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宋谨可真是忘了手上的疼,直了眼的盯着眼前的一幕,嘴巴微微开启。眼见苏小语不吃亏,他自然没有出手的打算。
本来张钤该上去助阵,可是这样的架势反应自然慢了半拍,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宋谨一把抓住。云淡风轻:“你帮我包一下伤口吧。”他说得优雅,她自然无力拒绝。
宋谨一只完好的手托着腮,男人打架看惯了,没想到女人打起来这么……不堪入目。
苏小语打够了,宋谨手上的伤也已被包好。
江媚猛然坐起身,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表情。
苏小语不愧疚不胆战,一把将手机摔到江媚脸上,大大方方的支招:“打电话报警,千万别便宜了我!”冷笑一声:“江媚,我告诉你,不怕死就继续跟华夏过招。要是让她知道你把我送局子里去了,看她怎么一根根抽你的筋!”
江媚脸一白,攥着电话一阵气结。面上五花八门,好一种别样风格的艺术美啊。
宋谨悠然的盯着手上丝巾,嘴角噙着丝若有似无的笑,吊儿郎当的,好一个尽职尽责的旁观者。
反倒是酒巴中的侍者已经躁动,带着保安乎过来,被宋谨一抬手轻描淡写的打发。
张钤眼见这阵势是江媚吃亏,意欲过去安慰两句。
那边苏小语反倒一扯嗓子委屈的先哭起来了,眼泪就跟开闸的大坝似的,说下来就将整张脸都淹湿了。
宋谨本来低着头,听到哭声抽了抽嘴角,转过脸看她,俊眉打了几个结。扯扯她:“苏小秘,你哭个什么劲啊?哪里被打坏了?”
江媚一听这话,瞪圆了眼莫说多气。
苏小语对着宋谨盈盈哭诉,不知怎就将话说得这样理直气壮,简直……睁着眼说瞎话:“江媚她欺负人,欺负完了华夏就来欺负我。如今华夏还在床上躺着呢……”她就是装疯卖傻将白天的事说完,自知伎俩拙劣,可是她有砝码,自那晚宋谨拉着华夏出去,她便知道有就专吃她这一套。
果然,细细盯紧宋谨,面上彻底被场冷风拂过,再没什么表情可言。凌厉一个转首,盯上江媚,让她直直打了一个冷战。
宋谨之前是气,想将某个女人掐死的心都有,可是并不代表他就喜欢看到她在其他人的手底下受气!
伸手捏上江媚的尖下,零丁笑意:“江媚,你还没学会安份吗?”
江媚死死攥着衣角,瞳色茫然起了雾,她害怕,这个男子眼中有从未见过的噬杀欺冷,像化身的魔。
见她不语,轻吐了一句:“听说你喜欢给有妇之夫生孩子?”恶狠狠的甩开,起身出去,随带唤上苏小语:“苏小秘,走了。”
苏小语拿回电话迟缓起身,面上神色一收,亦能清清冷冷:“江媚,你不是觉得华夏这个对手很弱,可随意欺凌么,现在……我给你找了个真正强大的。别嚣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等华夏真出手的那一天,你连再翻身的可能性都没有!”
江媚忽然觉悟,这个苏小语何时真傻过,又岂会简单了。
当晚宋谨送人回去,苏小语出场时的形象就挺迷乱,走时更加狼狈不堪。抹了抹鼻子歪到车座上瞌眼,兴许打完架觉得累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粗鲁?”宋谨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不忍心看她的惨样。
苏小语全然不在意,无所谓的哼哼:“我就这样,其实华夏也这样。她比我牛,上学那会儿我受了气,都是她替我出。”
宋谨手一抖,幸好不是火车,否则一准脱轨。
苏小语去了华夏家,宋谨将人放下后一分不停的调头就走。这还真在苏小语的意料之外,宋谨那一系列的情绪变迁她瞧得清楚,就连之前自残损害手指的举动也是听了江媚满嘴跑火车的一句话。他不担心她是假的,却不料到了家门口反倒踩大油门离开。
车子一直开出得远了,宋谨透过倒车镜望出去,不知在看些什么,眼中迷茫得像布了层厚厚的雾汽。握住方向盘的手虎口处一片卡白,那只缠了丝巾的手却反倒渗出殷红,有液体流出来,他看着心里一阵烦躁,大力的扯下,转手扔到窗外,被瑟缩无温的秋风倏一下带走。
那液体也便越发流淌得肆无忌惮。
掏出电话打过去,车内光色本就暗淡,在他的轮廓上投下道道无温的阴影,冷冷嗖嗖的刚毅犀利。声音亦是煞冷入骨:“安排一个人手,要有家室的,本少爷赏他个乐子……”
苏小语被王妈硬性按在沙发上坐好,她不在意的抓了抓头发,心中唯一的感触就是爽快。自动忽视王妈鲜少的气翻天,抬头问:“华夏醒了吗?没事吧?”
王妈又气又疼,她的样子眼见是和人发生冲突了,这一幕看着熟悉,像看老旧电影一样。以前苏小语在学校里就跟人打架,每次回来都是这副样子,一边爽歪歪,一边呼呼的喘着气还怒火未消的架势。
“小夏还在睡着,医生说没事。倒是小语,你又跟人打架了对不对?”王妈叹子口气,开始唠叨:“这暴躁的脾气怎么还改不了啊,都多大的人了,眼见都快出嫁了……”
苏小语有种回到十七八岁的错觉,如果这会儿华夏再牛闪闪的拍着她的肩膀说:“苏小语,打架了是不是?吃亏没有?”她若稍稍沉默几秒,她就会干脆拎起她的一个肩膀:“走吧,还是我替你出气。”
不知是宿命步步紧逼,还是磨砺有方,当年比她菱角还分明的人如今却被一重重的大山直压得喘不过气来……华夏说,我不喜欢乌烟瘴气的官场,也不喜欢血雨腥风的商界,当个一事无成的人逍遥一辈子也挺好啊。那时华夏只有十八岁,漂亮的脸蛋年轻得不像样子,日光下明闪闪的,只差再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就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可校园里还是有多少公子哥就拜倒在她这股胸无大志,生性懒散的气息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