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红线知道他这样的人肯定是不屑于跟人解释的,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钱红线也没有理由继续纠缠下去,当即举起一只手表示道:“还请世子爷放心,奴婢敢保证,奴婢对老夫人,对世子,对王府绝对没有半分别的心思。若奴婢做出什么有损王府的事情,就罚奴婢一辈子也开不了酒楼。”
“你很想开酒楼?”姬南瑾重新转眸看向她。
“当然。”钱红线点头,狗腿的看着姬南瑾道:“奴婢最大的梦想就是开家比聚轩楼还要大还要火的酒楼,奴婢还等着从王府里赚够开酒楼的本钱呢,所以是绝对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王府的事情来的。”随即又想到,聚轩楼是眼前这人名下的产业,自己这么说对方可能会误以为自己要跟他抢生意,忙又改口道:“当然,以奴婢的能力,能开个一般的酒楼也就差不多了,肯定是开不了聚轩楼那么大的。”
姬南瑾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我祖母的病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钱红线蹙了蹙眉,迟疑了一下,还是打算跟对方实话实说道:“这个,老夫人的病并不能完全根治,只能通过药物得到控制。而且极有很可能会反复,若治疗不及时,还有可能引起心脑类的其它病症。不过我会通过药膳尽量帮她稳定病情,改善身体的。”别说是古代,就是在现代,高血压也是没办法根治的,她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帮助对方降低血压,减少出现意外情况。
姬南瑾眉峰微蹙,清冷矜贵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郁色,看的钱红线小心肝一抽一抽的,恨不得在他面前拍胸脯保证说自己一定会治好君老夫人。虽然她也知道这不可能,可就是不忍看到他面露担忧的样子,哪怕只是皱一皱眉。
片刻后,就听得姬南瑾道:“如此就麻烦你了。原本找你回来只是希望你能多做些祖母喜欢吃的菜,帮她改善一些胃口。不过,既然你还会做药膳自是最好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能照顾好祖母,府里一定不会亏待于你的。至于你说的开间像聚轩楼一样的酒楼,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钱红线顿时眼神一亮,目光闪闪的看着他,露出一副垂涎的表情道:“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把酒楼开在京城?”
她原本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谁知道姬南瑾居然是神色不变的回答道:“可以。”
钱红线双眼立马绽放出烟花般的光彩,当即兴奋的举双手表示道:“请世子爷放心,奴婢一定为了老夫人的健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姬南瑾嘴角微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正准备离开,却听见钱红线在身后迟疑的唤住他道:“世子爷,那个,那个……奴婢不认识路,能不能,能不能……麻烦你送奴婢回去?”
姬南瑾转过身来,一双眸子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钱红线脸上窘迫不已,尤其被他盯着越发显得局促起来。
她方才来的时候光顾着欣赏王府的风景格局,如今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假山回廊,竟完全忘了来时的路。
就在钱红线准备放弃让他带路的打算,想要随便找个丫鬟问路时,却听得他淡淡开口道:“走吧。”说完,便不再看她,大步朝前走去。
钱红线一愣,等回过神,立马欢喜的跟上。
一路上,丫鬟们看到他们两个经过都不免停下来盯着看上一会,眼底眉梢满是春色。当然,钱红线知道,她们看的仅是姬南瑾。
不过也难怪,长得这么好看,连她偶尔都会看呆眼,更何况这些涉世未深,春心萌动,不知美男为何物的小丫鬟们。
钱红线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就又想到了替姬南瑾保媒的事情上去,连前面的人停下来都没有察觉到,直直的便撞了上去。
姬南瑾转过身,见她捂着鼻子,一副还没回过神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呃?我在想世子爷长得这般惊为天人,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堪能匹配。”钱红线一时没注意,就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等回过神后,再想要捂住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咧着嘴角冲姬南瑾傻笑。
“方才你就是在想这个?”姬南瑾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不明。
钱红线一时摸不透对方的想法,不过看着对方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再者,这好像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便趁着这个机会似真似假的开口道:“当然不是,我是想哪天公子若是有相看好的姑娘,或者什么时候有成家的打算时,能否让奴婢做个现成的媒人?”
“你很喜欢替人保媒。”姬南瑾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他记得之前在临湘城的时候,她对季舒玄也说过类似的话。
“毛线!”钱红线下意识的撇嘴,天知道她对媒婆这个职业有多抗拒。不过见姬南瑾一脸疑惑的盯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用了现代才有的词汇,忙又堆笑道:“我是说,怎么可能!”
“既如此,那你为何一再的想要帮人保媒?”姬南瑾脸上的表情半信半疑,总觉得这丫头瞒了自己什么事。
当然,她瞒着的又何止是这一件事。
钱红线可不敢说是因为家里老娘逼着她替人保媒,她才会假借厨娘入府,想办法接近他,目的就是想要借他的婚事成全他娘清河村第一媒婆的名声。可不说,眼下这关又过不去。钱红线思来想去,最终咬咬牙,朝着姬南瑾无辜眨了眨眼,装傻赔笑道:“这个,奴婢的娘在村里就是替人保媒的,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打败村里其它的媒婆,成为附近首屈一指的名媒婆,作为女儿的我又怎么能不帮她达成心愿你说是不是?”
她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不过就是隐瞒了一些事,倒也不算是骗他。
她娘是村里的媒婆,这件事姬南瑾也是知道的。此刻听她说出来,倒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半响,收回视线,转身道:“你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其它的事就不必费心了。”
“喂,你……”
钱红线正打算问他,他就这么走了,自己怎么办?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厨娘住的院子。何小小就站在院子门口,看到姬南瑾走远,这才敢跑上前拉着她的手道:“我刚才没看错吧?是公子亲自送你回来的?啧啧,公子对你可真好。不但把你从临湘城带回来,还对你这么照顾……”
话还没说完,就被钱红线捂住了嘴道:“别乱说,我是因为不认识路,这才麻烦他带我回来而已。还有,以后要叫世子,别公子公子的,咱们不是她身边的丫鬟,小心被人寻住错处,是要受罚的。”
这里可不比在老宅的时候,人多嘴杂的,原本无心的一句话,指不定就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惹麻烦。
她还等着赚满了银子好出去开酒楼呢。
何小小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待钱红线放开她后,立马愧疚道:“对不起啊,红线,我一时没注意。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管住自己的嘴,绝对不让它给你惹麻烦的。”
钱红线点了点头,她也不想别人说自己小题大做,只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谨慎而为之。何小小的个性太单纯了,在这种每天上演勾心斗角的大宅门里其实很容易吃亏,所以不得不多提醒几句道:“你要记住,这里不是在临湘城,也不是在姬府老宅。这里是皇城脚下,是王府,人多嘴杂,每天都有人在受罚。平时关起门来我们怎么开玩笑都行,但是在外面的时候千万要谨言慎行。保不准那句话说的不对,就能给我们招致灾祸。”其实钱红线觉得自己原本也挺单纯的,只是在老宅的时候,接二连三的有人想要算计她,这才使得她不得不多留了几分心眼。
何小小人虽然单纯,可也不傻,尤其是刀具箱那件事后,也让她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是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来招惹你。
总有一些人会因为眼红,妒忌等各种原因跳出来作祟。哪怕是平时看起来亲近的人也有可能突然背后使刀子。
她当初决定来京城,也是不想看到钱红线一个人,怕她受欺负了。
尽管可能自己帮不到她什么,但还是想着能够陪在她身边,兴许什么时候对方就会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给她惹麻烦的。
钱红线又哪里会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想要保护她。顿了顿之后,微笑拍着她的手安抚道:“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也不是人人都会来害我们的,平时稍微注意一点就行了,倒也没必要一定搞得精神紧张,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