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从“丑小鸭”到童话大王:安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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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上游动的蝌蚪

1801年3月30日,英国军舰射向停泊场内丹麦舰队的炮弹,打破了既无政治头脑又缺军事才干,却刚愎自用的丹麦王太子斐德烈希望在拿破仑和英国之间周旋的梦想。经过五个小时激烈的战斗,斐德烈王太子在英国的威胁下宣布停火。

这次卫国之战,尽管表面上打了败仗,但在丹麦人民心中,却在道义上取得了胜利。然而,从此以后,战争的阴影便越来越浓地在弹丸之地的丹麦国土上蔓延。

1805年4月2日,一个男婴降生在菲英岛欧登塞郊区一间破旧的小屋里。这个男婴就是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

1807年到来前夕,法国军队开始在丹麦南部边境集结,英国的舰队也在海上对丹麦进行威胁。两国都想将中立的丹麦变成同盟国,充当自己的走卒。

8月16日,英国大臣康宁见说不服斐德烈王太子,便派遣3000人的军队强行登上丹麦国土,将手执长矛、长柄斧和长剑进行抵抗的丹麦义勇军全部歼灭。哥本哈根陷入一片战火中。

绝望中的王太子为了保住王位,先同意了英国的条件,随后又寄希望于拿破仑,并与之结盟。虽然从英国人手中要回了舰队,却使丹麦成了法国的附庸。他开始在国内为拿破仑招募新兵。

英国极不甘心吐出丹麦舰队,便在海上拦截丹麦商船,掐断了丹麦的交通要道,使丹麦的市场空虚,货币贬值,丹麦人民陷入破产、贫困和痛苦之中。然而,战争几乎没触动欧登塞这座只有几千人的城市。幼小的安徒生在父母的疼爱下,一天天长大起来。

1811年3月的一天,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从欧登塞山丘上的圣甘诺教堂顶端消失后,整座城市渐渐地安静下来。安徒生拖着瘦弱的身子,沿着磨坊大街往家里走。对街上过往的行色匆匆的士兵,他早已见惯不惊了。偶尔被士兵友善地摸摸淡黄色的头发和不太漂亮的小脸,他都会报以可爱的笑容。

几只野狗远远地躲着人,在墙角和垃圾里寻找食物,被父母打发出去沿街乞讨的孩子此时都回了家。那些无家可归浑身肮脏的流浪儿,在街边瞪着饥饿的双眼四处寻觅。安徒生惧怕这些流浪儿,有两次他们合伙抢他快吃完的面包,把他摁在地上,受伤的地方疼了很久。

刚到家门前的小河边,只见母亲玛利亚惊慌失措地往家里跑。正巧,被出门的父亲汉斯看见了,汉斯笑着问:“玛利亚,是魔鬼在追你吗?”

玛利亚走过来将安徒生抱起,搂得紧紧的,对汉斯说:“世界末日来了,就在今晚!”

汉斯收起了笑容,装出极关心的样子问:“亲爱的玛利亚,你听谁说的?”

“是麦得。我已把这消息告诉邻居们了。”

汉斯气愤地说:“又是那个老巫婆,她在造谣!”

玛利亚狠狠地盯着丈夫,说:“你给我住嘴!可怜的汉斯,麦得说老天爷生气了,今晚派彗星来收拾我们。”

安徒生在母亲怀里第一次听见有个叫彗星的东西,而且从母亲的口气中,知道它是一个会带来灾难的东西。于是他害怕起来,小声问:“妈妈,彗星比海妖更可怕吗?”

汉斯说:“别听你妈跟着女巫胡诌,一颗流星有什么可怕的。”

玛利亚惊恐地说:“难道你还不明白彗星的灾难已提前来了吗?那晚蜡烛立得好好的,却突然倒向我们的儿子,烧坏了他的头发。”

彗星要在夜空出现,加上女巫世界末日来临的诅咒,使欧登塞的居民,特别是四郊的贫苦居民都陷入不可言状的恐惧中。然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天一黑,人们便三五成群地从家里往圣甘诺教堂四周厚实的围墙边聚集。那里地势高,抬头便能尽览头顶的天空。

玛利亚担心把安徒生留在家里会招来想不到的灾祸,她不顾丈夫的反对,抱着心爱的儿子,也来到了教堂的围墙边。这里已聚集了密密匝匝的人,他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说的全是与彗星和灾难有关的话题。

安徒生看着这么多的人,突然小声对母亲说:“要是我们家有这么多人似的牛油,我就吃个够。”

玛利亚被儿子的想法逗笑了,亲昵地说:“这孩子,这时候了还想着吃。”

汉斯将安徒生从妻子怀里接过来,放在地上,用手牵着他说:“你让他想好了。”

满天的星星清晰而明亮,像人的眼睛一样不时地眨巴着。

“那该死的彗星是从哪儿钻出来的?”邻居卡特琳娜大妈困惑地问。

一个男人接口说:“听说,它要是用尾巴一扫,我们就全完了。它的尾巴有30里长哩。

另一个男人说:“有那么长吗?依我说,有3里长就了不得了。”

这时,汉斯插话说:“它离我们远着呢,尾巴有几千几万里长哩。”

人们用不相信的目光盯着这个寒酸的鞋匠。卡特琳娜大妈挖苦道:“别以为您看了点儿书就比别人高明。几千几万里?我们离首都哥本哈根才不过几十里呢。”

汉斯笑笑,懒得与她争辩。在焦虑不安的等待中,人们心中的灾难之星——彗星终于出现了。它将那光怪陆离的尾巴伸进茫茫夜空,掠过一片抛物线形的火红色亮光,倏忽间,群星黯然失色……

安徒生看着夜空中掠过的彗星,突然在惊恐中欢快地喊了一声:“蝌蚪!”见无人理他,又喊了一声:“天上游动着美丽的蝌蚪!”

玛利亚听见了,惊慌地伸手捂住儿子的嘴。彗星消失了,人们仍仰着头,恐惧地屏着气。

汉斯得意地说:“彗星消失了,世界末日怎么没有来呢?它只是路过我们这儿,有学问的人都这么说。你们却信老巫婆胡诌。”

卡特琳娜大妈说:“不管怎么说,这彗星绝不是好兆头,咱们要遭殃了!”

玛利亚放开了捂在安徒生嘴上的手,气愤地看着丈夫说:“你嘲笑了大家,还说是别人说的,让你这一套见鬼去吧。”

卡特琳娜大妈说:“看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说不定连魔鬼都不怕呢。”

汉斯哈哈一笑,抱起安徒生说:“我干吗要怕?连我6岁的儿子也不怕呢,您难道没听见吗?他说那彗星只不过是一只小蝌蚪。魔鬼算什么呢?还不是你们想出来吓自己的。”

玛利亚急忙从肩上扯下披肩,蒙在安徒生头上:“住嘴,你快给我住嘴,可恶的汉斯!”她怕儿子听见亵渎神灵的话,会招来厄运。

卡特琳娜大妈再也无法忍受了,大声指责汉斯:“您是想让我们大伙都交厄运吗?魔鬼是闹着玩的吗?总有一天,它会把您拖下地狱的……天啊——”

被披肩蒙着头的安徒生,满眼一片漆黑,他感到闷极了、可怕极了,刚才见到的拖着大尾巴的彗星又出现在眼前,在卡特琳娜大妈的尖叫声中,彗星突然变成一个说不出形状但却恐怖极了的魔鬼,有些像画上的海妖,从天上掉下来,“轰”的一声在地上炸开后,变成无数的小魔鬼……惧怕使安徒生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玛利亚急忙解开儿子头上的披肩,抱过来哄着:“乖儿子,别哭,你爸爸是说着玩的。别怕,有妈呢。”

汉斯见儿子哭了,忙伸手抚着他的头,说:“小家伙,我们回家吧,我在家里给你做了一个新玩具呢。”

安徒生又看见了满天的星星,听见父亲说做了新玩具,便停止哭泣,有泪的小脸绽开了笑容。“爸爸,明晚彗星还出现吗?”在回家的路上,安徒生问。

汉斯说:“要很久才出现一次呢。”然后他又自言自语:“可灾难并没有过去,都是这可恶的战争。”

回家后不久,安徒生便将彗星和魔鬼带来的恐惧暂时忘得一干二净了。

时空漂流

古时候,人们不懂科学知识,认为彗星的出现是灾祸的预兆,把它叫做“妖星”。实际上,它是围绕太阳旋转的一种星体,接近太阳时由彗核、彗发和彗尾组成。它常在背着太阳的一面拖着一条像扫帚似的大尾巴,所以又叫它“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