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是被不断在脸上游走的手给吵醒的,缓缓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隐藏在黑暗里,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你怎么进来的?”苏悠一把抓过被子就朝床角缩去,一如当年张奇半夜潜进她宿舍一样。
“撬门进来的子清,浪漫吗?”男人朝她柔柔一笑,明明是很普通的一笑,苏悠顿时觉得自己被凌乱了一阵。
等回过深才蓦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男人已经自说自话的脱掉鞋,半坐到她身边,眼睛倏地瞪大,“你要干嘛?”
男人假装不满的皱了皱眉,“深更半夜的尚床,当然是为了睡觉……”
顿了顿,不等苏悠开口,他已经俯身到她耳边,朝她暖暖吹了口气,“难道说,小悠你还希望我干点其他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半夜光这样坐着聊天倒真有点无趣,要不我们再干点别的。”
苏悠只觉得脸又是一热,转过头,伸出手凭感觉去推紧靠在她耳边的男人,“你无耻!”
“我无耻?”男人不怒反笑,并一把抓住伸在眼前的手,“我买的那本《家庭煮夫》上第一条警示之言就是,女人的话都是反话,照这么看来,小悠是爱上我,并很希望我继续无耻下去。”
掌心不断有温暖传来,苏悠抬头看向他,假装借拉拉被子,漫不经心的收回自己的手,“我真的要睡觉了。”
说着,不等男人反应,直接掀已经拉过来的被子,把自己从头蒙到脚。
男人并没离开,而是反手一拉被子,也把自己从头都脚蒙进被子里。
于是,被窝里隐隐约约传出这样的对话……
“你要干嘛?”女人率先发出一声惊呼。
“按照你提出的要求,我在睡觉啊。”男人的声音很是无辜。
“可是……”女人继续惶惶。
“没什么可是。”男人的声音有些烦躁,出声警告,“难道你真嫌睡觉太无趣,想找点活干干。”
女人即便还有满腔牢骚,也在瞬间都吞回肚子里,无奈一叹,又觉得被窝里稀薄的氧气快让她窒息,一把掀开被窝,对着房间里的新鲜空气大口大口吸着。
气才喘到一半,一双横劲有力的手已经探到她胸前,手的主人,俯在她耳边,轻语喃喃,“老婆,睡吧。”
“老婆”这个曾经专属于某个男人的称呼,从另外一个男人口中听到,苏悠颤了颤,思绪不受控制的朝某个地方飘荡去而……
时空似乎一块上好的丝绸,只要拉扯轻轻一个线头,就能把它从头撕到尾,透过硕大无比的缝隙,苏悠感觉自己仿佛重新回到六年前。
那时热恋,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恋爱和他人口里的有点相似,她狠狠心买了两张电影票。
时隔多年,她依然记得电影的主角是日后某一年,因为私照外泄而闻名整个华人世界的某女星,她在里面扮演一只很爱老公的母老虎,里面她说了一串很经典,也很霸道的台词,犹记得当年,看到那里时曾感动落泪,为此引来边上男人的浅笑。
“不懂情趣!”她当即朝他不满的翻个白眼。
男人探出手轻轻帮她擦掉眼角的湿润,“小傻瓜,能说出来的情趣,那就不叫情趣。”
当时并没理会他,以为这只是他在比拟不上后的托词,等走出电影院,还对女主角的那句话短唏长嘘不已。
在送她回学校的路上,身边的男人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回去了,有些失落的看着他的背影,最后,独自回到学校。
宿舍的人都知道她有个每月来看她一次的男朋友,却从没见过,有些居心不良的人居然散布谣言说所谓男朋友只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这些闲言碎语,已经不是第一次传到她耳朵里,还好,在无父无母的这么多年,比这更难听的她都听到过,所以当那天她独自回到宿舍,站到门口再次听到这些讥笑时,并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平平如常的推开门,拿起水瓶就到食堂后面的开水房接水。
才一出宿舍楼道就看到许多人朝操场跑去,她挑眉笑笑,难不成学校又请来某个明星表演了。
对这些名人,她向来也不干兴趣,没跟风的朝操场跑去,而是继续朝食堂走去,继续去打她的开水。
突然,有个人影反行其道的迎面跑来,苏悠忙朝一边躲去,奇了怪了,那个人好像跟她过不去一样,她朝哪个方向躲,他也迅速朝她的方向跑去,几个来回,苏悠已有点头晕,索性站在原地不动。
本以为这个方向感差到令人发指的人也会及时刹车,谁知道,见她不动了,他反而一个用力,卯足了劲似的,直接朝她撞来,她倒没什么事,只是可怜手里的热水瓶在空中翻过几圈后,落得一身支离破碎。
尽管苏悠再三说不要他赔,那个却很执着,并拍着胸膛说,“男子汉怎么能欺负一个弱女子。”
苏悠眼前垂下无数条黑线,只是个热水瓶而已,和欺负怎么都搭不上边,在那个人的一再坚持下,苏悠只能尾随他去拿他的热水瓶。
当苏悠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随着大流站到操场上时,已经晚了,刚才还言之凿凿要用他热水瓶抵债的人,突然不见了。
声声惊叹,外加羡慕的声音从四周涌入耳里,忍不住抬头看去,声声悠长的哨声中,簇束成团的火花直飞云霄而去,在半空绽放出硕大且亮眼的火光。
同时响起的花簇在空中连成一行字,“苏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