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苏悠说,他也猜到她遭遇到了什么,不是没找到那个和张奇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就是那个男人适口否认认识她,他突然想起下午被他扔到车窗外的文件,心里一阵恶寒,这个和张奇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真是巧合还是阴谋。
苏悠接过沈叶递来的水杯,定定看着,等抬起头,却是答非所问:“苏谚睡觉了吗?”
田启亮一怔,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没再追问下去,只顺着她的问话点点头,“已经洗好澡睡觉了。”
“谢谢你还有小叶,这么多年来对我母子的照顾。”
也许真的是血脉亲情,三年前,张谚在“离岛”上第一次看到田启亮,就对他好感横生,似乎也是想从他身上找到缺失很久的父爱。
田启亮朝别上挪了挪,给沈叶空出位置,“我们是一家人还说这么见外的话。”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们。”苏悠看了眼紧邻田启亮的沈叶,有些愧疚的对她说:“真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连累你们到现在还没结婚。”
沈叶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笑着主动抓过他的手,“我这是在考验他呢,谁让他曾经以风流著称来着。”
田启亮一听这话,马上不乐意了,大手一翻,直接反客为主,故意恶狠狠的看着身边人,再从喉咙里发出恶狠狠的声音,“你这臭丫头,才宠你两天,你就不得了了,小心我哪一天再变成风流公子,到那一天你可别欲哭无泪了。”
沈叶怔怔看着他,没说话,仿佛被他的话惊吓到了,又仿佛联想到以前,一时间柳眉紧蹙,下唇紧咬,连呼吸都仿佛已经停止。
苏悠知道这次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忙打起圆场,“小叶,他是开玩笑的,别和他一般计较,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沈叶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半垂着头想了想,“我们聊到钟明瀚回来了。”
“你看到他了?”
沈叶摇摇头,“这倒没有,你有听说过‘顶峰’吗?”
苏悠想了想,这三年来,她虽然以照顾两个孩子为主,但是一周也会去处理一些“青语”的事,毕竟那是张奇留给她的东西,不管是为了纪念也好,为了两个孩子以后更好的生活也罢,她都是要好好打量的。
等真正接手“青语”,她才知道张奇为她安排得多到位,优厚的薪资待遇,贴心的人文关怀,让上到部门主管,下到基层员工没有任何异心,哪怕她一个星期去处理一些文件,公司运转得都很流畅,不仅流畅,效益还日益飙升。
“顶峰”在她前两天去“青语”处理文件时听秘书提到过,据说是家涉及多个行业的外资,没人知道它的老板是谁,资金却雄厚到令人咋舌,秘书为此还建议她是不是要参加下周的高层决策会议。
“难道它的老板就是钟明瀚?”这有点匪夷所思,和她想的一样,在钟明瀚类似暴君制的管理下,钟企在张奇跳崖后不久就倒闭了,犹记得当时田启亮还质疑过她的推测,他倒认为这有可能是钟明瀚的金蝉脱壳之计。
苏悠一下子没想明白,随着张奇的跳崖,不管钟明瀚心里有多大怨恨,不都应该消失了吗?难不成,他也和自己一样,一直认为张奇没死,所以蛰伏多年再度出击。
田启亮再次拉过沈叶的手,紧紧的按在手心里,“这家‘顶峰’出现得太奇怪了,而且目的性很强,似乎直接是针对张奇当时手里的三家企业来的。”
“可是……”苏悠叹了口气,“徐慧的事他应该已经听说了,也应该知道他也是徐慧儿子的事,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折腾?”
“被徐慧误导那么多年,他的心里已经彻底扭曲,或许他到现在为止依然认为是张家害了他的母亲,张家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属于他这长子嫡孙。”沈叶再度抽了抽手,抵不过男人的力气,放弃挣扎随他拉着,却气嘟嘟的骗过头。
“呵呵……”苏悠扬唇笑了笑,“如果他想要就直接过来拿好了,何必再弄出那么多花头,难道一个人的一颗心始终被仇恨蒙蔽着,他真的会开心吗?”
田启亮分析,“我们不是他,或许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没了仇和他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关于这点,我还真有点感同身受,我和他的最大区别或许是他一天都没感受到温暖,而我曾经被温暖过。”
苏悠觉得这不是她眼下最担心的,她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对张奇不利,不管是心理安慰也好,自欺欺人也罢,她相信那个始终不理会她的男人,之所以漠视她,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打了个呵欠从凳子上起身,“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田启亮看着苏悠寥寂落寞的背影一声叹息,沈叶好奇的看着他,“怎么了?”
田启亮想了想,用最简单的话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她,末了,他看着沈叶瞪大极点的眼睛问:“你觉得那个人真的会是张奇吗?”
沈叶有些悲伤的摇了摇头,“不会是的,他背脊上的伤是被五六只野狗攻击时留下的,别人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模仿不过来,何况也没模仿的必要,所以他早在三年前就……”
后面的话,即便已经过了三年,她也还是不忍再去说,田启亮叹了口气,长臂一伸,直接把身边人拉入怀中,“我们要好好想想,这个无故出现在柳颜菲身边和张奇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们亏欠了他那么多,现在坚决不能让他遗留在这个世间的妻儿再受一丝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