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苏悠生怕再让他们相处下去,场面会一度失控,只能谁也不偏袒的打起合事佬,“那个子清啊,时间不早了,你和刘叔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男人沉吟片刻,看了看苏悠,再看了看苏谚,最后意味幽深的颔首,“嗯,你们也早点休息。”
苏悠笑而不答,目送他们离开,正要关上房门时,门被人从外面抵开,一声清越的嗓音透过不大的门缝传到耳边,“小悠,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苏悠条件反射的问:“什么事?”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苏悠顿了顿,没想到他在走之前,会特地特地折回来,强调刚才所说的,朝不大的门缝同样含笑回道:“嗯,我相信。”
我相信,三个字再度脱口而出,苏悠不由长长松了口气,她和他的关系因为信任,更进了一步。
“那你……”男人说话突然有点结结巴巴,“早点休息,明天见。”
隔着一道门,苏悠不知道他说这话时,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从他的口气,苏悠大概可以判断,那张抵不上张奇一半让人惊艳的脸上,定然渲染着一抹羞红。
这样会脸红的男人,委实最可爱,苏悠也笑着和他轻声说:“嗯,晚安,明天见。”
说着,感觉到门上的外力一轻,也就反手关上了门。
洗好澡,爬尚床,等着她的是苏谚的小背影,以及小屁股,苏悠单手支起头,哭笑不得的凑到他身边,“宝贝,你怎么了?”
苏谚一把掀开故意蒙在头上的被子,气嘟嘟的看着苏悠,“妈妈,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所以不要爸爸了?和电话里那个人说的一样,你丫的,居然完辟腿!”
苏悠怔了怔,再次听到苏谚对张奇的维护之词,只觉得满嘴充满苦苦的味道,好像吃了黄连一样。
她眼下的确是有苦说不出,勉强挤出丝淡笑,“没有啊,妈妈和这个叔叔只是朋友,谚谚怎么会这么想呢,张奇……他永远是谚谚的爸爸,这是永远无法磨灭的事实!”
她有些心虚的拉过被子帮苏谚盖好,苏谚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她,“可是……妈妈,我真的有种不好的感觉,感觉你已经有点喜欢上这个对你无事献殷勤的男人了。”
苏悠抓被子的手顿了顿,转而,马上很严肃的批评苏谚,“谚谚,要有礼貌,人家叔叔现在是在帮我们,你不能对他直称男人,还用那种措辞贬编他。”
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用词有误,苏谚把头偏到一边,没再多说话,用力一拉被子,把整个人再次埋到被子里,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都不露在外面。
苏悠怕他闷坏,叹了口气,拉了拉被子,让他的小脸露在被子外面,他在装睡,长长得睫毛随着呼吸一闪一闪,像极了展翅欲飞的蝴蝶,也像极了他的样子。
苏悠探出手再次轻轻摩挲过他的小脸,目光淡淡飘向漆黑一片的窗外,她第一次开始考虑,自己对这个叫子清,总会在自己最困境时伸出救助手的男人,真的动心了吗?
苏悠在苏谚绷得铁紧的眉宇中间,轻轻附上一个晚安吻,然后关上床头灯,一片漆黑中,她并没躺到床上,而是半倚在床背上,若有所思的任思绪横飞着。
突然,黑暗中,苏谚发出一声惊呼,“妈妈……”
苏悠吓了一跳,以为苏谚又不舒服了,忙反手打开床头灯。
“小蝴蝶呢?”苏谚打着哈欠,揉着迷糊的眼睛看着她。
趿上拖鞋在房间里四下找了找,果然没看到小蝴蝶,也许因为苏谚回来了,她也开始渐渐遗忘同样早熟的小蝴蝶,可是,她明明记得它是跟着苏谚率先回的房,这么晚了,它会去哪里?
自从知道小蝴蝶是张奇送去陪伴他每个放学后,苏谚显然把对张奇的感情都转寄到小蝴蝶身上,见苏悠从浴室里走出来,依旧一无所获,一下子睡意全无,一张小脸着急得都快哭鼻子,“妈妈,我的小蝴蝶呢?”
苏悠忙安慰他,“不要着急,肯定在的,说不定它出去上厕所了,要不,你先睡,妈妈出去找找。”
苏谚的意思是他要跟着一起去,却被苏悠用一个眼神制止了,“这么晚了,你要再昏迷了,怎么办,放心吧,妈妈一定会把它找回来的。”
苏谚虽心不甘,到底也怕苏悠再为自己的病担忧,重新躺回到被子里,却没闭上眼,一直睁大眼睛目送苏悠披上外套出门。
夜幕低垂,明月皎皎悬挂在半空中,也许因为这里没有受任何工业污染,空好得出奇,幽黑天际,仿佛近在咫尺眼前,悬挂在头顶的璀璨繁星,当空皓月,似乎伸手就能摘到。
苏悠借着窗外的月色,在偌大的别墅里很顺畅的走着,边走还边压低声音轻唤,“小蝴蝶……”
屋子里寻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她就想到外面去找找看。
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耳边,鼻子也被淡淡的咸味充斥着,苏悠借着月色履步缓慢的朝沙滩走去。
不远处,有个人影突然映入眼帘,他正曲膝坐在沙滩上,如果不是随风飘零的发丝,苏悠只当那是一尊沙雕,定睛一看,他身边海坐着一只狗,一个人一只一狗,在凄淡的月色下,坐在清寂的沙滩上,寓意为何,为什么看在眼里,让人涌出无限的悲凉。
想到苏谚还在等着小蝴蝶,她不得不加快脚步,也不得不打破眼前的恬静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