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见到华夏从电梯里出来,一身黑色小西装,不是十分正式的那种,休闲里透出丝慵懒。除了一点奄奄的倦怠之气,面容仍是清丽绝色。从上打量一番见人完好后反倒无话可说,手里握着的文件夹却越收越紧。
胡杨嘛事不知,情绪一如既往的高涨,几步踱过来,鞍前马后:“华总,怎么才休一天的假就回来了,林少放人了?”话落不禁疯狂的暧昧眨眼。
华夏显然迷茫,侧过脸眯眼看她:“怎么这样问?”
苏小语认命的叹了口气,放下文件夹过去解围。脸色一沉,顺手把胡杨揪过来:“行了你个小丫头,上班时间别八婆,去把你手里的东西弄明白了再说。”
胡杨还算新人,一手受苏小语领导,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的退回去。
门板一瞌紧,华夏即刻转身问:“怎么个情况啊?”
苏小语不给她好脸色,咬牙切齿的瞪了她一会儿,一步跨过来将人又重新前后扫描个遍,先不答她,反倒问:“你没事吧?还以为顾少卿把你的骨头都嚼碎了呢,能整个人的回来也真不容易啊。”
华夏知道苏小语什么都知道了,有钟明在,这两天那边发生了什么于苏小语而言俨然不是新闻。这么一想无疑尴尬,转身坐回椅子上,故意云淡风轻:“能有什么事……”什么也不多说,说多了反倒矫情。转而又问:“胡杨怎会那样问?事面上的新闻是怎么被你和林宿平息的?”
苏小语盯着她眉眼间故作无他的那点情绪,反倒心疼得一踏糊涂。想说些开导的话,发现阳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都似生起落寞的灰,寂寥的光晕。嗓音一哽,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只有板有眼的回答她的问题:“这事还不是我做的,本来我也束手无策,觉得如果事态真闹大发了,就以公司的名义站出来辟谣。但是,林宿特意接受了记者们的提问,几句暧昧的话就打发了。你也知道,林宿素来不羁,那些疯狂的记者熟悉秉性,自然就很吃他那一套。”
华夏握着电话有些心不在焉,按理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最先要说清楚的人就是林宿。可是,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只怕她跟林宿之间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抬头看向苏小语,淡淡的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这两日对她整个人生来说无疑又是一道分水岭,命运总不能轻而易举的放过她,一次次的转折突兀的出现,总在她措手不及的时候便轻描淡写的改写了她的人生和命运。
华夏望着窗外繁复喧闹的世界时便在想,命运不容我好过,我无力回天,又有什么办法?
苏小语虽然没在华夏身上发现什么硬伤,可是她知道华夏的心里恐早已疲惫得困奄倦怠,千疮百孔。何时起她开始变得内敛,明明心里就痛苦难耐,看着她的时候还能似笑非笑的淡漠无他。
仿似她从来没有受过伤害……
华夏越是这样,她便越是心疼。直到心里已经褶皱得喘不过气来,不理会胡杨疯狂的在后喊人,已经一路冲进电梯离开。被手臂扫到的文件,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钟明,顾少卿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见见他。”苏小语语话吐得决绝坚定,有种不容质疑的气势。
钟明在那边愣了一下,忽然反应不过来:“你跟我好,找他干什么啊?”
“因为他不让华夏好过!”苏小语胡乱的抹了把泪,本来没觉怎样,不知为何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就流下泪来。劈啪劈啪的跌落眼眶,被日光一照,晶莹剔透。
整件事没说给华夏听,想来是她做错了。别人可以欺瞒她,她苏小语怎么能背叛华夏呢?如果一早将他们男人之间的那场游戏讲明白了,华夏或许就能适时做出正确的选择,林宿还是顾少卿……如何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么一番田地窘状。
诚然她只想华夏幸福,没想到已然变得更不幸。
钟明听出苏小语哭了,而且哭得十分压抑,看来场所不太对劲,不能肆无忌惮的哭出来便只能这样委屈自己。心里莫说多心疼,轻轻的哄骗:“小语,别哭啊,不就是想见顾少卿给华夏出气么,也不至于哭给我看啊。现在顾少卿正在跟林宿说话,之后我帮你问一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顿了一下,声音闷闷的:“小语,你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你可以不懂,但是你一定要懂事。我们顾boss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不是我虚幻,林宿没有华夏能活,但是我们顾boss现在没有华总就一定活不了。而这些……与我能否给你幸福是有直接关系的。”
苏小语窝在洗手间的一方小天地里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就只能一手握着电话一边呜咽。门是关紧的,但仍能有阳光从唯一一面窗上照进来。四壁通亮得跟镜子一样,她被透心穿透后捆制在其中,从来没觉得生活可以这么复杂过。
钟明心里彻底没了一丝硬度,一口一个应承保证:“得了,等林家太子爷一走,我马上帮你约个时间怎样?”
苏小语一下就不哭了,浓着鼻子问:“你没骗我吧?”
“岂敢?”
林宿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光亮,坐在沙发上清冷的看着床上,听完男子说出两夜同华夏共覆云雨的话后,夹着香烟的手指蓦然一紧,嘴角翘起一个很是讽刺疼痛的弧度:“没想到如今的你喜欢这一口。”
一句话不咸不淡的,好似他们相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