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关上门没多久,突然传来挠门声,这声音对苏悠来说委实太熟悉了,几乎是反手就打开的门。
果然,小蝴蝶正半蹲在门口,看她一开门,很是委屈的把整个身体蜷成一团,紧紧依偎到她脚步。
苏悠眼眶一酸,俯身下去摸摸它的狗背,“小蝴蝶,你怎么来了?”
这会,因为它的识主回家,她已感动得有些思维混乱,忘了小蝴蝶虽然很聪明,却终究是只狗,哪里会说话,再和它嘀咕了好一阵,直到小蝴蝶时不时朝门里张望,才想来让它回家。
小蝴蝶一进家门,很娴熟的找到苏谚以前为它布置的狗窝,并且试图把自己比纸箱子大出五六倍的身躯挤进去。
苏悠看着它挠头叹息,焦急万分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走过去,“傻蝴蝶,你都这么大了,哪里还能住得进这个纸箱子。”
话音刚落,苏悠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
“小蝶……”她噘着小嘴训斥眼前努力想把整个身体藏到沙滩里的狗,“你又干坏事!”
一只狗头从沙滩里毫不心甘的探了出来,委屈的呜呜两声。
她正想去揪它的耳朵,清润的嗓音已经随风飘到耳边,“小悠你又在欺负小蝶了。”
“我才没有。”她飞快收回手,转身朝来人跑去。
眼前飞快闪过这样似曾经历的一幕,她久久没回神。
“小蝶。”不就是曾经在“离岛”上看到的墓碑上的名字吗?张奇伪装成子清时告诉她的那个被恶狗袭击的故事也跳入脑中,心骤然一惊,许多真相似乎从脑里一跃而出,她想抓住时,却有骤然消失……
小蝴蝶讪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很茫然的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比眼前更大的箱子时,很委屈的呜呜了一声。
苏悠蓦然回神,转身朝房间走去,“小蝴蝶,你过来,妈妈给你安排个新住处。”
小蝴蝶仿佛知道自己从此也能拥有私人空间,看财经新闻不再被人打扰,在原地追着自己的尾巴小跑几圈后,忍着眼冒金星的晕眩,紧紧跟了上去。
小蝴蝶对自己能顺利占据苏谚房间一事,感到无比高兴,一直在床上蹦跶。
直到它肚子发出咕噜声,才不好意思的停下它的雀跃打圈,似乎知道苏悠怀孕,不想让她照顾自己,可是,它一只狗,没人照顾吃的,还真有可能饿死,于是,不得不很懦懦的看了眼苏悠。
即便听不到小蝴蝶肚子发出的咕噜声,就凭小蝴蝶看她的眼神,苏悠也知道它饿了,朝它笑了笑就去厨房给它准备吃的。
“唉……”当打开橱柜,冰箱,苏悠忍不住一声叹息,如张奇所说家里很长时间没人,米已经发霉,冰箱里的鸡蛋也早发臭了。
当看到苏悠的表情,小蝴蝶仿佛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满脸的高兴瞬间变成悲哀,它以为它又要开始那段喝粥吃小菜的悲催日子了。
苏悠及时出言解释,“乖,不会让你继续吃素的,妈妈叹气,是因为家里连米也没了。”
好了,这下就算她再怎么出门也不得不出门了,拿过钱包,放好钥匙,就打算出门,小蝴蝶紧紧跟着,一副保镖的摸样。
“乖,你在家等着。”开了门后,苏悠把它朝门里推去。
小蝴蝶不乐意的反抗着。
苏悠叹息,“乖狗狗,你都快抵得上半只老虎大了,走在街上把别的小朋友吓到了怎么办?”
小蝴蝶顿了顿,半晌,狗眼眨了眨,露出自认为最可爱的一面,可惜,它的身形实在太大了,眨眼这种只适合小狗的卖萌动作,到它这里硬是变成了咬人前的征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最喜欢谈论的两个话题是女人和金钱,那女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窃听别人隐私,并以光速朝四周散布出去,哪怕她当时听到的只是村东头丢了根鹅毛,传到村西就有可能变成丢了件羽绒服。
苏悠在等着卖鱼老板娘,帮她刮鱼鳞的空挡,就听到了一条以她为主题的震天惊地的消息,她……苏悠,也就是张奇的前妻,要回去抢夺张家财产了,据说是落地下石,又或者可以称之为趁火打劫。
苏悠咽了下喉咙,这么和她密切相关的事,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鱼摊老板娘递鱼过来时,看她一脸惊讶的样子,以为她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外乡人,在她看来,也只有外乡人才会对这条已经妇孺皆知的消息这么震惊。
在接过苏悠递来的鱼钱时,她摒除鄙视外地人,以一个x市主人翁的热情之态,继续用乡音很重的普通话,给这个无知的“外乡人”,散布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八卦,“我听说张奇的前妻足有我两个这么大,而且很凶悍,据说是只真正的母老虎……”
苏悠讶然的盯着她大概一百七八十斤的吨位看了半晌,拿过鱼时,苦笑道:“是吗?”
老板娘意兴盎然,“当然是真的,不然干嘛在离婚时,张奇一分钱都没给……”
苏悠没再理会她,拿过找零就转身朝卖蔬菜的地方走去,老板娘的兴趣丝毫没因为缺少了她一个观众而有所缺失,朝下一个顾客继续添油加醋的说着仿佛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消息。
一路走去,苏悠听到的竟然都是自己化身为现实版母老虎的流言蜚语。
谁说的,谎话千编就成了事实,有些听不下去了,在买了点米后就匆匆回家,面色有些红透,还灼热灼热的,真是留言能杀死人,听多了,苏悠已经觉得自己俨然就是对前夫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那个虎背熊腰的无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