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一本正经,没点平日的松散笑意,薄唇一抿:“你们华总呢,帮我叫一下,我有话跟她说。”
苏小语一下防备,她不傻,而且动起真格的时候又出奇的精。头一个想法便想到欧洲市场的真相,轻笑了一下敷衍:“她这会儿正在开高层会议,很忙。你要真有事,不如另行再约时间。”
宋谨轻描淡写的看她一眼,直接揭穿:“开高层会议你这个贴身秘书下来逍遥个什么劲,望风还是把门?苏小语,做人要有良心!”
苏小语败下阵,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见华夏可以,可是见了面别乱说话,最近公司的事很多,她心情很烦。”
宋谨嗤笑:“我看是忙活订婚宴累的吧?”一把将人扯过来:“给她打个电话,我在楼下等她。”
“你的电话呢?”
“坏了!”
华夏从楼上下来,苏小语在风华集团的大厅与她擦肩而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住她:“华夏,宋谨的话还是可信可不信,现在你和林宿要修成正果了,给自己一次幸福的机会。”
宋谨定定的看了华夏一眼,一步之遥,隔着空气和阳光,却让她觉得一下遥远很多。他偏首点燃一支烟,再转过来,嘴角淡漠的扯出一个极淡的钩子:“如何?跟林家太子爷在一起的感觉不错吧,你未婚夫该很得意是吧?”
华夏紧了一下嘴唇,不知他跑来是否就为说这么名讽刺的话。心里能痛快是假的,冷冷问:“宋谨,你什么意思?”
宋谨被她这么一问,眼瞳中不加掩饰的当即翻涌起爆怒,一把扔掉手中的烟,伸手将人扯到解手可及的范围内,狠不得一下掐断她的脖子:“华夏,我那天对你说的话你都当放屁了是吧?你恨什么?到底在恨什么?”嗓音一下放大,以吼的方式吐出来,引得打此经过的人侧首去瞧。
只有华夏最镇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像耳朵已经被他狂暴的一吼震得穿孔。她在恨什么,他人又怎会知道。
宋谨停了一秒钟,咬下牙齿,轻声说:“华夏,如你所愿,他再也回不来了!这样对待顾少卿,你没有良心!”眼中一片片的哀伤覆下来,映着阳光点点晶亮起来。偏偏想摆出一个惨淡的笑故作无谓,却越发动人哀伤。
华夏僵怔而立,久久不能回神,刚才险些将她一侧手臂捏断的男子已经转身离开。那天的话她想过,如何没想过,细细的不知想了多少次。他说得不是没道理,可是有道理又怎样,她还是读不懂。
下班时间苏小语进来催人,华夏已经卸了装备,光脚窝在宽大的沙发里,蜷缩成很小一团。眉目瞌上,时而颤动的长睫暴露出她是醒着的。
苏小语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捋了捋她散开后倾泻下来的长发,小心唤:“华夏……华夏……怎么不回急着回家了,累了?”
华夏闭着眼睛无力的哼哼两声,没回答又沉溺下去。
苏小语在她对面坐下,眼见这丫头越来越瘦,那漂亮的锁骨突显出来,骨感得很。沉默了一下,又问:“怎么了,华夏?是不是宋谨今天说了什么话?”惴惴的攥紧了手掌,不安问。
那端回答迟缓,良久,倒也实话实说:“他说我那样对顾少卿,没有良心……”眼睛轻微的睁开一下,像在恍神,接着又瞌上:“他还说顾少卿永远回不来了。”可是,她早就不知永远是个什么概念。又企图在她这里看到什么情绪或反应呢。
苏小语心里一根弦无端波动,生生就是一疼。这个回不来的概念她懂,顾少卿回不来了,钟明也再不会回来。这是一个文明的世界,说起来又十分混乱,法律有时很威武,有时只能是形同虚设。
林宿做过的手脚,顾少卿那便是真的消失了。潮起潮落还有声,那个男人在华夏的世界里就似一个阵风起的时间,便像从没出现过,可怜的男人。
“华夏……”嗓子一哑,只说:“你给你倒杯水吧。”
华夏一伸手拉住她:“小语,无论风华跟宁宇的关系怎样,你跟钟明都要好好的。我有预感,他一定会回来找你,要好好珍惜他知道么。如果有必要,就辞了这份工作跟他走吧,商场泡太久,真是件耗费精力的事。”
苏小语不得不承认,华夏有的时候真的比她成熟。
晚上林宿打来电话,问过小忆睡了没,然后又说想她。声音温温软软的,抱着电话说想她……
华夏刚洗过澡,一边擦拭头发一边问他:“死林宿,你打定心思要人间蒸发了是不是?亏苏小语那么看重你,白天还力挺你来着。你要真留恋单身生活直说么,咱们多年哥们谁不了解谁啊。”
林宿的在那头仍是闷闷的:“臭丫头,跟哥哥乱说什么呢,什么哥们不哥们的,我是你男人。想我了是不是?”停顿了一下,还是前先的语气,像似没个正经:“华夏,只要你说一句想我,我就立刻回去要你。”
华夏不将他的话放心上,面上还是一烧,没好气的回敬他:“林宿,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别啊……”林宿服软,听不出语气有什么起伏变迁,还是温温的笑着:“真想你,再陪我说一会儿话。礼服试过了吗?”
华夏把毛巾扔到一边,坐在镜子前贴近了打量容颜,漫不经心:“还没呢,最近公司忙死了。不是还有三天么,急什么。”
林宿义正严词的责骂一句“死丫头”又接着说:“再惯你几天,等三天以后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哎,华总,你不会忙得忘记了订婚宴的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