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卿虽是一个重伤病患者,却穿着齐整有型的衣服,除了一点不正常的白,就连神色都清爽和绚。优雅的一扯笑,熟稔的回敬过去:“在你的印象里我应该什么样?温文尔雅?还是温润如玉?”眸光一转,肺腑中挤压出一声闷笑,目光已经擒紧他,飘飘的说:“林宿,我们都一样,那些优雅的形象只是装给别人看的。哪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不是禽兽?莫非还要大大方方的让出去才叫像话?”
他将那个“自己的女人”咬得极重,从齿缝间溢出来一样,跟脸上淡然含笑的神色极是不符。
林宿本来还在思及过去的江承,那周身萦绕的绝妙气息似两个温字句都占全了。可是,转首就被一句“自己的女人”所伤,心口微微疼了一下,觉得他说得不错,他们谁不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活着?
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想要占领点什么,意欲如入清潭,干净一点儿真的很难。
倾身按灭手中的烟,眯了眯眼:“自己的女人?顾总想以怎样一种身份担待这句话?江承?那个男人一年前席卷了华家的一切后去世了,眼见留给华夏一身的祸患。还是以现在顾少卿的尊贵身份?顾少卿做出的事,不论为她是怎么个好法,只怕她同样不会欢喜到心眼里去吧?”
顾少卿半靠在床头的姿态变了变,神色越发清冷几分:“如果不是以现在的身份出现,只怕还领略不到林少真正的滔天本事。至于我在她心里情何以堪,就不用林少操心了。倒是林少……以华夏的性情,你的作为她能好受到哪里去?”
这一点林宿不怀疑,早在他对华夏出手的时候,便想过之后会出现的结果。眉峰轻微挑起,重新掏出一根烟点燃:“我的事也不劳顾总费心……关于江承的底牌,我已经查清了,难怪江总会将华家推向陌路……”精锐的眸子盯紧他。
顾少卿似笑非笑:“我知道你早就查清楚了,要不然也不会料定我会保全珍段。”这也是此次谈话再没摭掩必要的原因。修指轻轻在腿上扣动,悠然吐音:“林宿,你还是赌输了!你一切算计得都好,却仍旧抵不过我拿命赌来的结果。这一次是你成就了我跟华夏,后续的事林少不用想怕也能猜得到吧。”
林宿握紧方向盘,唯一绝望的结果便是华夏心中萌生的那个他们再不可能!
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光鲜透明,再多的阴暗面半点不给她看。这一次他赌输了不假,输了什么都理所应当。可是,他最大的错不是轻估了顾少卿的本事,而是一开始就不该在她身上算计。
苏小语打来电话:“林宿……在哪儿呢?你……是不是……去见过顾少卿了?”她不知顾少卿伤到哪种程度,关于顾少卿毫发无损,在关键时刻出手这一事莫说有多惊诧。
林宿自若的打着方向盘,声音淡得像天际的风,“嗯”了一嗓:“开着车呢,华夏在公司吗?”
苏小语舌头一颤,差点咬掉一截:“在……不过,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如果你想见他,就等一等吧。再给她点时间,别逼得她太急,过不了多久她一定会主动联系你。”
林宿一个急打拐,调转车头的方向。苏小语说得不错,现在不单是华夏,他也极需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的想一想。
钟明见人走后进来,本来是想另行替苏小语说几句好话,容顾少卿今天抽空见她一面。不过真当进去了,这话就再也说不出,左右呼唤医生进来检查,没人比他更忙活。
顾少卿之前与林宿过了那么一场招,眼见元气大损,这一会儿林宿走了他也不再伪装,捂着胸口的伤喘气,脸色羸弱惨白。
钟明几步凑上去:“boss,实在不行我去把华boss带过来吧。”
顾少卿疼得微垂了头,发线摭去眼中灼灼瞳光。良久,摇了摇头:“给她点儿时间,她会将一切都想明白。”
医生已经绕过钟明乎上来,解开衣服扣子清理包扎,一位年老的医生叹气:“顾总,你一定得倍加小心了,再强悍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转首量过体温,确定是发烧了。一切不良现象指示,伤口开始深度发炎。
钟明直想抽自己的嘴巴,就看顾少卿现在的样子,刀架脖子上也再不能把华夏带过来,无疑顾少卿加速毁灭的催化剂。
持续一个小时之后,顾少卿躺进被子里睡着了。与先前不同,温度飚上来之后,整张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泛起温润的红。
钟明跟一大队医生悄悄的退出去,一个疲惫跌坐到沙发上。先给宋谨说明了一下顾少卿的情况,转而给苏小语打过去安抚:“小语,再等一等吧。我们顾boss状况十分不稳定,伤口深度发炎,这会儿全身滚烫得跟火炉一样,才晕沉的睡过去。”
苏小语捏着电话有些透不过气来,今天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就是为了等钟明这一通电话。现在知道等待的结果没着落了,可是要说心里有多失望气愤,倒丝毫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顾少卿,真是让她觉得难得。
怎么个难得法她说不清,那个男人给你的感觉总是霸道强硬又深邃莫测,如何对华夏的感情又让人时而觉得软软的,像绸缎一样。
“小语?怎么了,生气了?”钟明得不到她的回复,在那头不安的催促。
苏小语回神,只问他:“钟明,你觉得顾少卿是真喜欢华夏吗?他接近华夏会不会有其他的意图?”他那样的男人跟江承看起来何其相似,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简单的人物。而华夏就在江承面前狠狠的伤过,她不想再任她泥潭深陷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