只手。他威严地咳嗽一声,冷淡地宣判着。
“不是爹把你拾来,你娃子早叫狗吃了。不就生个娃娃么?有啥大不了的。多少年都是这么过的。人活低了,还能顾面子?再说你姐夫也是自己人。别多说了,明早收拾一下,跟你姐去吧。”
玉兰发抖地站了起来,面对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风把云撕掉了,死沉沉的黄月亮露了出来。窗棂上晃动着树的缩影。一只巴掌伸了过来。玉兰蜷曲在床上。又来了一只手,她的脸被捧起来了。两片肥厚的双唇轻轻送出几个字,“玉兰子——”慢慢压了过来。玉英姐姐就睡在隔壁。玉兰感到自己被夹起来了,再放下时,她知道衣服没有了。“别怕,别怕……”玉兰把双臂架起挡住了自己的脸。她感觉到了一个肥硕的臀部运动过来。她挣扎着,被后悔和苦恼压迫着,用低沉的呻吟哀告着。她轻叫一声,知道什么都完了。
星星在浸在血海里的院子上空悲哀地流着眼泪。一切都从这个黄月亮的黑夜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