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天高云谈、日暮苍茫。八华山天明寺的景色雄浑静谧,给人许多禅宗之意。
这天清晨,天色朦胧,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眉清目秀、白皙肌肤,身穿粗布短衫,打着绑腿,收拾好行囊,出了大门。穿过上禅堂,来到高大的院子里,左右两侧各有两棵粗大的古松,男孩走到院子里,只见身穿袈裟的明印大师正在院子里练功。男孩来到明印大师面前,双手作揖,说:“弟子郑兴剑拜见恩师!”
明印大师慢慢收腿,立住脚。手里的宝剑银光闪闪,他看着弟子,说:“接剑!”说着把手里的宝剑交给郑兴剑。兴剑双手捧着宝剑,深情地望着师父。这时,从前门走来一个手持长剑小和尚。明印大师说:“兴剑,来,我最后试一试你的本领。”兴剑看着手持长剑小和尚,说:“请大师兄多多指教!”随即,两人摆开阵势,明印大师手一挥,只见小和尚大喝一声,跳了起来,挺起手中的长剑,向郑兴剑劈了下来。兴剑右手挺着宝剑,左手显过一道亮光,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拔出一只飞镖。只见剑走龙蛇,白光如虹,口中念着明印大师教过的剑诀,一套龙蛇争辉的剑法让人眼花缭乱。在淡淡的晨曦中,长剑闪烁生辉,一团白光滚滚流去。按照师父的指点,今天必须把练手当作敌手。兴剑即将告别师父,今天是最后学习机会,当她的宝剑在空中飞舞时,只觉得凝重处如山岳巍峙,轻灵处若清风无迹,变幻莫测,迅捷无伦。只听兴剑大喝一声:“着!”飞镖忽地飞出,嗤的一声,击中小和尚的长剑。与此同时她右手宝剑向小和尚砍去,小和尚挥舞长剑,只听哐当一声响。明印大师大叫一声:“停!”
兴剑再次挺剑,觉得自己早进入另一种境界,宝剑金光四射,如一堵铁壁铜墙,只听嗒的一声,小和尚旋风一样地向郑兴剑刺了过来,郑兴剑一个鱼跃,伸手抓住剑柄。这一动作美妙之极,赢得明印大师的大声喝彩。
明印大师拉着兴剑的手,说:“你学武艺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是我的得意弟子,此去事事多变莫测,还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兴剑含着眼泪跪在明印大师面前,深深给恩师磕头,说:“感谢师父的恩情,弟子终身不忘,弟子就此告别!”明印大师将一枚匕首样的飞镖插进郑兴剑的绑腿里,说:“兴剑,记住,武艺多用于健身防身,不要乱伤无辜。”兴剑说:“弟子记住了。”
明印大师又说:“江湖上高手如云,千万多加小心。其实,我早已看出你是女孩子,只是我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兴剑大惊失色,满脸红润,尴尬地低着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少言寡语、不苟言笑、从不朝人看一眼的师父,一个武艺高强的大和尚,居然如此心细,能够识破她是一个女孩子的呢?更让她吃惊的是平时一向十分严厉的高僧,已经看出她是一个女孩子,为何没有戳穿她,没有把她逐出天明寺?算起来姜师父把她引荐给明印大师已经有三个年头,而且每年暑假两个月,寒假一个月,不仅从早到晚手把手地教她武艺,而且吃饭、住宿也都在天明寺,每时每刻,兴剑都倍加谨慎小心,不仅时时避着明印大师,还要处处躲着那些师兄们。开始第一年的两个假期,都是姜师父陪她来的,就算那时有姜师父陪着她,明印大师没有识破她,可后来,每次来天明寺都是她一个人,明印大师教她学习武艺,从来都是一如既往,看不出半点变化。按照她对明印大师的了解,一旦他识破了她是一个女孩子,一定会把她赶出天明寺,并且从此不再让她上山来。可是明印大师非但没有把她撵出天明寺,反而没有戳穿她,把他所有的武功秘诀全都毫无保留地教给她。这实在让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她就要告别师父了,她不知道师父到底是什么时候识破她是女孩子的。她不仅觉得自己有些尴尬,甚至觉得有一种欺骗了不该欺骗的人,那种发自内心的愧疚。
兴剑念念不舍地来到天明寺那高大的、银灰色的门楼下,抬头望着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天明寺”三个金色大字。她默默地站了一会,深深地弯下腰,鞠了一个躬,便转过身,大步向山下走去。
秋天的景色别有一番情致,秋收已经结束,早播的麦子从黄土地里冒出一点绿芽,向外窥探大自然的新鲜。兴剑独自一人走在陌生的原野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馨人肺腑的新鲜空气,觉得心旷神怡,全身轻松愉快。经过三个寒暑假的勤学苦练,虽然明印大师对她的武艺陪加赞赏,让她以后不必再跑那么远的路来山上了,自己多练习,结合理论秘诀,细心思考,将来剑艺不会在他之下,但兴剑还是舍不得离开明印大师,可是她暑后就要去县城中等级学堂读书了,只好恋恋不舍地告别了明印大师,临别时心中升起难忍的酸楚,明印大师说,只要她有时间,随时欢迎她到山上来。只是她觉得如今自己的女儿身在明印大师面前已经真相大白了,有些难为情起来。
行到中午,兴剑感到饥渴,便到集上吃了身上背着的干粮,喝了水,又行了半个时辰,四处荒芜,寥无人踪,这地方她虽也经过多次,但跟着师父,她从未有过害怕的感觉。但此刻,兴剑真的有些恐惧了。正小心谨慎时,忽然斜刺小路里冒出两个大汉来,兴剑瞟一眼这两个人,两个男人不仅目有歹光,且手里拿着长刀。只见他们盯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种不祥的预兆让兴剑警惕起来,可是她想躲开他们已经来不及,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走路。
那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斜着眼拦住兴剑说:“小兄弟,大爷手气不好,没钱了,借点钱!”这人说话的口气没得商量余地,兴剑装作没听见,故意往另一条小路上拐去。另一个小眼睛的年轻人绕到兴剑面前,说:“喂,你是聋子,小子,大爷说话你没听见!”兴剑站了下来,说:“二位大爷,晚辈真的没钱,请二位大爷行个方便。”这人不容兴剑分辨,伸出手去夺兴剑背在身上的布包。兴剑大骇,一只手抓住布包,一只手推开那人的手。那人没想到这个尚未成年孩子的手如此有力,惊叫一声:“大哥,这小子怕是有点身手的!”大胡子狂笑起来:“混小子,试试你大爷的手!”兴剑这才想起自己学了那长时间剑术和飞镖本领,那都只是空手道训练而已,现在真的遇上了对手,难道等着束手就擒!于是,后退三步,稍作运气,准备迎战,大胡子并没有挥刀,跳起来向兴剑拳腿齐上。兴剑稍稍用力,一脚踢了过去,正踢中了大胡子的小腿。大胡子感到这个小子身手矫捷,其功有几分来头。叫道:“好小子,还想跟大爷练练了?”兴剑不语,目光在两个男子身上瞟着,那个小眼睛从后面猛地一脚,兴剑敏捷地往旁边跃起一个飞飘。小眼睛一脚踢了空,落了个狗肯地。大胡子警觉起来,抽出身边的大刀,耍了起来。兴剑一看,大胡子只是凭自己的蛮劲,并不艺懂得剑术,心中暗笑:“好个大胡子,你那刀算得了啥!”于是兴剑跳起一脚,踢中了大胡子的膝盖,大胡子疼痛难忍,只得收手护膝,小眼睛见此情景,拔刀上前,劈头盖脑地向兴剑砍了下来,兴剑当然知道,这种蛮干行为正是剑术上的大忌,也是无能的表现。兴剑只往旁边一让,小眼又扑了个空,几个踉跄,冲出几步,只是没有狗肯地,兴剑暗笑这俩个大汉只不过是草之辈,不堪一击。她饶到了小眼睛身后,对准他的腰部猛地一脚,小眼睛惨叫一声趴到地上,兴剑一脚踩在他的腰上,说:“小爷的厉害尝到了甜头了吗?”大胡子不甘心,不顾膝盖疼痛,挥刀向兴剑砍了过来,兴剑一看,草之辈不懂剑法,尽干蠢事,跳起来对准大胡子的腿部猛踢一脚,大胡子跌倒在地,俩个人都叫了起来:“小爷,好汉,绕我们一命吧!”兴剑这才松了脚,说:“你俩不懂剑法,只凭自己的蛮力气,也想拦路抢劫?小爷我教你们十年,怕你们还比狗笨十倍。”俩人坐起来,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哀求道:“小爷在上,请受我们一拜,今天的无礼,望小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爷饶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兴剑说:“好,要我饶你们,也不难,你们在前面带路,把我送到天堂镇,你们若要耍滑头,我就一刀砍了你们。”又对大胡子说:“把你的刀给我。”兴剑拿过大胡子的刀,说:“这是哪来的大刀,刀不像刀,剑不像剑。小爷我本想耍一套给你们看看的,你这东西如何舞得了?”
快到天堂镇时,兴剑饥饿倒也能忍,只是尿憋得难受,那两个家伙尿尿时还说:“小爷,你怎么没有尿?”兴剑装作没看见他们骂道:“滚!”
兴剑心里盘算着,这两个家伙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带回家里,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底细,说不定会有后患。于是停住脚步,大胡子和小眼睛也停了下来,看着她说:“小爷,怎么了?”兴剑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干那些缺了德的事,要是再让我碰上了,就剁了你们的手!”大胡子说:“小爷,我们再也不会干那些事了,可我们想跟你学武功,小爷能不能收留我们?我们保证给你当牛做马。”兴剑说:“不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我将来有空的话,我会去找你们的。”小眼睛说:“小爷,我们去哪里找你啊!”兴剑说:“那要看缘分,如果有缘的话,咱们会见面的。”
说完,兴剑把长刀扔给大胡子说:“接刀,这东西没什么用处。”大胡子不敢接刀,急忙让了一下,长刀掉到了地上,却笔直地插在土里。大胡子拔起刀,对着兴剑远去的身影说:“小爷走好!”
太阳已经向西山落去,兴剑看着远去的大胡子和小眼睛,站在天湖边,领略湖光的秋景。湖边的芦苇已经变得枯黄,在阵阵秋风下下摇曳着疲惫的窈窕的身体。穿过芦苇荡里的小路,来到湖边,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清澈的水面泛起细碎的金光。一只小船驶了过来,兴剑登上小船,小船在船夫手里划桨的不断划动下,向对岸驶去。
到了岸边,兴剑跳下船,见岸边的芦苇里有两个孩子正玩着弹弓,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不过十五六岁,女孩大概十三四岁。从他们的穿着可以看出他们不是一般穷人家的孩子,而且在天堂镇是数的着的大户人家的后代。女孩虽然尚未发育成熟,可那白皙细腻的肌肤,那动人的五官,看得出是一个姿色出众女孩。而那个男孩一举动,一投足,完全透出一股不平凡的气质来。顿时,兴剑对他们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他们玩得专心致志,完全没看到她。兴剑见他们玩得那么投入,也不惊动他们。只见那个女孩举起手里的弹弓,瞄准一只水鸟,弹子嗖的飞出,水鸟落入湖中。郑兴剑极为好奇,心中暗自一喜,没想到天堂镇还有这样本领的奇女子。她向女孩看了一会,那个女孩转身时,见一又瘦又小的男孩看着她,说:“你是谁?干什么看着我?”郑兴剑笑笑说:“我……”兴剑刚才说了一个字,突然脸上飘过一阵红润。男孩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兴剑说:“我回家。”女孩说:“你家在……”说着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男孩。女孩突然问:“是男还是女?”兴剑脸红起来了,扯下头上西瓜壳帽子,全然是一个女孩。她说:“我叫郑兴剑,住在镇西北。”
女孩想了想说:“你姓郑!那个会刺秀的张梁华家也姓郑,你认识她吗?”兴剑说:“我当然知道了,她是我娘。”女孩说:“真的?你叫……”“我叫郑兴剑。”
女孩和男孩激动起来了,说:“我们早就听高先生说过,有个姐妹俩,郑兴剑和郑莹秋,是出了名才女。”郑兴剑的脸更加红了起来,说:“哪里!”女孩说:“我叫陈浴瑶,他是他五哥陈浴广。”兴剑说:“你们莫非是陈老爷家的……”
浴瑶笑起来了,说:“我爷爷常在家夸你们姐妹是天堂镇的才女,没想到今天我们这样认识了,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呀?”浴瑶看着兴剑手里的飞镖,问:“郑兴剑,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兴剑说:“这是飞镖!”说着,瞄准了远方树上鸟窝,嗖地掷了出去,飞镖正击中鸟窝。浴瑶、陈浴广睁大双眼,惊叹不已。兴剑拿过浴瑶手里的弹弓,说:“刚才那只鸟是这个打的?”浴广说:“这弹子是油泥做的,若是铁的,那杀伤力可厉害了。”正在这时,不远处,几个身穿县大队黑制服的男人骑着马,从码头上过来了。陈浴广认出他了,走在前面的是国民党县大队常备队队长周法坤。这个家伙人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一年多,突然回来了。浴瑶拨开面前的芦苇,突然手里飞出一枚弹子,刹那间,弹子打中了周法坤马的后腿,正在奔跑的枣红马突然跌倒在地,周法坤也被甩在地上。周法坤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面的人立即杀住快跑的马,举起手里的枪,可是到处寂静无声,不知道枪向哪里放。周法坤坐在地上,四处看看,大声骂了起来。
随从跑过去,在马身上没有找到任何枪伤,周法坤虽然跌了一交,并没有大碍,可是他不明白,好好的,马怎么就跌倒了呢?但他总觉得奇怪,命随从去芦苇里捉拿凶手。几个士兵端着枪,进了芦苇,浴瑶、浴广、兴剑藏在芦苇里,看着持枪的士兵向他们走过来,不见动静,士兵胡乱地开着枪,一颗子弹从兴剑头上飞过,吓的浴瑶、浴广、兴剑跌入水中。
正在这时,远处响起枪声,吓得士兵们急忙掉转枪口,向回跑去。
过了一会,浴广爬上岸,不见周法坤的部队,回头把浴瑶、兴剑拉上岸,三人互相看看,一齐笑了起来。浴瑶说:“五哥,你去找个地方,把衣服拧拧干,我和兴剑也都把衣服拧干,这样回家,家里人还不说我们是水鬼啊!”浴广向外走去,浴瑶、兴剑躲在芦苇深处,脱下衣服,两人共同把衣服拧去水,又穿在身上,浴瑶大声叫来浴广。三人匆匆向天堂镇走去。
兴剑一进家门,元和梁华吃惊地看着兴剑,梁华说:“兴剑,你这是怎么回事?”
兴剑说:“我今天碰上了陈爷爷家的浴瑶和浴广了!”梁华说:“他们认识你?”兴剑点点头说:“当然,他们明天到我们家来,我们还要商量一块去县城上学的事呢!”
莹秋拉着兴剑向房间走去,说:“快去把衣服换了,掉进水里了?”
第二天刚吃了早饭,浴瑶、浴广真的来了。梁华拉着浴瑶、浴广,看了半天,说:“陈爷爷家小幺妹真漂亮,你看人家那嘴,那鼻子;浴广和他几个哥哥一样,人见人喜欢。陈爷爷和惠乾、红凤真有福啊!”四个人要出去玩,梁华说:“他们去玩吧,今天在我们家吃饭,我们家没你们家吃的好,好歹吃一顿。”
浴瑶、浴广和兴剑、莹秋出了家门,向家后面的田野走去。秋天的野外,一片荒凉,浴瑶手里拿着弹弓,她回头看看兴剑,说:“你的飞镖呢?”兴剑摸摸腰间,说:“在这儿。”
明天兴剑和姐姐就要和浴瑶、浴广去县城读书,开始她新的人生旅程,不知为何,她一见浴瑶、浴广就觉得特别亲切。虽然在天堂镇初等级学堂念书时也听说过陈家兄妹的才华,但不在一个学堂,大家都忙于读书,并没有特别的机会,昨天一见,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浴瑶手里拿着弹弓,不时地摆弄着。她说:“郑兴剑,我们就要成为真正的同学了,咱俩都是女孩子,我好喜欢和你在一块儿。”兴剑说:“浴瑶同学,我真的很喜欢你!”浴瑶说:“兴剑姐,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比只比我大几个月,该称你姐姐。”兴剑说:“你是几月出生?”浴瑶说:“腊月初六。”兴剑说:“不好意思,浴瑶,那就叫我兴剑吧!我是九月。”浴瑶说:“本来吗,姐姐就是姐姐嘛!你聪明,学业好,又有舞剑和飞镖的本领,我早就崇拜你了,我真想向你学习啊!”兴剑说:“浴瑶,你太谦虚了,听说你在中心学堂里是数一数二,还和我谦虚啊!”兴剑又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浴广,接着说:“你们陈家兄妹个个出类拔萃,天堂镇谁不夸呀!”浴广笑笑说:“可比不上郑兴剑和郑莹秋呢!”兴剑说:“你们兄妹真会说话,其实我和姐姐都是女孩,天堂镇有几个女孩读书的,要不是陈爷爷帮助我们,我们哪能上学读书啊!”她看看浴瑶手里的弹弓,说:“浴瑶,你真像男孩子,这可是男孩玩的东西。”浴瑶说:“兴剑姐,你怎么也这么看我,你也是女孩,你耍剑、玩飞镖,也不是女孩干的事呀!”兴剑说:“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舞剑,告诉你们吧,我这次从师父那里回来,在半路上遇见两个粗野的歹徒,他们俩手使长刀,当时把我吓坏了,逃又逃不掉,想到自己学习过剑术,那都是学习而已,却从没实践过,于是大着胆子,谁知一交手,那两个都是草囊饭袋,几个回合被我打翻在地,不仅向我求饶,还要认我做师父。”浴瑶睁大双眼,说:“兴剑姐,是真的,当时一定很恐怖,也一定很精彩吧!”兴剑从浴瑶手里拿过弹弓,反复看了又看又试了试,说:“浴瑶,你跟谁学的?”浴广说:“她呀,无师自通,现在本领可大呢,天上飞的麻雀她都能百发百中,你昨天在湖边不是亲眼所家!”兴剑说:“真的呀!浴瑶,你那么厉害呀!”浴瑶说:“五哥替我吹的,其实没那么灵。”浴广说:“浴瑶,郑兴剑昨天看见了,可郑莹秋还没看到,再露一手给郑莹秋看看。好让兴剑教你练剑。”莹秋拍着手说:“好啊!”郑兴剑说:“浴瑶,你别看弹弓只是孩子玩的玩具,可到了必要时候,也能作为一种特殊的武器啊!如今世道很乱,有点本领还是必要的。你看前天在湖边,你居然把周法坤的马打倒了,吓得周法坤魂都掉了,当时如果打在他的头上,恐怕周法坤早已去见阎王了。”浴瑶说:“好,兴剑姐,咱们试试吧!”四人出了院子,来到屋后,兴剑四处望了望,秋天的农村,到处光秃秃的,浴广突然叫了起来:“快,一只兔子!”浴瑶早已左手拿着弹弓,右手拉紧皮筋,头一歪,右手一松,弹弓里的弹丸飞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正在奔跑的野兔突然跳了一下,跑不动了,三个人跑上前一看,兔子还在地上挣扎着,浴广双手抓起兔子,说:“兴剑辛苦一个暑假,算是浴瑶送给你的礼物吧!”兴剑说:“那你们俩就留下来吧,咱们共同庆祝明天去县城读书的日子吧!”浴瑶说:“那多不好意思啊!”莹秋说:“浴瑶,我们家请都请不来你们这样的贵客啊,我们全家一定都很高兴的。”浴广说:“我可是沾了你俩的光唷!”兴剑说:“我们同去县城,有了你,我们的胆子大多了。”
浴瑶突然停住脚步,说:“兴剑,你舞一下剑让我们看看吧,一定很美吧!”兴剑说:“只要学过武艺,都有一定的造诣,武艺是相通的。再学旁门自是点到即会。我的师父不仅剑艺高强,而且还有飞镖绝技。浴瑶,依我看,你这弹弓也与武道有着必然的联系,只是这弹弓还嫌小了点,要是大一些弓就更好了,皮筋不仅要牢固,而且越富弹性越好。”浴广反复看了看弹弓,说:“兴剑言之有理,浴瑶,包在五哥身上,五哥一定按照兴剑所言,给你制一把好的弹弓。再给你找铁匠制作一部分铁的弹子。”浴瑶说:“兴剑姐,先舞剑吧,让我们开开眼界!”兴剑说:“好吧,今天给你们表演的叫九龙八卦阵法。没有剑,我就以木棍当作剑好吗?”兴剑找到一根三尺长的树棍,在手里试了一试,便箭步弯腰,突然跳起挥动木棍,向前面一棵拳头粗的树干刺去,兴剑还未尽全力,只听咔咔一声,那棵树干断成两节。浴广和浴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浴广拍着手道:“好剑,好剑!”兴剑收了步伐,说:“可惜这只是一根木棍,将来有了剑,再给你们表演。”浴瑶说:“兴剑姐,我就拜你为师好吗?”兴剑说,“可我自己还没出学徒期呢!”浴瑶说:“兴剑姐,我真的从心底里崇拜你唷。你要什么形式,我要正式拜你为师。”浴广仔细观察兴剑,心中引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关爱,天堂镇穷山恶水,历尽沧桑,又处于多事之秋,居然出了兴剑这样容貌惊人,聪颖超群,又有胆魄,又有高强武艺的女子,太罕见了,若能和此女子共事相处,将是何等的乐事。莹秋说:“今后就好了,我们成为真正的同学,大家可以相互帮助了。”
浴广抓着兔子回到兴剑家,兴剑、莹秋要留下浴瑶兄妹吃饭,父母喜之不尽,忙里忙外张罗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