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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枪声响起(2)

天还未亮,敌人悄悄出动了。他们满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以瞒天过海,殊不知被在山里劳动的老百姓发现并火速跑到王少和家报告:“国民党来了!”王少和与潘明马上派张凤鸣召集了二、三十人迎战,并立刻派出黄国才、陈祖能两个尖兵。两人刚出去不久,就在白花林丫口与敌尖兵相遇,黄、陈二人无隐蔽处,立刻在路上就地卧倒。陈祖能先敌开了一枪,紧接着黄国才也开了一枪,两发两中,将最前面的两名敌兵打伤。中队听到枪声,迅速占领制高点并隐蔽起来。当我后续部队赶到进入战斗时,敌已后撤。接触不到10分钟即结束战斗,我方负伤一人。原来,敌人这次奔袭以在乡军人在前开路,以活动在勐醒、勐仑一带的保三团一个连在后压阵,当听到黄、陈二人放了两枪,这群乌合之众中有人喊:“人家已有准备,打不得!”于是敌军就慌忙往后撤。当我方探知敌败阵后滞留于离易武不远的勐醒,威胁着易武后,王少和与潘明即马上从几十里外的曼乃调回一、二中队,加强了易武的防务,并把曼乃的防务交给胡其超中队。

易武城座落在一座海拔1000多米的大山包缓坡上,四周为几座山的密林环抱。是一座袖珍山城。在对付敌人的战术上,潘明认为易武街四面环山,不利防守,主张把部队拉上山,占领有利地形,居高临下,阻击敌人;而王少和怕打破坛坛罐罐,并听信曾当过国民党军队连长的姨妹夫张凤鸣的话,主张死守易武街。最后潘还是说服了王,把部队拉上山,抢修工事据守。第一道防线在城西麻栗树坡,由一中队布防,以还击勐户方向入侵之敌;第二道防线在城东的城门树,由二中队布防,对付城门树方向入侵之敌;三中队防守城南望家坡,抵挡纳么田方向入侵之敌。同时,又组织了一些群众上山参战。王少和不愿上山,带着警卫员等几人仍住易武街。

8月29日早上,保三团两个连和在乡军人共300余人,在副团长侯国玺指挥下向我发动第二次奔袭。天刚朦朦亮,敌军向我第一道防线主攻。我一中队在中队长杨云指挥下英勇还击;战斗激烈地进行。突然,一颗子弹将杨云射中,杨云英勇牺牲,一时战场失去指挥。潘明得知此情,传令一中队主动撤至二:线望家坡三中队左前方阵地,与三中队互为犄角之势坚守阵地。

望家坡战斗打响后,潘明、黄理中和三中队长张凤鸣一起指挥,形成指挥中心。机枪手许丕文一个三三点射,好枪法!将向我阵地冲来的敌机枪手及其弹药手等数人撂倒,一时我方士气大振,一阵猛揍,打退了敌人第一次冲锋,稳住了阵地。接着,敌人用炮猛轰我各个山头阵地,山头硝烟弥漫,树根被炮弹掀翻,树枝被弹片削断,战斗异常激烈。敌人连续发动九次冲锋,都被我英勇无畏的战士击退。

这是一场武力拼搏,又是一次计谋较量。作为“后方”的易武街,也不甘寂寞,上演了一场空城计戏。导演就是民青成员刘端祥和开明人士刘会员,演员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娃娃兵。只见刘老师和刘会员带领张家恒、朱永禄等10多个学生和校外儿童,打着铜锘,吹着牛角号,从易武街子下去,又从摩连村返回,如此反复循环,使敌造成我四方村寨已源源不断增兵易武的错觉,真可谓“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几百名受过正规训练的“国军”,被十多个少儿搅得晕头转向,心惊胆颤。

兵民是胜利之本:战斗中易武群众积极支援,送水送饭。有的商店店主自动捐献饼干、罐头等食品,送到阵地慰问指战员。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战士杨春光、杨天寿光荣负伤。敌军丢下4具死尸,趁天黑逃遁。缴获敌七九步枪一支,三O三机枪预备筒一个。

这样,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在人民群众的密切配合下,运用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以少胜多,取得了易武保卫战的胜利。

四、“侯”进易武丧天良

敌人虽然被打退,但绝不会甘心失败,必然会重新组织进攻。我方进行了认真分析,认为:从易武地形和敌我力量对比上看,为保存实力,不宜孤守易武,必须把部队迅速转移隐蔽,等待时机;从时间上看,农作物已经成熟待收,若不进行收割,衣食就会无着落。我们的战士大多数是来自各村寨的农民,从长远的斗争利益考虑,暂避敌主力,进行分散隐蔽,分散转移,既可让战士回去收割庄稼,又可抽出时间去发动群众,壮大反蒋武装力量。开始,王少和不愿离开他的家,并且坚持要潘明回磨黑找张孟希派部队来,提出如果潘明不回去,他就不愿与潘明在一起,怕潘明在此惹事。经一再讲道理做工作后,王还是同意了撤离的主张。

统一思想后,作了分工。潘明在易武作疏散转移的指导安排,王少和带领30多人由落水洞村撤离,游动于易武附近村寨,聚集力量,待机反攻。

易武撤退有计划有布置地进行。发动群众搞了坚壁清野,凡食用物品都作了适当处理,决不留给敌人。群众有的外出投亲靠友,有的到山上隐蔽。

部队撤出易武后,在易武城北侧约十里远的落水洞村对伤病员作了妥善安置,对临时参战人员,家有困难者让其回家生产,多余的枪支被埋藏起来。主力进行了分散活动,一部分由向实德、杨伟二人带领向磨黑、墨江方向靠拢,途经整董、营盘山到达二官寨后,得知彭声扬已占据江城,经联系后进驻江城。一部分由潘明带领,隐蔽在落水洞村后面的猴子石岩山洞里。潘明等人边指导转移疏散,边侦察敌人动向,一切生活给养和联络工作由刘端祥、黄理中负责。后来潘明决定回磨黑向特支汇报工作,人员暂时分散活动,将两挺机枪、十多支步枪埋藏山林。刘、黄二人把潘明送到刘家寨下的过乃河边,介绍给一个放牛人。潘明当了“牛倌”,爬草山,穿树林,跟这人放牛一段时间,才独自经象明回磨黑。再一部分是王少和带领的30余人,在易武附近转了一圈后,经瑶族刮风寨、金厂河、苦竹林,然后回到曼秀。在此地将人员化整为零,愿留者留,不愿留者自带武器回家隐蔽。王只带了几个警卫人员到了象明。

曼乃失守后,邹建民、朱芝明和胡其超转移到大谷仓一带活动。因与潘明失去联系,暂将队伍分散回家,邹、朱、胡等5人带机枪1挺,长、短枪6支于8月下旬出发,9月3日到达磨黑。邹、朱2人前往特支汇报工作,胡等3人住张孟希部的李国芳家。时遇西萨截武器事件发生。9月16日,张孟希脱下伪装革命的假面具,露出反革命真面目,将特支委员曾庆铨、蒋仲明捕押,邹、朱便投入对张孟希的斗争和营救曾、蒋工作中。后邹建民布置胡等3人回镇越汇合王少和反攻易武。3人经江城到曼乃,把第四中队六、七十人集中起来,带到象明下半山与王少和汇合。

地下党和反蒋自卫武装转移后,销声匿迹了几个月的封建反动势力死灰复燃,其代表人物大商户同庆号老板、早已下台的镇越县参议长刘鹤年,商会长、高利贷老手吴炳元等人,又悠然自得地粉墨登场。由刘鹤年、吴炳元二人为首策划,派出代表去迎接败阵后滞留勐醒、处于进退维谷的敌副营长黄福林进驻易武,为侯国玺带保三团到易武办理粮草,清扫庭院。

几天后,保三团进驻易武,侯当上了镇越县长。侯一进易武就宣布镇越县政府成立。接着派粮派款,收缴枪枝,把易武的枪几乎收光,并马不停蹄地立派小股武装在县城及周围四处进行搜捕,悬赏大洋千元捉拿王少和。而后派大部队下乡进山搜索革命武装及其亲属,像一群疯狗,烧杀抢掠,逼迫疏散在外的群众返回易武。

侯国玺进了易武街后,从石屏逃亡到曼洪一带的地主杨秀玉把紧靠中老边境张家湾寨等地的自卫队员名单开给了侯国玺,想得到侯的封官奖赏。侯就派一、二十人前去搜捕。此消息被冯克仁的表哥何其文知道后,就写了一个条子火速通知冯等人,叫他们快跑。冯等人即跑到老挝的玉米地隐藏起来。冯等人返回张家湾后,就组织了12人结拜为兄弟,有步枪12支,由宋光林负责,准备找机会给侯国玺一点颜色看看!

在敌搜索时,曼秀高汝珍告密,抓走了参与推翻旧政府劫狱救出王少和的主要策划人之一张西哲,抢走了张所带的全部文件材料;曼洒保长陈长生告密,亲自带领敌军抓走了王少和的直系、旁系亲属11人,抢走其疏散在外的财物、牛马;高山村简洪政再次告密,搜走我方转移时埋在山上的几十箱弹药;在落水洞敌军抓走了曾经掩护过王少和及其亲属的高崇光和反蒋武装战士高梓翰之父高继光。敌人四处抓捕群众、抢劫民财,被捣毁、烧毁的民房比比皆是。

经过几番搜捕劫掠后,敌军抢来民间四口黑漆棺材,收殓了进剿易武时被我击毙的敌连长等4具敌尸,停放在易武街旁苍老的弯腰树下,然后在古树蔽空的龚家大园空地上设灵祭奠,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屠杀。这些灭绝人性的***强盗,把张西哲和受我地下党委托到三乡购买弹药被敌抓去的黄文兴两位老先生捆绑在弯腰树下,用刺刀在两位老者背上戳了洞,插上蜡烛,点燃火焰,祭敌尸后将二老杀害。易武的父老乡亲,为之悲恸;苍老的大青树,为之流泪!

敌人进行了丧心病狂的报复后,又重新成立了县参议会,反动分子刘鹤年再次出山,任参议长;原易武镇长黄时中升任副参议长;杨树清任易武镇长。这些蒋家王朝的忠实走卒重新得势后,弹冠相庆。

侯国玺为防备王少和率部反攻易武,以便长期盘踞镇越,稳坐县太爷的宝座,派保安团在县城大庙后操场、团山、摩连大平掌、弯腰树、望家坡、麻栗树、石头山等地,修筑了7座大碉堡。墙厚三、四十厘米,连穿透力强的机枪子弹都打不通。碉堡上下、四面共20余个枪眼、炮眼,易守难攻。

重新被国民党统治下的易武各族人民,如同黄连树上挂苦胆——苦上加苦,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在默默等待,他们在翘首盼望……

五、奔袭易武

国民党反动派肆意搜捕、抢劫和血腥屠杀,像一根根鞭子抽打着反蒋战士及其家属、亲人们的心。一封封鸡毛火炭信,犹如一声声血与泪的呼号。于是,王少和陆续联络回家秋收的战土,在象明的曼林,集中了原一、三中队的50余人,并联系了活动在攸乐山(现基诺山)的刘一飞(刘世雄)部三、四十人等地方武装,加上胡其超带去的六、七十人,共160余人,准备反攻易武。同时,向江城潘明求援,望能一起行动。

话分两头。已被称为“滇南五霸”之一的张孟希嫌霸占的地盘还小,为扩大地盘,于1948年9月派部下彭声扬带领100余人的武装,自称“民主联军”独立第一营,攻打江城,杀害了县长裴存权。而潘明回到磨黑后仍无法露面,特支决定由他带人前往江城开辟工作,争取彭声扬,改造彭的武装,建立地方政权。潘又化名李济新,带领学生党员李丰、黄灿东到了江城。他们对彭做了许多争取工作:经与彭多次协商,决定成立“江城临时军政委员会”,彭部武装建制不变。为了团结改造彭,委员会主任由彭担任,副主任由潘明、朱辉文担任。可是不久,张孟希因怕杀了裴存权而惧怕国民党专署和保三团报复,遂将彭及其队伍调回磨黑,另派刚从景谷勐戛投靠他的李衣人接替彭驻守江城。因此,党组织又决定做争取李衣人的工作。

石屏籍的李衣人,曾任国民党60军上尉政治指导员,云南省政府三等科员,1946年曾任三青团澜沧县分团干事兼书记,1947年支持刘昆府在那京地区的反蒋武装斗争,并把部分武装交给刘部整编。1947年底,那京刘昆府部反围剿斗争失败,李衣人到澜沧谦六傅晓楼家隐蔽。次年,他带领40余人枪投奔景谷县勐戛乡邱英才,得到曾在佤山打过日本侵略者的勐主罗正明的赞助,最后才投靠张孟希。李到磨黑后,特支派民青成员向三多持张孟希介绍信到李部工作,并随同李部到江城。向三多到江城后,与潘明接上了组织关系。

李衣人进驻江城时有50余人枪,机枪3挺,自称“民主联军”独立第二营。这时,除向三多外,地下党又派李丰、黄灿东到李部。为了争取李衣人,10月“江城临时军政委员会”主任改由李担任。部队进行了整编,将李部60余人编为一队,队长由李衣人的姐夫卫自贵担任,指导员由向三多担任;易武过去的30余人为一队,队长杨伟,指导员先后由李丰、向实德担任。整编后地下党对部队加强了政治思想工作。

地下党在农村的宣传发动组织工作,也相继开展起来,以县城和附近农村小学作为阵地,首先将教师组织起来,向他们讲解党的主张和政策,然后通过他们向各族群众进行宣传发动,搞社会调查,在条件成熟的村寨组织农民协会。

1948年10月12日,张孟希杀害了我特支委员曾庆铨、蒋仲明,对磨中教师进行监视,一时磨黑上空乌云滚滚,形势急变。为保存革命力量,地下党对磨中进步师生进行有计划疏散。11月,从磨黑将张良琼、周美芳、高昆等同志接转至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