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仰了仰有些发酸的脖子,“晓倩……”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的声音已如连环炮一样轰了过来,“你还把我把我当朋友马上,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在国外的儿子回国了,为什么……”
这时,边上开车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插上话,“前面隧道,没信号。”
“啊……”苏悠怔怔的看了他一眼,没等收回眼神,信号已经中断,她最后听到的是周晓倩惊惧无比的一声惊呼,“男人的声音……你丫的,居然玩辟腿……”
“妈妈,刚才打电话的人是谁?”如开车男人所说,苏谚经过这次昏迷后,不仅醒得时间快了,就连精神也明显比昨天好多了,眼下正鼓起一张小嘴气嘟嘟的问苏悠,“我不喜欢她,因为她挑拨你和爸爸的感情。”
苏悠帮苏谚揉揉拧成一团的眉心,哭笑不得的说:“你这孩子,刚才打电话的是妈妈的一个好朋友,她看过谚谚的照片,也很喜欢谚谚呢,所以……”
“所以,我不应该说不喜欢她,这样没礼貌。”苏谚小大人似的截上话,“可是,妈妈,我真的很想你和爸爸在一起,但凡听到你和爸爸不好的话,我心里就难受。”
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听苏谚在提张奇,苏悠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他一些事情,免得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更免得日后张奇找上门,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直奔亲爹而去。
结合苏谚的智商因素想了想后,她决定换个问话方式,“谚谚,有听爸爸说过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在一起吗?”
她不敢贸然说出事情真相,不仅怕苏谚年纪尚小,一些事情操之过急,反倒会伤害到他,另一方面,她始终顾忌着身边有个陌生人。
普通人家的家丑都尚不外扬,何况是门第这么复杂人家的家丑。
苏谚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我问过一次,爸爸说……这世上有一种爱是因为太爱,爱到不忍让对方受一点伤,所以不得不远离,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苏悠本以为自己听到张奇胡诌出来的鬼话,会讽刺得大笑,可是,这番话从苏谚的嘴里说出来,她心里莫名一酸,眼也跟着一紧。
有这样的反应,说到底,她还是没完全相信田启亮和钟明瀚,也没彻底去否认前夫。
一线希望,藏在心底最深处,总在最关键时刻跳出来撩动一下她的心弦。
“哎呀……”苏谚讪讪然的挠挠耳朵,不好意思的笑笑,“后半句,我忘了,反正是句很深奥的话,人家还没经历过感情事,所以还不大懂,没记住。”
专心开车,侧耳倾听,却没再开口的男人再次腾出一手递了样东西过来,苏悠接过一看,不由怔了怔,居然是一只保温桶。
带着天大的疑惑扭开盖子,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直对他保持敌视,还故意把头别到一边的苏谚也被香气吸引得转过了身,“妈妈,这是什么呀?”
苏悠很肯定的说:“燕窝粥。”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就是有段时间里自己一直以为是男人手巧,才把家里陈米煮出燕窝味道燕窝粥。
“咦……”苏谚咽了下口水,翻着白眼,继续昧着良心说:“燕窝粥,好恶心的东西,和吃别人的口水有什么区别。”
“你要不吃就算了……”男人轻飘飘的开口,同时也面无表情的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反正到目的地,最少还要三四个小时,而且这里不是高速公路,没有任何休息站,我的车上除了一桶粥,也没其他东西可以吃的。”
说着,他还真伸手过来拿苏悠手里的保温桶,苏悠早被他们的对话雷到,由始至终几乎只是保持着拿桶的姿势。
“妈妈……”苏谚在边上立刻拉拉苏悠,“他要抢我们的午饭……”为表示他话语的分量,以引起苏悠的足够重视,他在顿了顿后,又加了一句,“以及晚饭,我们要饿肚子了,你大病初愈的小谚谚要饿肚子了,你舍得吗?”
苏悠恍然回神,在男人指尖刚碰到保温桶外壳时,忙收回拿保温桶的手,男人单手扑了个空,苏谚则露出满意的微笑。
苏谚吃得很开心,一来,因为他的确饿了;二来,这粥,也的确很美味。
苏悠感激的看了眼嘴角始终噙着淡笑的男人,小声说:“谢谢你,这里还剩了不少,要不,你把车靠边停一下,等吃好再走。”
车子继续朝前疾驰,男人侧过头飞快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关心我?”
苏悠讶然,这只是,是怕他饿到了,没力气开车,所说的一句平常话而已,何况这粥本来就是他的,怎么的也和他嘴里变了味道的关心,有点不入格。
吃饱喝足,并已经把小蝴蝶也料理好的苏谚很不屑的的插上话,“这位叔叔,你今天出门照镜子了吗?”
男人不明所以的反问:“怎么了?”
苏悠以自己对苏谚的了解,已经猜到他在下套,接下来的话,估计不把开车的男人来个外焦里嫩,也会来个直接拼装上盘。
迅速抽出一张纸巾,直接朝他嘴边擦去,也不管他还有病在身,直接俯在耳边恶狠狠的警告,“你这臭小子,不准再胡说八道,知不知道,人家随时可以把我们娘俩扔在这荒郊野外,被野狼追,被野猪咬。”
苏谚果然被唬住,怔了怔后,不相信的看看窗外,发现车的确开在荒郊野外,人烟稀少之地,有些英雄气短的跑到后座去继续逗弄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