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以新的视野解读中国后妃政治
中国封建社会是奉行男权中心的政治传统的,女性涉足政治,掌控权力,被认为是不正常状态。即便这个女性已经被事实证明是有能力掌控局面的,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也不能得到认可。例如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对于武则天的大量政绩置之不顾,却刻意搜罗刻画武则天的弊政;明末王夫之骂武则天是“嗜杀之淫妪”;在清人所编的《纲鉴合编》和《通鉴御批辑揽》这些古籍中,无不充斥着对武则天的攻击和谩骂。当然,今人对类似武则天这样的女性政治家的评价已经有了许多转变,对于其政绩给予了许多积极的评价。然而,从总体上客观地分析认识中国后妃政治的功过的研究非常薄弱,需要我们以新视野去认识中国后妃的政治表现。
本著述确立的研究方向是要跳出传统的对后妃参与政治予以基本否定的旧说,以新的视野和唯物主义的态度来观察后妃的政治活动,解读后妃政治与封建政治之间的互动关系。既看到后妃涉足政治所产生的对统治秩序的破坏作用,更看到后妃参与政治在历史上所发挥的积极的甚至是不可或缺的作用,从而试图对后妃政治作出不受传统观念制约的实事求是的评价。
3.将制度内的因素与制度外的因素相结合去认识后妃的政治作用
在中国政治制度的发展过程中,我们看不到关于后妃参政的制度性规章。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后妃对于政治活动的无足轻重。因为,中国封建政治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人治”,制度规定的东西常常不能得到执行,而非制度层面的因素对政治的作用力可能很强。所以,解剖后妃政治,不能将焦点放在中国政治制度的层面,那样的话,我们是不能对后妃的政治功用有正确的认识和理解的。我们更多地需要从体制外的因素中认识后妃的政治作用。然而,后妃参政又不能完全游离于封建政治体制之外,它最终还是要在集权的政治制度中找到立足点。因此,本研究着力于将帝王将相的前台活动这种制度性的政治因素与后妃政治这种体制外的因素有机结合,从而更准确认识封建政治及特点。这也是本著述学术价值的一个体现。
4.将后妃政治置于各种关系中进行类别分析
一个后妃要参与到政治生活中来的时候,她要受到各种关系的制约与支配:与主宰她命运的帝王夫君的关系,与一言九鼎的帝王母亲皇太后的关系,与她可以依靠的娘家外戚的关系,与举足轻重的朝中大臣的关系,与帝王身边的奴仆太监的关系,与同为嫔妃的其他女性的关系。这些关系对帝王来说则是在政治生活中不会遇到或者制约作用迥异的关系。比如说君主作出一项决定时是不需要考虑嫔妃对此问题有何想法的,一般而言也不需要顾及太监是否会对此有意见。但是后妃不同,她的性别身份、社会身份和政治身份使她必须面对这样的关系。有的时候,后妃自觉地远离政治生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开这些关系。但是,后妃一旦涉足政治,或者被迫卷入到政治旋涡中的时候,这些关系就无可避免地包裹在她的周围。
后妃参与政治所要处理的这些关系是很复杂的,在后妃公开或隐晦地参与政治的时候,都必然地要与上述诸种关系层面上的人或者集团发生横向与纵向的、或疏或密的关系。后妃与这些层面关系怎样必然对朝政产生重大的影响,后妃政治的基本活动往往就置身于这种关系之中。如果说封建帝王所要处理的关系主要是由上而下的纵向关系的话,后妃在涉及政治时则既要处理类似帝王那样的纵向关系,同时还要处理大量的超越帝王所面临的横向关系。这些关系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处理起来都不容易,这些关系处理得如何对于政局将产生或积极或消极甚至是破坏性的影响。所以,本著观察后妃政治时的一个重要方面在于分析后妃与各种势力的关系,从对后妃与这些关系的状态中去把握后妃参与政治的成败得失。
5.以具有典型意义的后妃形象和行为为标本解剖后妃政治
后妃参与政治,力度有深浅,影响有不同。如果把后妃的所有政治活动一一道来,看似全面,实则可能不得要领,那就与“后妃大传”没有太大区别。本著要旨在于分析后妃政治因果得失,而不是记述后妃政治生涯过程。所以必须摄取具有典型意义的时代、人物和后妃政治活动进行分析。透过典型人物和事件认识一般意义上的后妃政治;分析典型后妃人物参与政治活动时最突出的品格特征,从政治特征切入去观察后妃的政治人生和功过。当然,在这一过程中,要力求避免以偏概全和主观臆断。
所以,本著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是在从宏观层面上考察与后妃政治相涉的主要关系和特点的时候,对一些在中国历史上具有代表意义的后妃的政治行为、特征与影响进行具体分析。这部分内容本著安排了两章加以诠释:第六章《具有特殊意义的后妃政治朝代》、第七章《青史流芳参政后妃缀英》。当然,这样的划分并不具有严格的意义,因为,即便对一个取得了政治成功的后妃,她也不会没有弊政,反之亦然。因而,所谓的“成功”与“失败”是就后妃参与政治活动的主流而言的。例如汉代的吕后,其持政是有许多失败之举的,否则就不会在她刚刚过世之时,诸吕便遭灭族之灾。而她残杀戚夫人的疯狂行为,更是令人发指。然而,以政治家的眼光看吕后,总体而言,她的统治还是取得了相当的成功的,所以司马迁才会给吕后很高的评价:“高后女主称制,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
6.分门别类解读中国后妃政治
这是本著最重要的创新和学术价值。本书与通常所见的关于后妃事迹的书籍具有明显的差异。不同于以往关于后妃的书籍的最大一个特点是本著将后妃参与政治所涉及的各个方面进行归类分析。首先是扫描后妃政治各主要环节:从原因到内容,从主观到客观,从制度依托到“人治”因素的支配,从功在千秋到祸乱朝纲……对这些涉及后妃政治的诸要素分门别类予以梳理,然后展开归纳分析。也就是说,本研究不是以编年的方法,按朝代的顺序,用同一视野去记述后妃政治的发展过程的。本研究是在纵向资料梳理的基础上,进行横向的切块,然后把这些块按照其共性归类,分置于不同的平台上去观察。以此去发掘中国后妃从政的黑白历史,去透视后妃政治与历史发展的联系,并对后妃作个体的功过毁誉的评价。
例如,在分析后妃涉足政治所要面对的各种内外关系时,本著就将其归纳为后妃与皇帝、后妃与皇子、皇后与嫔妃、后妃与外戚、后妃与宦官和后妃与士大夫等各类关系来观察;在分析后妃参与政治的方式时,是将其归纳为公开参与政治、不露声色参与政治、阴谋参与政治和被动参与政治等类别来进行研究;在观察作为个体的后妃的政治活动时,是按照她参政对朝政的基本影响是“功”还是“过”来划分为“青史流芳”与“声名狼藉”两大部分来记述的。本研究在分析后妃政治的其他现象时,也都是按照这样的基本思路来进行的。
这样做,使得我们可以在有限的篇幅内以典型人物和事件为对象,以点带面去认识中国后妃政治的面貌;从核心史实中钩沉实质,于众多表象中探讨精微。
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将不同时代的具有不同表现形式的后妃政治现象集中到一起来观察,可以把类型和典型作为单元,试图在每一个切点上有所深入,从中发掘规律性的东西,希望由此触及中国后妃政治的本质。
是以,本著以分析中国后妃政治的作为与影响、形式与实质为旨,是严肃的学术研究成果。是以,本著定名为《中国后妃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