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天裂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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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桃花笑春

公元1642年11月,大明崇祯十五年,清军在睿亲王多尔衮肃亲王豪格的带领下,越过西峰口,进入明朝境内,大肆饱掠河北山东一带,而后,携带抢掠来的人口牲畜,返回关外。

当时,周遇吉尤世禄正率兵驻扎于河北杨柳青地界,面对骄横跋扈的清军和畏缩不前的明军,周遇吉怒火冲天,和尤世禄等将领商讨一番,在杨柳青设伏,利用熟悉有利的地形,打了一场伏击战。

在这场伏击战中,周遇吉遭遇大清肃亲王豪格手下的第一悍将鳌拜。交战没有几个回合,就被鳌拜杀得手忙脚乱,若非尤世禄拼着身家性命搭救,周遇吉极有可能死于鳌拜刀下。

最终,周遇吉指挥的明军打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杀死打伤清军数千名,而明军仅仅损失了不到一千人,从而创造了大明大清两国交战史上,极为罕见的明军以少胜多的战例。

战后,周遇吉摸着尤世禄后背上深深的刀伤,流着眼泪说:“尤将军,周某的这条命,是你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这份大恩,周某永世不忘。”

尤世禄强忍着疼痛,笑着说:“周将军,你我同为大明王朝将领,理应生死与共。战场上,如果我尤世禄遇到性命攸关之时,我相信,你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闻听这等肺腑热血之言,周遇吉当即放声大哭起来,紧紧拉着尤世禄的手,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地说:“尤将军,只要我周某人活着,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顶着。”

如今,这才过去了不到两年时间,尤世禄却领着大顺军来到周遇吉镇守的宁武关下,而且,大声喊着要见自己,一贯信守诺言的热血将军周遇吉,遇上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困扰。

周遇吉皱着眉头,铁青着脸,在大堂内反复踱了数个来回,而后,紧盯着一个叫李荣的幕僚说:“本将军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尤世禄会投靠李自成,而且,还领着贼兵,来到宁武,难道这真是天意吗?”

李荣略一思索,冷冷地说:“将军,如今这尤世禄已经不是大明王朝的将军,而是大明王朝的敌人,我们的死对头,将军不必再念及昔日的兄弟情分,该怎么对待流贼,就怎么对待尤世禄。”

周遇吉长叹一声,说:“当年,如果没有尤世禄,我周某就会死于鳌拜刀下,可如今,让我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昔日的救命恩人,我周某不就成了忘恩负义的千古罪人了吗?”

李荣看着陷入痛苦之中而一筹莫展的周遇吉,少顷,一字一句地慢慢而又沉重地问道:“将军,在你心中,这大明王朝的江山重要,还是你个人兄弟情义重要?”

周遇吉紧紧看着李荣,少顷,沉重地点点头,暗道,当然是大明王朝的江山重要了,为了保卫着锦绣河山,我周遇吉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儿,周遇吉扫视所有的幕僚一眼,沉着而坚定地说:“走,上城楼会会这尤世禄,好长时间没有见他了。”

尤世禄在宁武关下徘徊了许久,感觉到度时如年,如果周遇吉再不露面,他就无法向李自成等人交代了,这个跟头就栽大了。

正在他进退维谷不知所措之时,就见城头上涌出一干人,随即,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叫声:“尤将军,多时不见,近来可好?”

尤世禄抬头见是周遇吉,赶紧面脸堆笑,极其亲热地大叫道:“兄弟,老哥哥今日特意来拜见你。多时不见,可想死老哥哥了。”

城头,周遇吉在众人地簇拥之下,冷冷望着城下寒风中的尤世禄,见他神色殷切,目光中充满热烈之情,不由得心中一动,暗道,这尤世禄功不改过去,功名心依旧如此强烈,真难为他了。

一时间,一年多之前,两人在河北杨柳青并肩作战,共同抗击清军的那段既艰苦又快乐的时光,再次浮现于周遇吉眼前。

那是一段多么令人难忘的岁月,两人联手,齐心协力,创造了一次震惊大明朝野的辉煌,可惜,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而今,两人分属相互极度仇视对立的大明大顺两大阵营,只能刀锋相对,过去的情谊,已经荡然无存了。

周遇吉将心中涌现出的一股淡淡忧伤强行压制下去,随即,眼神渐渐冷硬起来,紧紧盯着尤世禄,大声喊道:“尤将军,你已经是李自成的人了,今日点名见我,不知有何事?”

闻听这句冷若冰霜的话,尤世禄心中“咯噔”一响,只觉得心猛地往下一沉,周身被一股寒气紧紧包围,暗道,这周遇吉真个为了这即将覆灭的朱明江山,不顾及昔日的救命之情了?

但他已经向李自成以及大顺朝文武百官说出了劝降周遇吉的大话,如果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去,岂不令人耻笑?

于是,尤世禄鼓起精神,大声说:“兄弟,哥哥我不得已归顺了大顺朝,实乃事出有因,怨不得哥哥我。今日,哥哥受大顺王指派,前来劝说兄弟,千万不可一条黑道走到底。”

周遇吉心想,忠于大明王朝竟成了走黑道,看来这尤世禄已经死心塌地地跟紧了李自成,没有回头的一丝希望,自己只能与其翻脸相对,别无其他选择。

少顷,周遇吉冷声冷气地喊道:“尤世禄,你我已经成为生死对头,废话不必再说,赶紧回去,让李自成来攻城,我等着他。”

说完,周遇吉冷冷一笑,不再理会城下寒风中的尤世禄,大手一挥,高声喝令道:“放箭。”

尤世禄还要劝说,但没有等他说出一句话,就见一排弓箭手立于城头,张弓搭箭,向城下放箭,只得拨转马头,飞一般的逃回大顺军阵营。

周遇吉和尤世禄两人之间的大声对话,早已被李自成等人随风听得清清楚楚。见这周遇吉竟如此不识抬举,当下,李自成心头涌上一股怒气,大声喝道:“张鼐,攻城,不拿下宁武关,誓不罢休。”

说完,李自成率领众文武官员,返回大营,紧急商量如何攻打宁武关事宜,只留下张鼐在阵前指挥本部人马,领军强攻宁武关。

站在巍峨的宁武关城头,周遇吉冷眼紧紧盯着蜂拥而来的大顺军将士,鼻孔中发出极其沉重地冷哼声,心想,只要我周遇吉有一口气,就要拼尽全力,力保宁武关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