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瀚瞪了他一眼,当看清就是上次当场不给他面子的年轻侍应生,冷冷讽刺道:“你们只是家餐馆而已,什么时候起,服务员也皆当起门童了。”
小伙子对他的讽刺,置若罔闻,看苏悠下车有些艰难,还主动伸手去搀扶她,“苏小姐,慢点。”
钟明瀚脸色当即变了,他都不曾这么捻熟的搀扶过苏悠的胳膊,怎么能容忍得了其他人,飞快走上前,一把就朝服务员推去,“你松手。”
小伙子毕竟年轻,外力不期而至,在连连后退几步也就站住了,苏悠却不一样,她踉跄了一下,还好及时抓住车把手,这才没摔倒地上。
钟明瀚听到惊呼声,转身看去,苏悠脸色惨白,怔怔的站在车门边,一手紧紧抓着把手,双眼瞪得圆溜,指关节已隐隐发白。
“小悠,你没事吧?”这是他的真心话,虽然他不想留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想让她受伤害。
苏悠勉强站直身子,面色依然毫无血色,前有飙车,后有推滞,她是个孕妇,还能站直已经很不错了。
“你自己吃吧,我先回去了。”
淡淡说完这句话,她就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服务员,“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辆车?”
“当然可以。”小伙子看着钟明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身到店里去打电话。
夏初的风吹起来很舒服,温温的,再加上漫天繁星,耳边时不时传来的虫鸣声,“丁香园”的选址绝对是闹中取静。
苏悠没再看钟明瀚一眼,半垂着头,依靠着车边,安静得好像这个世界只有她自己。
钟明瀚轻轻朝她走去,手足无措的解释,“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
“苏小姐……”不等他说完,进去打电话叫车的服务员从门口跑来,“交班高峰,车可能还要一会才到,你先去里面做会。”
苏悠抬起头朝他笑笑,“谢谢你。”
小伙子腼腆的挠挠头,“不用客气,您可是我们老板交代的贵客。”
钟明瀚正想跟上去,苏悠回头看了看他,“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看着她走进饭店,钟明瀚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安,好像放任她一个人进去,肯定能碰到什么人一样。
苏悠才走进门,年轻小伙子就追了上来,“苏小姐,大厅里吵,还是去包厢吧。”
苏悠打量了下大厅,的确已经座无虚席,而且很吵闹,但是,正值吃饭高峰,占着人家的包厢又有点说不过去,正犹豫着,一个胖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
好长时间不见,“丁香园”的老板见了她依然笑容可掬,丝毫不输和张奇第一次来时的样子,“苏小姐,真是好久没见了,这边请。”
他这么热情,苏悠倒不好再推辞了,默默算了下钱包里的现金,掂量着够点两个菜的,这才跟着他朝包厢走去。
才坐下,头顶就传来一阵阴影,伴随着阴影到来的,还有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不知道苏小姐约我来,有什么事?”
苏悠抬头看去,张奇已悠然自得的坐到她对面,脸上挂着公子哥才有的轻佻慵懒样,见苏悠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凤眼一眯,已经很不耐烦,“如果苏小姐约我来,只是为了这样盯着我看,我建议你不放妨买张报纸看更好,反正最近的新闻,我占据的都是头版头条。”
苏悠鲜少,不,应该是第一次看他用这样的语调和自己说句话,心里除了闪过一丝诧异,还有一点难受,他这是在怪自己把他推到舆论的顶峰吗?
难道他相信自己“勾结”了钟明瀚,想去谋夺他的家产。
想到这里,她勾起唇,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走进钟氏,虽然更多的是为了自保,可是更朝更深的地方想去,的确和想夺取他一部分产业有关。
眼前突然涌现苏谚苍白的小脸,她的心也一下子狠了起来,从凳子上猛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凳子上面色有些苍白,依然俊美无双的男人,“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的东西?”张奇一脸好奇,“你还有什么东西留在我这里了,怎么我不记得!”只言片语之间,已把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苏悠咬住下唇,手支撑着餐桌,才没让自己瘫坐下去,脸上红白交替,“我给你的玉石,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请你把它还给我。”
凝视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也分外用力,往日恩情荡然无存。
张奇淡淡回看着她,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半晌,从凳子上缓缓起身,“看来你真的想起什么了,并没一味的听着钟明瀚,即便如此,有一点我还要提醒你,送给别人的东西,就好比说出去的话,或者泼出去的说,哪有要回的道理。”
“你……”随着他的起身,苏悠不得不半仰起头去看他,因为憋屈,粉嫩的脖颈处已隐隐能看到跳跃的青筋。
“更何况那块不值钱的玉石,我早扔掉了。”张奇别过头不去看她。
苏悠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双手捂上脸,落落一笑,笑得眼泪抑制不住从眼角滚落,她才松开手。
眼前隔着一层水雾打量四周,张奇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悄然无声的走了,苏悠独自一个人怔怔的站在紧闭的包厢里,心里涌起从不曾有过的惶惶感。
“嘉禾叔叔,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回去吧。”“离岛”上,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的苏谚使劲的哀求着阮嘉禾,几乎是他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就连上厕所时,也在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