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下了飞机,苏悠等勉强支撑着站稳,马上真心实意的朝他鞠个躬,“苏谚还是麻烦你了。”
阮嘉禾挑挑眉,“有钱吗?”
苏悠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愣了几秒后,马上掏出钱包,“我有,你要多少?”
阮嘉禾怔了怔,转身上飞机时,轻笑,“真是个蠢女人。”
这个男人好像很喜欢骂她蠢,等他发动引擎,苏悠双手拢到嘴巴上做成喇叭状,借着引擎的轰鸣声,仰头大声回骂:“你才蠢,你这个天底下最最愚蠢的男人!”
然,不等她叫完,头上猛然被什么东西砸中,生疼生疼的,空中有个声音盘旋到耳边,“蠢女人,敢在背后骂我!”
阮嘉禾嚣张的走了,等飞机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苏悠才捂着头俯身去捡落在脚边的东西。
打来一看,眼睛倏然瞪大,不大的袋子里,除了有她打算用来做记号的红豆,还有的就是一打钱,苏悠有些诧异,他为什么给自己钱,等走到路边她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这里不是繁华之地,甚至连市郊都算不上,他把自己扔在了很偏远的荒山野外。
再去指天痛骂,显然无事于补,收起钱包,打起精神朝有路的方向走去。
阮嘉禾并没朝“离岛”开去,飞机在空中转了个弯,就停到另一侧,飞机停稳,他这才按下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我已经把她送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出声责备,一阵沉默后,问:“她现在在哪?”
阮嘉禾叹了口气,“离市区很远,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准备。”
言下之意,他可以好好准备,想清楚以哪张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张奇轻轻一笑,“既来之则安之,我没什么好准备的,把她所在的地点告诉我。”
电话很快挂了,阮嘉禾并没着急着开飞机回去,而是打开机窗,点燃一支烟,袅袅烟雾从指间升腾而起,他的思绪也跟着飘远到很多年前……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张奇是在一个上流社会人开的家庭宴会上,那时他的虽然年纪不大,眉宇间的孤傲却是连成年人都难以比拟。
因为难得所见,也因为好奇,整个晚上他都在悄悄的关注他。
宴席举行到一半,他突然起身朝花园走去,他带好奇的跟了过去,却见他单手扶在一棵树边,脸色苍白,额上有豆大的汗珠渗出。
“你怎么了?”
男孩朝他摇摇头,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丝苦笑,“我没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对眼前这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很感兴趣。
就这样,在知道他身上有毒后,医学世家出生的他,从此立志弃医学毒,然后就成了现在的他。
猛然收回思绪,灭掉手里的烟蒂,怔怔看着手机,上面有条刚收到的短消息,“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从没问过你的意愿,这次,只要把苏谚的毒解了,是去是留都随你。”
再次抽出一支烟,却没点燃,唇边扬起一抹苦笑,世事难料,十年前,他是三甲医院院长的父亲,在一次医院大楼倒塌的巨大事故中,被人举报私收开发商贿赂,建筑豆腐渣医用大楼。
受不了外界和自我谴责,他丢下他(她)们孤儿寡母跳楼自杀了,他是妇产科主人的母亲。因为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在他父亲去世的一个月后,选择了同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时他在国外,如果不是张奇,只怕他也扛不下去了。
猛然合上手机,到最后,厌恶的皱了皱眉,干脆直接朝窗户外扔出去,这么些年的相处下来,到最后,他还和自己这么见外。
苏悠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知道前面依旧没路,而肚子也早已饥肠辘辘,抬起手看了下表,快到下午一点了,如果再不尽快走出这里,天很快要黑了。
天一黑,貌似什么东东都有可能出现,心里一慌,脚下也跟着一滑,整个人都朝后倒去,眼看就要落地,一双温热的手适时接住她。
人,腰间的温度提醒她,来的是个人,而且还是活的。
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下来,正回头打算朝来人道谢,一回头,居然看到一张很熟悉的脸……态度骤变的子清。
“你昨天晚上不是走了吗?”苏悠惊讶,“怎么会在这里?”
子清挑唇轻笑,“还不是怪你前夫。”
苏悠更是疑惑,“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貌似不知道远在哪个旮旯角落里的张奇,和眼前的事一丁点关系都沾不上吧。
“走,上车再说。”男人侧身露出他身后的越野车。
苏悠依旧站在原地,“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男人把手在车门上搁了搁,继续开门,“这里的日照和其他平原地方不大一样,一过一点半蛇虫鼠蚁就蠢蠢欲动,开始觅食……”
“啊……”不能男人话落,只听到一声惊呼,一抹清丽的身影已经非常迅速的钻到车里。
男人唇角弯弯的坐上车,发动引擎时,侧眸看看身边满脸惊惧的女人,“去哪里?”
苏悠定定神,“随便,只要快点离开这里。”她最怕软绵绵的冷血动物,只要想到浑身就直起鸡皮疙瘩。
看着车窗外飞跃而过的,叫不出名字的鸟类,在心里对阮嘉禾又是一顿低咒,死男人,他不待见自己,自己还不待见他呢,等有机会,看她怎么反击!
手握方向盘的男人笑而不语,车以离弦的速度飞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