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解放韶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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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英雄浩气长存(2)

7月份,抗日的烽火已燃遍始兴广大农村,气数已尽的日军,只得龟缩在县城。7月23日,风度大队联合南北山民众抗日武装将始兴县城层层包围,日军提前弃城逃往韶关。风度大队乘势推进,一举解放了始兴县城,并推举吴新民为始兴县长。

然而,内战的阴云却越积越浓,雷电霹雳中骤起狂风恶雨。7月24日,消极抗日的国民党正规军一八七师和一六O师从山高林密的“三南”地区扑出,疯狂抢夺人民胜利果实。24日黄昏,敌军占领了县城外东北山头制高点。欲向县城发动攻击。风度大队面对汹汹杀来的强敌,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于当日深夜分两路撤出县城,安全转移到八约和北山。

国民党正规军没有善罢甘休,继而发动了大规模的围剿,驻外营村的凤度大队第一主力中队杀出敌重围向北山撤退,敌占领外营村后,大肆烧杀抢掠,杀死112人,一个四五十户的村庄在熊熊大火中变成了废墟,其场面惨不忍睹……这就是震惊粤北的“外营惨案”。

风度大队转移北山后,决定分兵游击,保存实力,以利再战。他们兵分四路,分别在南山和北山坚持斗争。风度大队在敌军围追堵截中,遭受重创,副大队长郑屏等人相继壮烈牺牲,张光弟、全赓靖等抗日爱国人士也惨遭杀害……风度大队和始兴革命力量处于极度危难之中。

如今,东纵北上部队自天而降,风度大队的同志们握着“老大哥”的手,拍着“老大哥”的肩头,欣喜若狂,打“牛骨头”(国民党反动派顽军)有主心骨了;而风度大队的及时出现,亦使东纵北上部队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粤北指挥部决定,部队在风度休整几天。一来让远途征战的疲惫身心调整一下,养精蓄锐,继续北进;二来掌握王震、王首道八路军南下主力的准确位置,以便两军会师。

指挥部的王作尧、杨康华、林锵云三位领导日夜守在发报机旁,心焦如焚等待两王部队的消息。三天过去了,两王部队仍杳无音讯。

风度山村处处是温泉热水,这对于东江子弟兵来说,更是求之不得。有洗热水澡习惯的客家人,二十多天来第一次泡在温暖的泉水里,心里不知有多舒畅,仿佛浑身的疲惫一下子被冲跑了!

部队休整,首长们却为两王部队的下落而煞费苦心。王作尧、杨康华找到了曾在油山与陈毅同志打游击的刘建华,要他到南雄百顺联络两王部队。

刘建华是江西寻邬县人,中等身材,二十八九岁。但多年艰苦斗争的锤炼,使他有着坚毅自信的性格。他十五岁在中央苏区赣南少共省委工作,曾任白区工作部部长。1935年,红军离开江西苏区北上抗日,他第一次留下来,跟随陈毅、项英、杨尚奎等同志上梅岭、油山,坚持游击战争。这时,他已是少共粤赣边特委书记。1937年,部队开赴华东前线抗日,他第二次留下来,带着朱赞珍、李绪龙等十几人,收集到十几支破烂步枪,组织起锄奸工作队,在油山坚持抗日斗争活动。由于国民党反动派的摧残迫害,他们完全转入地下,在极度艰难困苦的情况下,妻子和孩子失散了。这时,党组织为了保存赣南仅存的几个党员,把他和朱赞珍,李绪龙等接到东江纵队。部队北上开辟五岭根据地,他们又回到这块曾战斗过的地方。

杨康华吸了一口烟,对刘建华说:“我们派你去的意图是,你是中央苏区出来的,两王部队里可能有熟人,三年游击战争时你又在赣粤边,抗日战争时期你也在那儿呆过,由此看来,你去最合适不过了。”

刘建华挺起腰杆道:“坚决完成任务。”

第二天,刘建华和风度大队派来的一位队员一道前往百顺。他俩打扮成当地老百姓的模样,绕过始兴县城。太阳快要落山了,他们在离县城约20多里路的江口圩停了下来,等候前来接头的人。

这时,只见在圩外约一二百米的浈江边,有一对穿着破旧衣服的男女,朝这边走来,他俩按事先约定的联络暗号,与刘建华接上了头。

在江边的树下,栓着一条小木船,刘建华和风度队男队员坐上船后,机警地观察四周。那女的熟练地解开栓船的绳子,向北岸划去,彼此没有任何言语。后来刘建华才知道那位十八九岁的少女叫华英,是风度大队政工队的队员,那男的叫刘绍明,也在政工队工作。

在北岸一个叫总甫的村子,风度大队负责人吴新民、陈培兴正等在那里,他们热情地握着刘建华的手,并介绍了去百顺的路线和沿途的情况;

第二天早上,刘建华和风度队员打扮成赶圩的人,踏上去百顺的路程。这天正逢百顺圩日,一路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刘建华沿途用当地方言向赶圩的路人询问:

“老乡,百顺圩做生意的人多不多?”

老乡答:“做买卖的人好多啊!”

刘建华又问:“圩上有没有军队?”

老乡答:“圩上没有军队,只有一些乡自卫队。”

旁边有人答腔:“昨天圩上来了好多北方来的红军,今日全部不见了。”

刘建华还不放心,一直走到离圩场很近的地方,向在田里干活的农民打听,农民停住手中的活儿,说:“红军向北走了,圩上没有红军了。”

刘建华暗忖:赶圩的人和农民说的话基本一致,这证明两王部队已离开了百顺。于是他和风度队员掉头返总甫,向吴新民、陈培兴介绍了所见到的情况,准备星夜过浈江赶回凤度向指挥部汇报。

吴新民听罢,道:“刚才接到指挥部通知,明天大部队过来,你就不必回风度了。”

次日下午,东纵北上部队由邓文礼、郭招贤等率领风度大队第一主力中队为先头部队,由吴新民、陈培兴率领风度大队第三、四中队在江边接应,从水南渡口过江。

由于大部队人多,无法用船渡江,只好用几条长缆绳栓在江岸西头,前面派几个熟水性的同志在前面引路,大多数同志一个跟着一个地手扶缆绳,走进了水流湍急的江水中,缓缓地向对岸移动。

水淹到脖子深,湿透了军毯、衣服,冰凉的江水令大家直打哆嗦,急流打着漩涡象一双双无形的大手,使劲将他们往下游推。

同志们咬紧牙关,一边死死抓住缆绳,一边紧紧护着身上的武器,一步步地往前挪去。一千多人的队伍,在天色微明前安全地渡过了浈江。

部队过江后,刘建华立即找到指挥部,向王作尧,杨康华汇报去百顺的情况,杨康华听后说:“你走后,我们就接到电报,两王部队已北返,会师任务取消。在总甫隐蔽下来,直到傍晚才出发,经水口进入始兴的宝峰。”

王震、王首道部队南下开辟五岭根据地,为什么脚跟未稳又挥师北返呢?

最近笔者看到了一本题目叫《五岭逐鹿:1949国共最后的决战》的书解开其中的谜底:

中央将开辟五岭根据地的战略构想拍板后,决定派当时留在延安作为总战略预备队的三五九旅南下。三五九旅是八路军一二O师主力之一,是在原湘赣苏区红军红六团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支部队。

1944年11月1日,三五九旅南下支队在延安东关飞机场誓师出发,毛泽东、任弼寸参加了大会。任弼时振臂高呼道:“你们要到南方去画一张红色的地图!”

1945年5月,南下支队进入湖南,广东的东江纵队向北进军,形成逼近五岭的夹攻态势。毛泽东电令南下支队负责人王震,采取“机动作战”,“率精干支队向南行动,”加快进军速度。

5月6日,正是中央七大会议期间,主持党的日常工作的主席团常委扩大会议决定,增派尚在延安的三五九旅后备梯队为南下第二支队,延安警备旅为南下第三支队,主要任务是在南方建立新的根据地,开拓华南新局面。

6月12日,七大闭幕的第二天,新当选的中央领导同志,会见了南下部队负责同志。

毛泽东:“南下的主要方向是粤汉铁路,与东江的北上部队会合。”

任弼时:“要由华北到广东东江接成南北的长蛇阵。”

毛泽东趁机打趣道:“长蛇阵好,但也要准备接不上。首先接头尾,头在东江,尾在鄂南,现在王震他们的尾巴已经接上了。你们要接头部,南方有了头才能制止蒋介石内战。王首道已经建立了湘鄂边党委,是很大的胜利,王震可以去湘赣边建立根据地,作为腰,你们就作头。如此就可以有湘鄂,湘赣,湘粤,广东四处根据地。广西、湘西还可以组织武工队。”

显然,毛泽东对新一轮的五岭斗争充满信心。然而,抗战胜利比预期要快得多,胜利前后的局势急剧变化。1945年8月,两王部队到达广东境内。一路上,他们遭到国民党顽军和日伪军的重重阻挡,经过长途跋涉,不断打仗才杀出重围,到达南雄百顺。

这时,日本已经投降,蒋介石命令国民党第9战区司令宫薜岳调集五个军的兵力向两王南下部队合围,妄图一举歼之。

8月28日,两王合队刚抵百顺,国民党第90师、第167师各一部及地方反动武装,分三路台击百顺。在此情况下,南下部队于29日主动向北转移,并报告党中央。因为南下部队的境况处于极度艰险之际:一支疲惫之师,没有粮食,语言不通,当地也不能提供任何给养,更为不利的是,面对的是处优蓄锐的两倍于己的国民党美式装备的虎狼之师!

9月7日,中共中央军委电复两王部队,指出:你们目前处境异常艰难,在日本投降,引起了时局迅速变化幻情况下,你们确已难于完成过去中央给你们的任务,同意你们即由现地自己选样路线,北上与新四军第五师靠拢,由文年生率领的八路军南下第二、第三支队,到达河南洛阳新安地区时,也奉命开往东北。

1946年,南下支队参加了中原解放区保卫战后,突围回到陕北,结束了为期两年的南征。

实际上,这是中央于时局变化的高明一着:国民党重兵合围的形势迫使南下支队改变了原来的计划,毅然北返,除了避免类似皖南事变的失败局面外,从政治上也没有绐对方以发动内战的口实,从而有力地配合了党中央争取和平民主的斗争。

两王部队挥师北返,东江纵队北上部队在南雄宝峰作暂时休整之时,我珠江纵队南三独立大队又面临着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口。

1945年8月22日,广东区委命令珠江纵队的南海、三水部队——即南三独立大队,由支队长郑少康、大队长梅易辰等同志率领,离开熟悉的水网地带三水县原潭乡,向层峦叠嶂的粤北山地出发。

南三独立大队总共500多人,配备九挺机枪,日宿夜行,轻装上阵,尽量避免与沿途的国民党正规军遭遇。

他们经花县白泥、清远洲心,夜渡飞来峡,到达旧横石镇附近的山沟。突然,前头传来密集的枪声,大队长戴耀带着先头部队冲上前,原来我侦察小分队与驻清远的国民党一个连遭遇,这个连清一色美式装备。枪战持续了20多分钟,由于我众敌寡,敌人很快就败下阵来,此仗歼敌20余名,缴获机枪一挺,步枪20多支。北上首仗告捷,军心大振。

部队踏入英德境内,形势陡然紧张,国民党驻英德部队,获悉珠江纵队北上,要从此地路过,就派出重兵把守,企图将珠纵北上部队消灭在英德。

珠纵南三独立大队在丘陵峡谷里转了好几天后,摆出迷魂阵,决定突然冲出封锁线。小分队首先开枪引开敌主力,我大队人马翻山越岭自东掉头北上,当敌如梦初醒时,我主力已离开此地一两小时了。

这时,东纵西北支队派便衣找到南三大队,原来西北支队早已在英德境内活动,已奉命北上,支队领导得知南三大队到达此地,就派人联系,共谋北上良策。

这晚,在英德东乡南三大队与东纵西北支队、北江支队汇合了。同时,两队合并后,成立了北上临时支队,由郑少康任支队长,李东明任政委,邬强,蔡国良任副支队长,邓楚白任副政委、刘黑仔任通讯参谋、戴耀任作战参谋,还在各队抽调部分大队的领导干部到支队部工作。

南三大队的同志,大多数生长在河汊水网地区,这些“水鸭子”一时离开珠江三角洲的鱼米之乡,踏进这野牛出没,山猪嗥叫的山岳丛林里,两条腿仿佛不听使唤似的,有的走不了几天,脚板打满了血泡,几天不洗澡,浑身就麻麻痒痒的,怪不舒服,甚至长出了湿疹,但他们没有吭声,咬着牙往前赶,路途还遥远呢!

1945年9月20日,正是农历8月15晚上,队伍通过曲江、始兴交界的龙斗輋山,准备向南部进发。龙斗輋山有一条八九里长的大山沟,弯多路窄,左边是高山,右边是深深的峡谷,中间只有一条小路:这时,由西北支队派往南三大队的先头部队——刘黑仔、邱石率领的手枪队刚拐过弯,发现迎面而来的是一支国民党正规军一六师的一个营开过来。

敌哨兵喝令:“口令,哪一部分的?”

刘黑仔拔出手枪道:“我们是第四战区的。”

“砰砰砰!”刘黑仔手中的二十响驳壳枪叫起来了,敌哨兵应声倒下。

双方交火,枪声响成一片。

南三大队参谋长戴耀是珠江纵队出了名的“拼命三即”,大家都称他“打仔”,战斗经验十分丰富,枪法也不错。他一面指挥战斗,一面请求郑少康带大队撤退。

戴耀命令中队指导员杜福率中队战士为大部队掩护,两挺机枪吼叫着阻止敌人的进攻……

战斗从中午一直激战到下午四寸许,寡不敌众,敌人丝毫也没有退兵之意,还搬来了迫击炮,炮弹呼啸地从战士们埋伏的山岗炸响,当场有人受伤、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