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喷嚏一出,谁与争锋,不仅让张奇迅速收回手,调正了自己的位置,也把睡梦中的小蝴蝶给吵醒了。
它抬起前爪,揉揉狗眼,先是看看鼻尖挂着清水鼻涕的苏悠,接着再看看退回去,貌似已经坐正,嘴角却在不断抽搐的张奇,最后,狗眼一转,当明白刚才发生而来什么时后,双抓捂脸,发出丢人的一声呜呜。
既然已经知道它的品种,它的年纪,以及早熟的原因,苏悠也不再对它客气,一把揪上它耳朵,“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连你也嫌弃我了?老话都是这样说的,儿不嫌母丑,你倒好,我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妈妈,你居然嫌弃我!”
小蝴蝶没反抗,而是伸出舌头,很温柔的舔舔苏悠的手腕,一双狗眼把苏谚犯错后流露出来的无辜讨饶样,发挥得淋漓尽致。
苏悠顿时心软了,这狗,真的不仅把苏谚招蜂引蝶的魅力;还把为吸引她注意力,弄出聚狗集会的事;甚至连他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学得惟妙惟肖。
松开揪在它耳朵上的手,抱着它下车,当双脚虚软无力的站到地面上,望着半亮的天空,她一声轻叹,如果自己警觉,早在第一次察觉到小蝴蝶的早熟,就该猜到它和前夫有关。
晨风拂面,她感觉自己冷一阵,热一阵,穿着湿衣服,折腾一夜,现在湿衣已经被自身体温烘干,她约莫着也是发烧了。
俯身放下小蝴蝶,让它自己走,才刚要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还没来得及站直,腰间蓦然一紧,接着双脚离地,整个人,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不需仰头看,也不需去猜,光是沁到鼻尖的熟悉淡香,以及听到的宽厚胸膛里迸发出来的心跳声,她就知道是谁在抱她。
前夫张奇正抱着她,步履缓慢的朝主屋走去。
早起的佣人本都各忙各的,当看到突然出现在鹅卵石上的男人时,都不约而同的放下手里的活,像接受阅兵的士兵那样,朝同一方向看来,恭敬的喊道:“少爷,早。”
张奇容色淡淡,只轻轻点点头,倒是苏悠觉得有点难为情,大庭广众下,毕竟人多嘴杂,何况自己现在还是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到最后指不定在外人口中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无奈,外部条件硬没跟上她坚毅的内心,被发烧击中的她,不要说抬手,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少爷……”管家小跑着迎上前,一看到张奇怀里抱的女人,不由一愣,“苏小姐……”
大半夜时,他接了个电话后,不管自己身体不舒服,就亲自开车出门,难道就是为了怀里的女人。
张奇淡淡看了他一眼,接着扔下一句,“打电话让许医生来。”就越过他,抱着苏悠直朝楼上跑去,身后还跟着一张狗脸挂满担忧的小蝴蝶。
张奇没把苏悠送回她房间,而是把她直接抱到他的房间里,把她放到自己的大床上后,就走去浴室放水。
调好水温,让水龙头放着水,他就由浴室走向床边。
床上的人,脸色绯红,一看就知道红得有点不正常,眼睛只睁开一条缝,眼神迷离,双唇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干裂沁出血丝。
凌晨接到苏悠电话时,他因为自己有点不舒服,泡了个澡才出的门,如果,他能早点去把她带回来,也许,她就不会发烧了。
越想越后悔,到最后,他握紧拳头,暗暗骂了句,“该死!”就开门出去让厨娘准备姜汤。
苏悠只觉得自己很难过,整个身体热得好像已经不属于她,偏偏她又感觉很冷,把整个人都努力朝被子里钻时,只隐隐听到男人一声意味幽深的叹息,和开关门声,接着房间空寂一片,冷清到不像属于这个尘世。
张奇再次回来,身后已跟着冲冲赶来的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刚度周末回来,虽然工作态度上还有些涣散,反应也有些迟钝。
但,一看到张奇面色凝重,还亲自带他上楼的架势,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尽管凭他的经验一眼就知道,床上的女人只是受凉发烧了,随便开点药吃吃就能退烧。
可是,他悄悄的看了眼坐在床边,一只手,始终拉着那女人手的衣食父母,发现他满目的紧张和担忧,为了显示自己的高超技术,也为了表示自己对床上病患的关心,他清清嗓子,夸大其词的说:“少爷,虽然只是因为受了凉,导致的发烧,可是……”
“可是什么?”张奇话是在对他说,目光却一直锁在床上人脸上,对他的故意卖弄已有些不悦。
“可是,她长期营养不好,外加严重缺少睡眠,心里还有郁气,所以,她可能恢复得要比一般人慢点。”家庭医生有些忐忑的收回听诊器,因为张奇声音的不悦,把本来的夸大其词,也变成了事实。
谎言被看穿事小,丢工作事大。
两者权衡,他当然选后者。
张奇朝他挥挥手,示意他退下,“我知道了,开疗效最好却没副作用的药来。”
得到指令后,家庭医生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拎起药箱,悄悄退出房间,在反手带上房门时,长长松了口气。
浴室一直在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张奇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放洗澡水,一声叹息,把本紧拽在掌心的手放到被子里,起身去浴室关水。
等关好水出来,房门被人敲响,是管家来送姜汤了,“少爷,姜汤好了。”
张奇淡淡应了声,“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