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选一。”
“什么两选一?”阮嘉禾不解。
“苏悠和苏谚,只能二选其一。”张奇淡淡看向脚下,“我本以为他会和田启亮那样要三家企业的股权,没想到……”
阮嘉禾讶然,思忖片刻说:“如果徐慧泉下有知,知道你们兄弟自相残杀,全是因她而起,也许……”
张奇撩唇打断他,“也许这正是她最想看到的。”
阮嘉禾轻声一叹,“难道她真的有这么恨你们张家人,包括亲生儿子都不愿放过。”
张奇沉吟片刻,眼底隐间隐痛,“她最后悔的,也许就是如她说的那样,生下我这个儿子。”
阮嘉禾眯起双眼,“你真的确定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自己家的床,果然睡得最舒服,一觉无梦不说,一觉起来,天色也已经黑了。
这么多天在家,家里除了米,基本没其他东西,弯腰叮嘱小蝴蝶要乖乖的后,就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过年了,因为放假,超市里的人比平时骤然增加好多赔,随便拿了包水饺和狗粮就去排队结账。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她回头,来人朝她勾唇微笑,“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苏悠愣了愣,确定眼前人就是记忆中那青葱少年蜕化成的成熟男人,对着他,轻然一笑,“认识。”
钟明瀚笑着伸出手指,一如小时候那样刮了下她的鼻尖,“丫头,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苏悠同样笑着反讽,“小弟,几年不见,你的胡子也长长了。”
“走吧,一起吃饭去。”钟明瀚刚想去和以前那样揽着苏悠的肩,却在将要触碰到时,她身子一偏,及时躲开了。
钟明瀚的手还停留在半空,见苏悠的刻意躲避,难免有些尴尬,一声叹息,“长大了倒和我生分了。”
对他的文绉绉和故做难过的腔调,苏悠还是笑出声,“什么时候回国的?”
“我饿了,先找个地方,我们边吃边说。”
这次苏悠没有拒绝,结好帐,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拳之隔,并肩朝门外走去,走出超市门后,钟明瀚让她等等,他去取车。
苏悠笑着点点头,生活就是出狗血的情景据,就好比孙楚楚突然不见了,钟明瀚却突然出现了。
正想着,一辆崭新的车已停到她面前,她没刻意去看标志,刚看车身的线条她就知道这车恐怕不会比张奇家的那些豪车差。
看来,这些年,他过得也很是如意。
“想吃什么?”才系好安全带,他就很绅士的问。
“随便吧,我不大饿。”
钟明瀚想了想,报出个店名,苏悠没反对。
“这些年,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怎么都没回?”点好菜,钟明瀚问道。
苏悠喝了口菊花茶,“你走后没多久,楚楚也被人收养了,而我住校了。”
钟明瀚沉默了会,如果这些年一直有联系,也许他就不会让张奇占了先机,突然按上她的手,“小悠……还记得离开时我说的话吗?”
青葱少年羞答答说的,“我喜欢你!”苏悠当然记得,也因为这几个字,孙楚楚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垂眸看脚,“那么久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钟明瀚眸色深了深,“不记得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遍……”
他才说到一半,苏悠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看,起身对钟明瀚说了声抱歉,就朝外走去接电话。
钟明瀚脸色隐晦,在心里瞬间做好决定。
电话是张奇打来的,问她在哪里。
苏悠如实回道:“在外面吃饭。”
“和谁?”张奇似乎第一次这样问她。
苏悠想了想,“一个朋友,你不认识。”
本以为张奇又会讽刺她,岂料,他却在淡淡说句早点回后就挂了电话。
苏悠有些不适应的重新坐回到餐桌前,钟明瀚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些年过得好吗?”
苏悠怔了怔,再次喝了口茶,“还好。”
菜很快上来了,苏悠却吃得有点心不在焉,还时不时抬起手看一下时间。
钟明瀚看了看她的购物袋,“养狗了?”
苏悠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那袋子狗粮,换了个牌子也不知道小蝴蝶习不习惯,喜不喜欢,“是啊。”
钟明瀚皱眉,“你不是一向不喜欢狗的吗?”
她的确不喜欢狗,在孤儿院时,有一次大概也就五岁左右,她曾被一只恶狗,一路猛追过,自那以后,她虽不是谈狗色变,在心里却是很是排斥。
放下筷子,想起日渐魁梧和早熟的小蝴蝶,不禁撩唇微笑,“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反倒很喜欢狗了。”
钟明瀚斜着眼淡淡看看她,“哦,看来这些年不见,你变了不少。”
“嗯,我是变了不少,你呢?”苏悠理了理微皱的袋角,“你难道没变吗?”
只有把自己封存在记忆里的人才会一层不变,千年如一日,恐怕,这喧嚣红尘中,除了得道的高僧,和患有某种疾病的人,再无可循。
他也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穿别人捐献的旧衣服的男孩,华衣玉食,香车醇酒,俨然已经是现在的他。
“我……”钟明瀚微微一怔,突然眉头一皱,说了声抱歉就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苏悠有些好笑的半垂下头,记得以前,他才那么小年纪时就知道在自己面前注意形象,时间果然是把杀猪刀,如花的少年,现在已经蜕变成能在自己面前直言要去上洗手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