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命内务府操办大婚之事,宫里摆了宴席,这新房就暂时安排在离咸福宫不远的远山阁。斐阳和菲儿成亲三日后便会回蜀国,自然是不会常住在宫里。
当晚,文武大臣皆进宫喝喜酒,宫里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菲儿穿着凤冠霞帔,独坐在床上,耳边还隐约传来竹乐的声音。
房门一响,她隔着朦朦眬胧的盖头瞧见一位老嬷嬷走了进来。一旁的丫头忙打招呼,她笑着上前给菲儿道喜。
“郡主今晚大婚,按规矩老奴得过来讲讲这洞房之事。”她笑着说道。
菲儿听了脸色绯红,低下头默不作声。
“郡主莫要害羞,细细听老奴的话,省得到时候吃苦。”菲儿听她这样说不由得越发的紧张,“这女人头一次都要疼,不过一咬牙就过去了。郡主和世子通房之前,把这块百子千孙布垫在下面,到时候会有出血的现象。不过那是正常的,郡主不必惊慌。”
出血?菲儿听了脸色煞白,她最怕的就是看见血,怎么成亲还会流血啊?她吓得站起来,早知道这样就不答应成亲了。
老嬷嬷见状笑着把她按下,“郡主不必害怕,但凡是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疼过一次以后就会舒服了。”
菲儿听见这话,心里是又害怕又害羞,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进去。那老嬷嬷又俯在她耳边叮嘱了两句,菲儿着急撵她出去,赶忙命人赏银子。
老嬷嬷见了银子乐得笑眯眯,连声说了几句恭喜的话才扭身出去了,菲儿却坐在床上心神不宁起来。
天色越来越晚,外面的丝竹声也停了,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心跳。菲儿轻咬着嘴唇,双手不安的放在腿上扯着手中的丝帕。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停在房门口。她的心跟着揪起来,“嘭!”一声,门开了。屋子里的丫头赶着叫世子,她的心越发的怦怦直跳。
屋子里的嬷嬷不知道在唱颂着什么,她只觉得眼前一亮,头上的盖头不见了,眼前是斐阳满是笑容的脸。
小丫头端了一碗水饺过来,她接过去低头咬了一口,紧接着吐出来轻呼一句“生了”讨个好彩头。然后是喝交杯酒,吃子孙馍馍,屋子里的嬷嬷喊着礼成,带着一屋子丫头、婆子出去了。
顷刻间,屋子里只剩下斐阳和菲儿二人。
“客人多,礼数多,我在外面应酬半日才能进来。”斐阳脱掉身上的喜袍,坐在菲儿身旁,“你这头上的凤冠也怪沉得,摘了吧。”说罢伸手把她头上的凤冠摘下来放在一旁。
“这霞帔也脱了吧。”他刚想要伸手,却见菲儿往后躲闪着,脸上明显写着“害怕”两个字。
他见状温柔地笑着,“你在害怕什么?难不成我是吃人的老虎?”说罢轻轻拉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
“你的手怎生冰凉?”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并不见有发热的症状。
菲儿轻声回道:“无妨,可能是坐得时间太长血脉不通畅了。”
他听了赶忙轻轻的揉搓起来,菲儿见状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做梦都不曾想过,今生会找到一个这样疼惜自己的男人。
“菲儿,三天过后你就要跟着我去蜀国,可曾有过担忧和害怕?你的家人、朋友、亲戚全部在这里,到了那里你却只有我一个人。”斐阳看着她轻声问道。
她摇摇头,害羞而又执着的看着斐阳,“你说过,有你在就不需要害怕!我相信你,愿意把自己交给你,有你的地方才会有家啊!”
“菲儿!”他轻轻把她搂在怀中,俯在她耳边许下一生的承诺,“此生我黎斐阳若是有负于晏菲儿,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要!”菲儿赶忙捂住他的嘴巴,“我宁愿你负了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凄惨的下场!”
“菲儿!”他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用自己的行动来回应菲儿。嘴唇纠缠在一起,头上的金钗,身上的霞帔被丢在地上,纠结凌乱的衣服在无声的诉说着无边春色。
“蜡烛……”菲儿害羞的轻呼着。
斐阳闻言扬手一掌,随即屋子里只剩下孤零零的月光斜射进来。
她把眼睛紧紧闭上,身体僵硬的躺在床上,只听见耳边传来斐阳魅惑的声音,“别害怕,相信我!”
“坏蛋……”两个字淹没在旖旎的春色中,羞得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
直到天边升起了启明星,两个人才疲惫的抱在一起睡着了。
三天后,蜀国世子带着世子妃返回蜀国。这毕竟是菲儿头一次离开家人,况且这一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临行前,她抱着景王爷夫妻痛哭起来,看得旁人也心里发酸。
“女儿不孝,不能在膝下承欢。如今远嫁他国,还惹父王、母妃热泪涟涟。”菲儿跪在地上边哭边磕了三个头。
斐阳见状心疼不已,把她扶起来。景王爷拭拭眼角的热泪,朝着斐阳说道:“本王把菲儿交给世子照顾,希望你能善待于她。日后若她有了什么闪失,姑且念在她孤身一人漂泊异乡的份上谅解一下吧。”
“王爷请放心,此生我会好好保护菲儿,不会让她受到一丁儿点的伤害。”斐阳信誓旦旦的说着,搂着菲儿的手用力起来。
景王爷见状点点头,“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出发吧!”说罢扭身往回走,脚步略显蹒跚却不曾停滞更不曾回头再看一眼。
斐阳知道他怕再耽搁下去更舍不得放菲儿离去,搀着哭成泪人的菲儿上了马车。一直出了城,菲儿还趴在他怀中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