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抿唇,努力压抑住心头狂喜,“谢谢柳小姐相信我。”
“我一直相信你。”柳颜菲突然很平静的说:“从我去那里,你答应我不告诉张奇,就没告诉张奇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言而有信的女人。”
柳颜菲挥手让侍应生拿笔和纸来。
苏悠讶然,难道她反悔了,地址会给自己,字据也要自己写。
不过,走到这步也算不易,写就写,又不是欠条,何况,等找到苏谚后,她本也就不打算在这里呆了。
柳颜菲接过纸和笔,就拿出手机,边写边看,等放下笔,看到苏悠眉头紧蹙,满脸疑惑的样子,又是一声冷笑,“放心吧,你能说到做到,我也能。”
把写有地址的纸递给苏悠,“这上面的,就是他在国外的住所,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估计……应该比这还多。”
苏悠大概看了下,纸头上,柳颜菲列举的地址绝对不下于十个,而且不是同一国家的,难怪她要边写边看。
代表希望的纸拽在心里,眉头却是越来越皱,人家狡兔也不过三窟,这男人到底有多少住宅,果然有钱。
柳颜菲从包里掏出餐费,放在桌子上,不再多看苏悠一眼,直接起身离开,却在经过她身边时,顿了顿脚,接着俯身过去,“实话告诉你,我到这一刻才知道这些年,他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在全球各个国家买房子,原来……”
“原来,他早猜到会有今天,这多地方,这么多国家,就算你有钱,也不会有那么时间,有时间也不会有那么多钱。”柳颜菲踩着高跟鞋走之前后半句话,一直回荡在她脑里,“我发现,你们其实还真的有很多相似处,比如心计,我想……打电话支走田启亮的是你吧,果然有手段,和他很像!”
苏悠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手机突然响起,才恍然回神,眼光木然的看着手机上跳跃的名字,却迟迟没接。
打电话的人,显然很有耐性,一遍遍的重拨着。
苏悠折起手里的纸,然后放进包里,等手机再响起,这才按下通话键。
田启亮的声音从那头响起,“你在哪?我已经到了。”
苏悠把目光飘向窗外,霓虹灯一片烂熳,却是那么刺眼,她怎么努力,也翻不出他的掌心,毫无防备的自己,怎么可能斗得过多年前就开始布局的他。
缓缓闭上眼睛,声音有点疲涩,“我马上到。”
挂完电话,正要起身,发现放纸条时,没拉上包的拉链,匆匆忙忙拉上,手却被拉链的金属片划破,血珠溅出,她又忙伸到包里去找纸巾。
摸出纸巾,也顺带出一样东西,定睛一眼,是她忘了吃的,周晓倩冒着清誉给她买的硫婷。
抽出一张纸随意擦了擦指尖上的血珠,就开始吃药。
周晓倩很细心,知道她从不留指甲,把药给她时,就剥了难抠的外壳,她现在只要从药袋里摸出来送到嘴里。
她还是第一次吃硫婷,不知道是不是心事会影响味蕾,只觉得嘴里的药片味道和维生素c很像。
田启亮递了杯热奶茶,给眼前面色有些涩暗的女人,“外面热,先喝杯热奶茶。”
苏悠接过,淡淡道了声谢,就不看他,而是把目光飘向不远处刚出炉的面包。
田启亮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以为她没吃晚餐,不等她开口,已起身朝不远处的自选橱窗走去。
等他再次坐到苏悠面前时,手里已经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芝士蛋糕和肉松面包,都是coco的招牌美食。
苏悠若有若无的瞥过托盘,印着卡通人物的芝士蛋糕,在柔和等光下,发出诱人食欲的麦黄色,香气四溢。
一整天,除了早上那几口牛奶,和周晓倩妈妈的一碗馄饨,基本什么都没吃,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却丝毫没食欲,把托盘又推了回去,“我不饿,你吃吧。”
田启亮没客气,拿起芝士蛋糕咬了一口,“你电话里告诉我,那件事,已经决定好了,是不是真的?”
他的声音很清淡,也是难得这么轻柔,苏悠却知道,越是平静,越代表他很紧张,自嘲的笑笑,原来,那无生气的份合同对他来说,就像对苏谚对自己那样重要。
苏悠不是圣人,做不是钱财如粪土,却也是有所求,有所不求,那天走出饭店,她曾换位思考过,如果她小时候也被自己的亲哥哥,或亲姐姐扔到河里,她会恨吗?
她想了好久,也许是因为亲情缺失太久的关系,她觉得,她非但不恨,反而会很开心,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终于有了亲人。
只是,她终究不是田启亮,也不是钟明瀚,她不会理解他们的恨,而他们也不会理解她的担心。
就像那本她始终没弄明白的日记一样,她到现在也没看清自己的前夫。
收回思绪,淡淡一笑,“在我告诉你答案前,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这好像有点不按规则游戏。”田启亮放下蛋糕。
苏悠深深看着他,很认真的纠正道:“我们毕竟不是在玩游戏。”非但不是游戏,他……(她)们之间,包括她和张奇间都是真枪实弹半的博弈。
“行,算你说得有道理。”田启亮抽出纸巾擦擦嘴边的芝士碎屑,拿过奶茶喝了一口,“你问吧,早点问完,也好早点告诉我你的答案。”
“你和柳颜菲见面,难道也是为了报复他?”苏悠想了想,问。
这是她在来的路上,不,准确的说,是拉着周晓倩去张奇别墅接小蝴蝶,不经意间看到他豪车内坐的美人时,就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