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颈部毛茸特长、前肢健壮的头狼后腿一挺站了起来,抖动全身灰毛,仰天长啸,那昂首的姿态充斥着威慑的震撼和穿透力,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心脏急骤加速。
耿虎抽刀在手,让女眷留在帐中,让男人守在帐蓬门口,手一招,三个差衙握棍分立耿虎左右。
听到头狼号令,几匹狼纷纷站起,伸直腿打着哈欠,虎视眈眈盯着耿虎等人。
忽然,左前方那头狼猛地跃起半人高,扑向一个差衙,那人一惊,手中棍奋力横扫过去,那狼腿一缩,一棍落空,那头狼已扑到面门。那差衙也非等闲,把棍往上一举,一旋转,狼被棍棒挡住下颌,呜的一声,跌倒在地,差衙飞起一脚,踢中狼头,那狼一声尖叫横飞出去,滚落在五丈外,在地上滚了几滚,翻起,夹着尾巴一溜烟跑到头狼后面。
那只头狼安慰似地舔了一下它的鼻子。头狼打了个响喷,又有二匹狼扑到跟前,耿虎大喝一声:“孽障,受死!”一个箭步赶上去手起刀落,那狼及其狡诈,一闪身,刀锋顺着狼背削过,飞舞起缕缕狼毛,顺风飞旋。
那只黑白镶嵌的杂毛母狼掉转头来,张牙舞爪抓向耿虎脸颊,耿虎向后仰倒,刀背立起贴在面门,刀尖向上用力一点,刀尖顺着杂毛狼前颔划下,剖开狼腹,沸血飞溅,飞过耿虎头顶,“蓬”的一声落入帐篷脚下。
另一头狼一口咬住差衙的裤腿,脑袋用力地摆动,企图让他失去重心而摔倒,差衙用棍支撑着不使身体失去重心,另一差衙用尽全力,一棍下去,击中狼的背脊,“格吱”骨骼断裂,那只自负的狼一头栽到在地,口中血泡直冒,挣扎了几下不再动弹。
头狼见二个同伴相继毙命,还有一个负伤已失去博斗能力,气愤得发出一声低沉的长啸,那是召唤同伴的嘶叫。
头狼后退了几步,重新坐下,不到万不得已,头狼不轻易发出攻击,它鼻子地发出扑哧扑哧的呼吸声,静静地等待着。
远处,一声狼叫,头狼马上四肢立起,仰头响应。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奔来七八匹狼,围着头狼嗥嗥低吠,像是交谈着,又散开呈包围之势。
耿虎心想:这次再也无法对付了。突然想起,急急道:“快点柴火!”男眷中一人划火柴点火,可颤抖着几次没有划燃,罗秉谦一把推开,划动火柴,柴堆燃了起来,狼群本能地往后直退,呼呼呼地在原地打转,不敢靠近,也不撤离。
慢慢火势弱了下去,罗秉谦将包裹中的衣服往火堆里扔,可还是慢慢熄灭。
狼群开始骚动起来,肥大的尾巴不停地摇晃,那是攻击的先兆。
正在此时,从西南方向传来阵阵马蹄声,势如雷动,伴着马蹄声,“呦……呦……呦……驾驾”的骑马人的吆喝声也让人惊恐,狼群局促不安起来,只一会儿,马群奔到眼前,那隆隆的声响盖过风声,一个个骑士手持火把,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头狼呜的一声,众狼弃下二个同伙的尸体,拔腿仓皇而逃。
耿虎轻舒了一口气。
从马上跳下一个穿着蒙古服饰,戴着耳环的人,右手合在胸口,弯腰道:“远方的客人,让你们受惊了。”
耿虎跨前一步,恭敬道:“多谢头领相救!感激不尽。”
“哈哈哈,小事一桩,”那人对耿虎道:“今晚不能再在此过夜了,走,到我们毡房去吧。”
耿虎想:狼群肯定还会过伺机报复,道:“那我们听头领的!多有打扰!”
原来,那群人是游牧,每晚他们都会聚居在一起,晚上,他们在一起喝着羊奶酒,弹着马头琴唱着优美的歌谣。忽然听到狼的嚎叫声,长年的草原生活,让他们能判断出狼的叫声代表何意,走出毡房隐隐看到火光,就知道有人遇险,善良、勇敢、仗义的游牧民,自发地策马前来营救了。
一场虚惊!众人整理好,随游牧民向他们的住处走去,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领头那人吩咐把众人安置在一个稍大些的毡房,端上羊奶、奶酪等食物,好生招待。
将耿虎引入主帐,掀开毡房的门帘,对妻子道:“来客人了!”
房内生着炉火,羊奶酒的酸醇香味弥漫在毡房的各个角落,墙上挂着一只羚羊的骷头骨,二张狼皮和几张狐狸皮晾晒在醒目的毡房门口左侧,地上铺着印有菊花图案的地毯,宾主盘膝席地而坐。
“耿捕头,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怠慢了!随便用点吧!”那首领指一下桌上的糕点和羊奶酒。
“头领您客气,多有打扰实是不安,”耿虎欠身谢道,如果没有他们相助,此时不知会是个什么景象,心存感激。
那头领摆手笑道:“言重言重,有朋自远方来,我哈尔图三生有幸。”
那哈尔图宽宽的额头、国字脸,一双浓眉下,二只大眼睛透露出刚毅的光芒,长长的胡须已显花白。
“耿兄弟,不知能否这样称呼你,”未待耿虎应答,哈尔图又道:“过这草原得有三四日的脚程,不知耿兄弟作何打算?”
耿虎一看便知哈尔图是个心直口快、热情爽朗的汉子,略一沉思,道:“我等今晚歇一下,明日就要赶路,路途不熟,行程必会耽搁。多谢头领盛情……。”
哈尔图打断耿虎话头,“耿兄弟不必再客气了,出门在外都有难处,尽地主之谊应当的,”说罢,呷了一口奶酒,对妻子道:“床铺一下,时候不早了,让耿兄弟早此歇息,”
笑了笑,欲言又止,忽又鼓作勇气对耿虎说道:“耿兄弟,咱俩脾气相投,我想与你拜把子,结为金兰之好,不知兄弟愿否?”
耿虎站起身来,“承蒙头领看得起,耿虎受宠若惊,愿与兄结为异性兄弟!”
哈尔图哈哈哈大笑,手携耿虎来到帐,以竹代香,对着东方双双跪下,“我哈尔图,今与耿虎自愿结为异姓兄弟,今生不相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违此誓,天殊地灭!立誓人,哈尔图。”
“耿虎。”
二人磕头盟誓,心中自是不胜感慨。
第二天一早,依依惜别,哈尔图和妻子把一个包袱递给耿虎,道:“兄弟,一路珍重!哥哥不远送了,往西北五十里见一土堆,那是古时烽火台遗址,到那里向南折回,切不可往北。往南五里一直往西就是了。”
“知道了。大哥、大嫂,兄弟就此别过,回来时再来看望哥嫂。”
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