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2011年全国优秀儿童文学精选集(美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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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是父亲就能挺住

段奇清

面对70多吨重的自卸王大货车凶狠扑来,在自己严重受伤的情况下,他硬是挺了过来。在医院,医生说他创造了奇迹。他抚摩着女儿的小脸蛋说:“这有什么!我相信任何一位父亲遇到这样的情况都能挺住!”

2010年7月10日傍晚,天气阴沉,女儿露露对他说:“爸爸,我们去把妈妈接回家吧!”原来,妈妈陈小霜和爸爸拌了嘴,斗气回了娘家。几乎每一次爸爸妈妈闹了矛盾,乖巧懂事的女儿总会想法子让爸爸妈妈和解。听了女儿的话,爸爸二话没说,驾起自家的宝来车,带着女儿出发了。

女儿为了让爸爸高兴,唱起了当天在幼儿园学到的一支新儿歌,爸爸直夸女儿聪明。车子就这样不快不慢地在302国道上行驶着。当车子行驶到新西镇附近时,突然,有一道阴影向他们扑来,只听“轰隆”一声,他们被那狂暴的阴影裹挟住了。他的心一沉:完了!

那是一辆自重10多吨的自卸王,车上载着重达50多吨的石料。这不是自卸王,简直是一个“魔王”!当得知消息的陈小霜十万火急地赶来,看到“魔王”下几乎成了一堆废铁的宝来车时,一下子瘫倒在地,号啕大哭起来……

“魔王”到底没能将父女二人吞噬掉,因为它同时扑向两辆车,另一辆是物流车,物流车那还算坚固的驾驶室将“魔王”倾倒过来的一角顶住了,这就让他与女儿有了一丝丝喘息的空间。听到妈妈的哭声,小露露也哭了起来。

可疯狂的“魔王”并不甘心自己被物流车顶住,它使劲向下压着,要将物流车的轮胎压爆。“魔王”仿佛已铁了心要将他们父女俩压成肉饼,对于这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小霜,你要冷静,让人赶快把女儿救出去!”危急之下,他想到的是一定要挺住,救出女儿是父亲的责任,他还要让妻子配合自己。听到了丈夫的声音,陈小霜镇静了许多。早已赶来的救援人员要陈小霜保持跟丈夫和女儿说话,让他们一定坚持住。

“魔王”似乎就是不让父女俩有坚持的余地,一次又一次施展淫威攻击父女俩。第一次攻击是晚上9时22分。那时,救援人员从一个工地上找来几根枕木和3个千斤顶,他们要将“魔王”顶起来。他见“魔王”一厘米一厘米退缩着,心中一阵轻松。

蓦然,他的心又往下一沉!

原来,车厢板上的3个支撑点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大的重量,只听得“魔王”发出一声沉闷的叫声,“哐”的一声又落了下来。好在“魔王”再次被物流车与枕木顶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神。他仔细看了女儿一眼,心不禁又揪紧了!他看到女儿头上的一块三角铁皮离女儿更近了。“不行,我得把它拽下来!”正在他要伸手时,却感觉到自己的胳膊有一阵剧烈的疼痛,这时他才发现胳膊已被这块三角铁皮扎进了好深。“保护女儿要紧!”他咬咬牙,将胳膊抽了出来,然后扯下上衣的袖子将血流如注的伤口包扎住,这才去掰那块三角铁皮。可那铁皮根本掰不动。他只好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铁皮下,庶几能保护女儿。他还对女儿说:“有爸爸在露露身边,露露一定无事的。”

真盼望无事啊!晚上9时45分,救援人员又调来了5个大吨位的千斤顶和几块钢板,然后把钢板垫在车厢上。这次人们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只顶了10几厘米,便赶紧用枕木垫上。这下父女俩安全了许多。

“魔王”似乎就是不想让父女俩安全。晚上10时17分,它第二次抖开了威风。原来,老天爷也来助纣为虐,下起了雷阵雨。千斤顶与枕木被淋湿后打滑了,在“嘎”的一声闷响后,“魔王”又往下沉。不好,他的胯骨也随之一声脆响,传来一阵刺痛。他知道是胯骨被压断了,为了不致使女儿害怕,他咬着牙愣是没叫出声来。

“魔王”对父亲的不吭声似乎很恼火,晚上10时46分,它第三次开展攻击。那时,救援人员找来了3台吊车,让这些吊车同时发力,总算将“魔王”向上拽了10多厘米。可那“魔王”就是不驯服,竟然将吊车的头压得翘了起来。这时,大量石渣乘机“哗啦啦”怪叫着冲下来填住了宝来车本来就非常有限的空间。之前,他的左手被女儿紧紧握着,这一下,右胳膊又被石渣死死卡住了。

他不知道这石渣是否也压着了女儿,眼睛向女儿看过去。一看,他心头不禁一哆嗦,女儿脸上满是血迹,难道女儿的脸被飞起的石子砸伤了?尽管他的双手都不能活动,但他有能动的舌头,他赶紧用舌头轻轻地在女儿脸上舔了起来。露露顿觉一股温热与力量迅速传遍全身。血迹被舔净,他的嘴角有了一丝笑容——女儿脸上没有伤,是自己胳膊上的血染红了女儿的小脸。

“魔王”仿佛被父女俩的坚强震住了。晚上11时20分,又有3台大吨位吊车从远处赶来,6台吊车一起怒吼着牵拽着“魔王”,1厘米,2厘米……宝来车终于得见天日。

晚上11时50分,露露旁边的车皮被剪出了一个直径30厘米左右的豁口,女儿脱险了。

凌晨12时50分,父亲也被救出送进了医院。

虽然有心理准备,医生还是大吃一惊:经检查除了胯骨有两处骨折外,他的双腿共有9处骨折,其中7处为粉碎性骨折。医生说,他没有因疼痛而休克后死亡,没有被“魔王”一次又一次滥发淫威而吓破胆。更重要的是,因有了他的保护与鼓励,幼小的女儿情绪平稳、安然无恙。4个多小时与“魔王”抗争,他创下了这么多奇迹。听完医生的话,他笑了笑说:“是父亲就都能挺住。”

父爱的力量有多大?父亲的心有多坚强?千钧无所畏,万钧压不扁。父爱是一种能让恶魔消退、能够战胜一切的精神伟力,是一曲永远为人类所传唱的动人歌谣……

(选自《人生与伴侣》2011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