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妈，我怎能不操心……”康雅娟话题上来，噼里啪啦又要说一通，卫如意哪有心情听她说教。“打住，打住，实话跟你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康雅娟眨眨小眼睛说：“处多久了？”
“没几天。”卫如意继续编瞎话，敷衍着：“有正经职业就是了。”
康雅娟问：“他是做什么的？家里条件怎么样？在哪里工作？你要交男朋友，各方面条件怎么也得跟咱们家差不多呀！”康雅娟心思一会儿，想通了，“哎呀”一声，说：“是不是他家里条件不好，你才不跟我和你爸爸说的呀，你怕我们不同意？他不会也是练跆拳道吧？”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女儿接触最多的是健身中心那帮人，口气笃定地说：“这次去慕尼黑也有他。”
“嗯，有他，那条绿宝石项链也是他买来孝敬您的，你女儿我穷的要死，哪有钱买那个。
嗯，准女婿还行，知道怎样讨丈母娘欢心。康雅娟说：“人品怎么样？”
“很好。”
“哦！”康雅娟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只要不是宋宇那样的就好。”
卫如意不爱听，扭头问：“你跟宋宇有仇吗？总挑他毛病。”
“他有毛病还怕别人挑吗！”康雅娟找到新话题，又叨叨起来，数落着宋宇的不是。卫如意心烦的要命，想到父亲的行为，又觉得老妈怪可怜的，面对她的唠叨一直忍耐着。
康雅娟磨叨了半个钟头才回房间，胖乎乎的脸孔拍上爽肤水，做足全套夜间皮肤保养，又在身上喷了香水，换上漂亮睡衣美滋滋地晃到卧室。本想与老公缠绵一番，谁知卫国富用震天鼾声迎接她的。害她顿时兴致全无，拉着脸爬上床，胳膊肘碰碰身旁男人。
卫国富装睡，一动未动。
最近一段时间，他在夫妻功课上表现的越来越差劲，难以启齿的话不能跟别人讲，康雅娟只能憋在心里。
冬日清晨气温低冷。温暖如春的餐厅，卫如意看着母亲脸色拉开椅子坐下，小口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卫国富下来晚了，在早点中寻找着自己最爱的糖心酥饼。“今天没做酥饼吗？”
康雅娟没理他，卫如意也是，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卫国富搞不懂母女俩又吃错什么药，冷冷淡淡，匆匆吃了点东西出门。
卫如意紧忙起身，对母亲说：“我也得走了。”
“今天不是没课吗？这么早干嘛去呀？如意……”康雅娟叫着跑出去的人，“你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家来给我瞧瞧？”
卫如意回头说：“到时候我会带他来的。”
“到时候到时候。”康雅娟嘟囔着：“到什么时候！”
道路结冰，再骑摩托车危险，卫如意驾驶着宝蓝色北京现代一路跟随卫国富，一直跟到卫康集团楼下，看着他进入公司。
卫如意给弟弟打电话：“在公司吗？”
卫北昨天晚上跟卫国富一趟航班回来的，按照行程今天要去会会薛燕燕，卫国富的小情人。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接听姐姐电话，声音含糊，“还没到。”
“从你上班到现在，我还没看过你的工作环境，想去看看。”
“现在？”
“不方便吗？”
“没问题，你想啥时候来都行，你稍等会儿，我马上就到。”卫北怕自己不去，老姐又要以为他不务正业，拎着早点袋子，套上外套急忙出门。
卫如意到的早，在办公室门口等了会儿，卫北小跑过来，开门：“姐等急了吧！”
“没有。我也刚到。”卫如意进门，环视办公室的环境，问弟弟：“知道咱爸今天什么行程吗？”
“上午有个会，中午好像约了什么人吃饭，下午待定。谁知道他，大忙人，一会儿一个样。”卫北把包子递给姐姐，说：“沙家面馆的，好吃。”
“吃过了，你吃吧！”卫如意说：“你还没拿下小仙女？”
卫北嚼着包子，摇摇头说：“能轻易追到的就不是小仙女了，是凡人。”
内线电话响起，卫北接听：“什么？现在开会？这么早，董事长来了吗？好吧，我知道了，现在过去。”
卫北放下电话，说：“卫国富不知道又抽什么疯，召集所有高管开会。姐，你坐，我得去开会了。要是觉得无聊，打打游戏。”
“好，你去吧。”
卫北走了，卫如意避开公司职员，偷偷去了卫国富的办公室。她翻他的抽屉，记事薄，试图找寻与那个女人有关的一切信息。她在台历本子的某一页上看到一家花店的电话号码，上面还写着‘生日’两个字。这一天不是康雅娟的生日，也不是他们姐弟的生日，还有谁叫卫国富如此上心。卫如意扯下这张纸，揣进衣兜里。
会议很长，卫北迟迟未归。卫如意闲着无聊，上了微信，对宋宇说：“干嘛呢？”
宋宇没回话，想必也在忙。
快到中午时，卫北回来，扯了扯领带说：“叫时差还没倒过来的人去开葡萄一般长的会议，快睡着了。”
“咱爸念什么经了？瞧把你累的！”
“哈！”卫北给自己倒杯水：“累死你都想不到，他要把资金投到Z国开矿。”
“水泥生意不是很好吗？干嘛要转型。”
“全国各地都在棚户区改造，建房子，都快饱和了，建材生意正在走下坡路，他想转型。”
“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
“不懂到轻松。对了，老姐，卫国富要我跟一起去国际会所见客户，中午不能陪你吃饭了。”
“工作要紧，你去吧，我也该走了。”
“改天一起吃饭啊！”
卫如意从卫康出来，宋宇的电话打进来，“才看到你的留言，怎么，想我了？”
“谁想你了。”从昨晚到现在，全部心思放在父亲出轨的事情上，越发觉得时下的爱情不靠谱。
宋宇说：“中午约了人吃饭，晚上去找你。”
卫如意打趣道：“好啊，日理万机的大总裁！”
宋宇的车子拐上国际会所停车场，后视镜中倒映出女人高挑窈窕的身影与一双笔直的长腿。是卫如意。
宋宇下车，瞧见她走进会所对面的咖啡馆，选了靠窗子的位子坐下。
小柯说：“老板，走了。”
宋宇这才收回视线。
观光电梯上升，宋宇盯着咖啡馆的玻璃窗，好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宇注视越来越小的咖啡馆屋顶，自顾沉思着。
没多久，卫国富与卫北出现在国际会所。咖啡馆玻璃窗前，卫如意用杂志遮住脸孔，一边吃着柠檬蛋糕，一边观察着对面情况。时间大约过去2小时，卫国富在卫北的搀扶下出来。卫如意结账，快步走出咖啡馆，跃过马路，一口气跑到两个男人面前，扶住卫国富。
卫北惊讶：“姐？”
卫如意敷衍着：“刚和一个朋友在附近吃过饭，正想回去，遇到了你们。”她问卫国富：“爸，你怎么喝这么多？”
卫国富满面醉态，大着舌头，吱吱呜呜道：“高兴，高兴。”
卫如意跟卫北搀扶着神志不清的卫国富，一只手摸进他的衣兜里，掏走他的手机，揣进自己的兜里。
姐弟俩合力将卫国富扶上车。卫北说：“姐，你去哪？一起走吧。”
卫如意说：“你还是先送爸回去吧，我还要去趟道馆。”
“好，那我们先回了。”卫北关上车门，叫司机开车。
待车子走远，卫如意走到会所侧墙，背人的地方，拿出卫国富的手机。他的密码不是自己的生日，证件号，也不家人的生日，是卫康集团成立的重要日子。
寒风瑟瑟中，卫如意解锁，察看手机内容。相册里有张年轻女人的照片。女人面庞精致，嘴角边的美人痣尤为明显。卫如意猛然想起那次为弟弟去亲自去卫康找卫国富时的情景，她们在走廊中遇见过的。
卫国富包养的情妇就是她！
卫如意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女人从屏幕里揪出狠狠教训一顿。这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卫如意心下一惊，紧忙放下手机，转过身来，错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怎么……怎么是你。”
宋宇早已将她的古怪行为尽收眼底：“不是我还能是谁？”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卫如意将手机揣在牛仔裤的后兜里，两手拿回前面装作若无其事，说：“我是说，你怎么会在这？”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她挠挠头，说：“跟朋友来吃饭。”
他可不是轻易能被糊弄住的人：“上次跟我来一回，郁闷了好几天的人没事跑这来吃饭。”“当然是别人请我，我这么穷哪里吃得起国际会所。”
宋宇皱了皱眉头，靠近一步，“那我更要好好问问，请你吃饭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卫如意后退：“男的女的有区别吗？”
他整张脸贴向她的脸庞，近距离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含在嗓子里说：“会请你到随便吃点东西要花费上千元的高端酒店吃饭的男人绝对对你有意思，我必须知道他是谁。”
两双唇瓣眼看要贴到一起，卫如意紧张起来，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好，暗自骂自己没出息，都亲过了还怕个什么劲儿。“那可不一定，也许他有钱没处花了呗！”
“需要你帮他花吗？你男人供不起你吗？要花也得花我的吧！”
她只说一句，他讲了那么多，逼得她毫无还击之力。盯着他的嘴唇，口干舌燥起来，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小动作在他眼里是引诱邀请的意思。于是，一双唇靠过去，试探地吻了吻她。
她的指尖冰冷，让他放弃拿出手机的想法，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宋宇隐隐感觉她已经察觉了卫国富的丑事，在考虑，自己该怎样对她开口。
他离开她的唇瓣，盯着她的唇说：“柠檬蛋糕。”
一吻抵严寒，卫如意鼻尖冒汗，舔了舔嘴唇说：“柠檬蛋糕，猜对了。鼻子真灵，你是警犬？”
女人对男人舔嘴唇，最直接的暗示，宋宇被蛊惑，心里也清楚，面前的女人没那么多小心机，转移视线低头瞧着被自己攥在掌心中的手指说：“说自己男人是狗，那你又是什么？”
“你是警犬，我当然是女警喽，多完美的组合。”她笑起来，眼波流动，非常好看。
他跟着笑起来，“你也就能在嘴上占我便宜。”
“我怎么觉着嘴上被占便宜的是我呢！”
一阵寒风刮进来，卷起细碎残雪。宋宇替她挡住寒风，竖起她的大衣领子：“这里冷，我送你回去。”
“好。”
卫如意揣着卫国富的手机上车，一路上心情忐忑，每次宋宇看向她时，都会挤出心不在焉应付了事的假笑。
他送她到健身中心又返回公司。卫如意没换衣服，直接去洗手间。封闭的空间内，拿出卫国富的手机，这次看了他的信息以及通话记录，卫国富与一个未存名字的号码聊得亲热腻歪。
卫如意拨通了这个号码，没响几声，对方接听，甜腻腻的嗓音从听筒传来，“亲爱的，这么闲，是想我了吗？我啊，今天逛街时买了条新裙子，非常漂亮，很仙的那种，晚上过来吧，我穿给你看。”
卫如意冷着脸孔，结束通话，掀开马桶水箱盖子，手机扔进去，“扑通”一声响。
卫北想把卫国富的丑事消灭在萌芽初期。送他回家后，卫北折回市内，按照侦探社给的联系方式，打通薛燕燕的手机。“是薛燕燕小姐吗？”
“我是，你是哪位？”听筒内女声娇柔慵懒，抓心挠肝的那种调调，完全当小三的料。
卫北说：“卫北，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两点半，情缘咖啡馆见。”没给薛燕燕拒绝的机会，卫少爷先把电话挂断。
消磨时间，咖啡馆绝对是个好去处，环境优雅，音乐悠扬舒缓，一杯香醇的咖啡足以令人心情放松。
卫北先到的，入座后点了蓝山，不时看看表。他并不是一个惜时的人，只是不愿把时间浪费在那种女人身上。
薛燕燕进入咖啡馆，吸引不少目光，身材高挑的她穿着一件奢华皮草，裹着黑丝的长腿上套着高筒靴。波浪卷发，大红唇，墨镜遮住半张脸，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跟电影明星走红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