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杨有义近日心内如装了一座大山,堵得慌闷得慌,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到那里去,不要去见她。可越告诫越想得凶,吃饭时端着白白的米饭白白的馒头,这不是她的玉臂这不是她的酥胸么?端上酒杯,这么清泓,不是她那闪闪的秋波么?看,她的眼中还有我的影子哩!外面行走,见一穿红着绿的女人背影,便会疾步走过去看一看,看是否她单身一人出来了。他也怕,这样想她会出事的,王文开是只狼,杀人是不分里外亲疏的,亲生父母都敢杀都忍心杀的人还会对弟兄讲感情么?何况还想他的老婆。那次问得好凶,“你们×过魏木兰么?”那眼光,是那么毒那么狠,想起头皮就发麻。
可是,机会却偏偏要给自己,“有义,去我家中将我的印章取来!”
“有义,去叫许二姑炖只鸡,我今晚上在家中吃!”
这些事原本可以叫两个豆芽子去办去传话的,可杨有义每次都兴奋地亲自去了。这种机会不知是福还是祸。
魏育龄给魏木兰送了两个小丫环来,听说是山里人,但手脚挺灵便的,侍候魏木兰的衣食起居自然比许二姑强,但人小不大懂男女间的事,每次总有给杨有义留下说话的机会。
“你今天气色真好!”口气与眼光都如绵软的糍粑。
“好啥哟,哎!”女人总是有心事。
“他对你咋样?”全身都透着关切。
“还不是那样!”全身都透着无奈。
这类谈话多了,杨有义感觉得到:话语无多大变化,感情却已近了许多。
而每当这时,许二姑便像幽灵一样走了过来。
“杨三爷,你咋还不走,我们夫人要打尖了!”许二姑全身都透着神秘。
杨有义太了解王文开这个人了,他之对于魏木兰,完全是为了占有,他的残暴他的喜怒无常,根本不可能对魏木兰爱,更不可能爱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并蒂莲”。
前些时,隐逸山同马乡来了一个川戏团,唱小旦那女人也真水灵,更难得的是风情万种,这可把王文开这个少年大爷惹得心花怒放,戏还未终就强行把这个女人带到了家中,戏装未卸,偏房中他们就颠鸾倒凤,淫语满院飞。开门出来时,只见二人满身都是胭脂水粉,边擦还边嘻嘻哈哈,哈哈未绝却见魏木兰由两个丫环搀扶着,在花台边直抹眼泪。
“哭个球,死了爹妈了?老子玩个把戏子把你啥伤到了?”声气凶恶。
魏木兰不敢哭了,可这晚上,王文开干脆叫魏木兰去睡偏房,正房卧室这一晚上都是王文开与唱戏女人的轻狂浪荡声。
然而,只过了两日,这个女人就死在了王文开的枪口下,同时被杀死的还有一个唱小生的青年。听说这两个本就是一对夫妻,为了生活为了家中的父母儿女,小生忍着奇耻大辱忍着剜心之痛让妻子去侍候那些惹不起的大爷,但下来夫妻总要诉诉衷肠,搂在一起哭在一起。那曾想,哭声让王文开听见了,难以割舍的夫妻情让王文开看见了。这还了得,这不是老虎嘴中拔牙么?这不是在王大爷头上撒屎尿么?当即一梭子,苦命的戏子便双双死在王文开手下,死在铁牛寺外戏台边。
这一来,杨有义便常见魏木兰脸上眼中是惊惶与不安。
杨有义回到家中,见那老是忙碌的妻子总是提不起兴趣,更不想与之同睡干那事了。妻子不知是天生愚笨还是天生无欲望,关心丈夫的吃穿却从不在丈夫身上身下摸一把。人猪吃好后,便给丈夫洗洗脸洗洗衣裤,然后就搂着两岁的女儿回房睡觉去了。
夫妻已分居一年了。
今晚上杨有义突然想与妻子睡一睡亲热一番。
仍如同以往,妻子既不反对也不主动,蠕动之中却对丈夫说出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张三娃今天送给我们一只大甲鱼,说是在绵远河边上捉的,我想给妈送回去!”
杨有义一下子没有了兴趣,闸门打开,一泻到底。然后就眼望着蚊帐顶,满脑子都想另一个女人,如果与她在一起,她会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么?
父亲杨酒缸去年去世后,院子中清静了许多,再也听不到醉汉的叫骂说唱,杨有义静静地躺着想心事。
然而,妻子又冒出了一句:“我家的茅坑在漏粪水,你找两个弟兄来补一下吧!”
杨有义再无任何留在这个房间的心情了,边答应着边走了出去。
2
魏木兰也整日心情烦乱,四年多来,魏木兰很少感受到男欢女爱儿女情长,戏台上看那牛郎织女唐明皇杨贵妃怎么也联系不到自己与王文开身上来,刚结婚那点点缠绵之情早随绵远河水东流去了。有的,全是粗鲁,几把就将身上的衣裤扯尽,大马金刀就跨了上来,不管身体好不好舒适不舒适,跨上去就呲牙咧嘴呼呼喝喝疾风暴雨。有时自己心烦体痛,难免表情痛苦眼涌泪花,他便使劲在胸上揪一把或在大腿上打一巴掌,骂道:“哭个球,你这时还不安逸么?”
清醒过来的魏木兰便有些恨母亲恨叔父魏育龄了,更觉得弟弟魏鹤生不允许自己嫁王文开是正确的了。
一次回娘家时,魏木兰哭着埋怨母亲与叔叔,魏王氏从来无主见,边哭边对女儿说:“你叔说得有道理,你就熬着吧,受了委屈就在妈这儿多住几天。”可还未住满两天,王文开就派人来接她了。
与二叔也谈过几次话,二叔总是让自己忍,说总有一天会让自己快活的。怎么个快活?“有一天”是啥时间?二叔不说,自己觉得二叔是在敷衍自己。二叔也常来隐逸山,但每次来都没跟自己多说上几句话,一说就是:“女人嘛,侍候好丈夫是天职。”说完就跟王文开走了,木兰心中感觉:二叔不像以前那样关心自己了。木兰多想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每当心烦痛苦时,特别是王文开杀戏子的前后一个月,魏木兰心中老有一个人的影子。看来他最关心我,每次都问候得那么亲切,那眼中全是柔情蜜意,好像在石灰包他没有欺辱我,他为劝王文开好好待我还挨过王文开的臭骂。这个人长得也清秀白净,举止也斯文多了,就如同薛丁山杨宗保一样。看来,若跟他结成夫妻一定会好过得多,一定能过上如戏台上那般夫妻恩爱的日子,可抢我要与我结婚的人咋不是他呢?
想多了,心就“咚咚”地跳,心慌意乱脸红耳热时就叫两个丫环把花样拿来。绣花是细活,一心扑在绣花中心中就不会想别人别事了。
两个丫环一个叫小月一个叫小玉,才十四岁多一点,侍候木兰绣花时还唱几句山歌:
高高山上槐树弯哟,
妹在树下绣红莲哟,
并蒂莲儿独一朵哟,
哥哥你在那座山哟。
有时还给木兰讲两个山中的传说:
王家坪的一个砍柴哥,爱上了东家的三小姐,东家不许三小姐见砍柴哥,但他们仍常常偷偷地在山坡林中见面。一次砍柴哥给三小姐捉了两只阳雀,三小姐说砍柴哥狠心,“两只阳雀是一对夫妻,自由自在,你咋狠心捉住它破坏它们的生活?”说完话就将阳雀给放了。哪知阳雀被逮久了,飞不远一只就跌下了山崖,另一只尖叫着也向山崖俯冲下去,三小姐见阳雀跌了下去,急忙去救护,手中扶的树枝骤断,身子直向山崖坠去。砍柴哥急了,纵身去拉三小姐,这一纵也坠入了山崖。许久许久,山崖下飞出了两只特大的阳雀,人们便说:这两只特大的阳雀,其实是砍柴哥与三小姐。
听着山歌与传说,魏木兰更无法静心了,半天,她只绣了一朵莲花。
身后却冒出一句话来,“人呀,有情的老天妒嫉呀!”木兰吓了一跳,转过身,见说话的人是许二姑。
结婚三年了,魏木兰却总不怀身孕。母亲着急,王文开的一些婶娘姑妈也着急,又是问询又是说观音岩观音菩萨灵念,甚至劝魏木兰去求拜,劝魏木兰三月三送子娘娘的生日多在寺庙神位下烧点香。哪知人人都盼望生儿,王文开却无所谓,“生不生有啥,将来老了,兄弟伙敢不供养我,小娃娃一大群,哭哭闹闹,烦球死了!”
魏木兰也不急,心中还觉得不生最好,啥原因呢?自己却一时想不出来。
有时想问题久了,头就痛,小月小玉便扶着她去躺一会儿。
可刚躺下,木兰便恍惚觉得身边来了一人,那身影那面庞都搅得她的心“咚咚”直跳,可跳过后,就觉得十分舒服甜蜜。
木兰觉得自己就是三小姐,为救阳雀坠下山崖,山风撕扯着自己头发衣服,也撕扯着自己的芳心。忽然,一双手有力地搂住了自己,嘴喷着热气,直在自己的粉嫩脸庞上吸吮,自己挣扎着回过头,见果真是他,心一热,张开嘴,“义哥”刚叫完,他的嘴就堵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口,木兰浑身都稀软了。
浑身一软,身子便坠入了涧底,阳雀不见了,涧底却铺有了大红锦缎床褥,他将自己轻轻放在了床褥上,盯着自己边笑边梳弄着自己的头发,手不老实地由头滑到脸,由脸滑到身上……
“夫人!夫人!”小月叫醒了木兰。木兰万分恼火,张口就要报怨。
小月走了进来,“夫人,杨三爷来了!”看得出,小月也很欢迎这个杨三爷。
木兰心中猛然一跳,脸一下子红了。“咋这么巧?”木兰想道。
他来干啥?许二姑看见他不?莫要刚说几句话她就像鬼一样钻了出来?他来能呆多久?几天不见他瘦了没有?
心中忐忑,脚步却早已走出了卧室。
3
杨有义来是奉王文开之命,河坝场魏育龄木兰的叔父请王文开到河坝场看戏,王文开让杨有义问魏木兰去不去?名班名角,平常很少到乡镇演出,这次听说从绵竹到绵阳,车到河坝场,当红小旦一枝梅忽然说要在这儿的无极观还愿,并在河坝场演两场。
班主大疑:这一枝梅是威远县人,离这儿千儿八百里,以前也从未听说这方她还有亲人,到这儿还啥愿呢?还愿就还愿,为啥还要唱两场戏呢?但班主知道,这是一个泼辣的有心计的女人,又是戏班上的台柱子,万万拂逆不得。况且河坝场阳华堂魏育龄大爷的请柬已收到手中,那就演两场吧。
魏木兰听说娘家叔父请回去看戏,自然高兴得很,忙命小月小玉收拾行装。
“最近身体好么?心情好么?”杨有义幽幽地问。
幽幽的问话又让木兰情思恍惚了,她回头看着杨有义,看他像要伸出手臂走过来,她顿时又忘了要回河坝场看戏,真想一头扑进这个已让自己心中生出牵挂的男人怀中。
“夫人,收拾好了,走吧!”小月小玉已提着包袱走了出来。
二人心神一收,迅速恢复旧态,与小月小玉一道走出门去。
走了好远,屋中还有一人望着他们的背影,这人是许二姑。
4
河坝场“阳华戏院”在河坝场龙王井街,是阳华堂魏育龄的活动场所,旁边“阳华茶馆”是平时议事和“捞梁子”“吃讲茶”调解四乡五邻矛盾纠纷、接待五州八县袍哥同道的场所。
河坝场原本就十分繁华,隐隐然胜过许多中小县城。因为这儿地理位置特殊,处五县交界的地方。逢场冷场都车水马龙,远商近贩更是推波助澜,“阳华茶馆”也就高朋满座,“何三爷来了,茶钱我开了!”“刘五爷来了,茶早给您沏好了,快请坐!”呼声如雷。可自从魏伯龄与二十多弟兄死在隐逸山上之后,“阳华茶馆”一下子就冷清了许多,东街马二胖子已在原名“一歇”茶馆门上挂上了“云和社”的牌子。两年来,魏育龄养精蓄锐又渐渐使“阳华茶馆”生意好了起来,请求解决地方事务的人又多了起来。今天,“阳华戏院”也早无虚席了。
王文开魏木兰在魏育龄夫妻及魏王氏的陪同下,坐进了贵宾席,杨有义王文全也由魏育龄的手下陪着入了座。开场锣一响,全场鸦雀无声,今天上演《红鬃烈马》,当红小旦一枝梅演王宝钏。
到底是名班名角,技艺的确不凡,台下纷纷喝彩,魏育龄及他的手下也叫好不绝。但王文开却愣住了,他总觉得这个一枝梅在哪儿见过,那一颦一笑那一腔一势那一举一动都那么熟悉,直到戏终,王文开也没有想起一枝梅是谁像谁。
第二天演《汉宫秋》,一枝梅演王昭君。王文开想起了一个人,可再仔细一揣摸,又觉得不对。他已无心欣赏戏中的内容其余人的演技了,他已陷入深深地搜寻之中。
魏木兰却十分开心,半倚在身边的母亲肩头,边在母亲耳边窃窃私语,偶尔瞟一眼斜后的杨有义,见杨有义也正看她,忙把目光收回。魏王氏也很高兴,想喊一声女婿,但见王文开还在想什么,便闭住了嘴。
王文开终于想起这个人像谁了,不就是被自己连同小生一起枪杀的那个小旦吗?难道她没有死?难道她又活过来了?难道她难忘我王大爷又千里迢迢来看我来为我唱戏?不对!明明那女人死了,两具尸体运走时自己还前去踢了两脚。那么她又是谁?
正想着,后台来人说一枝梅想给王大爷说几句私房话。
众人大疑,这王大爷啥时又勾上了一枝梅?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魏木兰及娘家亲人,他们想干啥?难怪这两天看戏王文开目光呆滞老想什么,莫非这是他的老情人?
魏木兰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娇喘微微倒在了母亲怀中;魏王氏满眼泪光,一边搂着女儿嘴角抽动,想必是骂人但骂不出声;魏育龄眉毛倒竖:这太不把魏家人当人了;一众手下忿忿不平,都把眼盯着魏育龄大爷和杨有义及王文全;杨有义满脸焦虑,眼睛却看着魏木兰;王文全焦急地看着舞台幕后。
这时舞台上演的内容谁也无心看谁也未看清。
忽然“叭叭”后台响了两声枪,台下大乱,王魏两家的人箭一般奔向了台后。
但见那个色艺超群的一枝梅倒在血泊中,身中两弹但未中要害,口口声声骂道:“你个少廉寡耻的匪徒不得好死!你杀了我姐妹,我姐妹变厉鬼也不放过你!……”
而王文开身上也滴着血,左胸已被剪刀刺进去一寸多,脸颊上也有斑斑血迹。见一枝梅骂得凶,王文开提枪又要打了,班主忙过来求情:“王大爷,请千万高抬贵手,小人给您赔礼了。她是李师长的人,您毙了她是小事,李师长向我要人我到那儿去给他找?这岂不是断送了我全班全家人的性命?王大爷,您是最贤德大度的好人,千万留下她的活命,我这儿,快,快将礼给王大爷魏大爷端上来!”
人们终于明白了一些。
“妈的×!你们专门到河坝场来给老子找麻烦!这么毒!老子能放人?老子把你全班人一齐杀!”说着,王文开右手的枪又抬了起来。
“王大爷,我们真是路过,原本不准备在这儿演,一是却不过魏大爷相请,二是一枝梅这丫头一听说前边是隐逸山,就偏说要在这儿演两场。我真不明白您与她有啥过节,求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言词万分谦逊,表情万分卑躬,两条腿直打闪,几乎就要跪下了。
魏育龄听说一枝梅是啥李师长的人,也不敢把事闹大,事情毕竟发生在自己的码头,万一将来再出事,怎么收场?便竭力劝王文开:“算了,懒得跟这些下三流人扯,放她一条狗命,今后再来生事,绝不轻挠!”
王文开不服气,狠狠地盯了魏育龄一阵,才将枪插上,在杨有义王文全陪同下去包扎伤口了。
一枝梅失血过多,仍断断续续骂着,渐渐昏迷了。
班主忙着再次赔罪,让戏子们抬着一枝梅找医生作了医治,乘车向绵阳去了。
5
魏木兰留在了娘家,母女二人说了几天私房话。
魏王氏还是高兴的,以前女儿有些神智不清,这些年好了,难道这娃娃命中注定该受那些磨难,该嫁给那个混世魔王?
可高兴过后,又想起了儿子魏鹤生,这是一个血气方刚恩怨分明的人,他负气出走后,一直无音无讯,也不知在外面是饱是饥是寒是暧?也不知在外面有无山高水险昼苦夜寒,唉,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想着想着就流泪了。
木兰知道母亲心苦,夫死儿走女又嫁了个混世魔王。但木兰却不知如何劝母亲,想把小月唱的山歌唱给娘,可那是情歌,这会更让她寂寞痛苦;想把小玉讲的传说讲给娘听,可那是悲惨的故事,妻死夫随,怕勾起她的心病生出莫测。于是只好倒在娘怀中撒娇。果然,母亲见女儿依然小鸟依人依然现出童贞,便心一宽破啼为笑了。
这当儿,木兰在叔父房边听见叔父与婶婶的一些谈话。
“你弄明白了没有,那个传说是否是真?”婶婶问。
“自然是真,不然爸爸咋会让大哥娶大嫂?”叔父回答。
我爸爸娶我妈还有啥原因?木兰疑窦骤生。
“是些啥宝嘛?”
“我哪晓得呢?据说有几件天下唯一的价值连城的东西。”叔父声音很轻。
“曹靖也知晓这个传说了?”婶婶问。
“岂止他,成都杜老爷都知道,还派人到实地考察过,要不然他咋会对王文开的爸爸果然和尚那么好?要不然他们咋会帮王文开?他们有图谋哩。”叔父回答。
爸爸知道什么?曹靖知道什么?成都杜老爷又知道什么?木兰十分不解。
“哦,那么贵重?那到底在哪儿呢?”婶婶问。
“谁知道呢?听说与木塔有关,但木塔倒了,残渣又被王均云烧了,哪弄得清呢?王均云几十年把个隐逸山都翻遍了,仍然没有找到啥。我去过几次,隐逸山祭农神那次我连人家的住宅所有官山老坟都查看了,唉,毫无迹象。”
“你们在山上一寸一寸地挖,还怕找不到么?”
“笨蛋,那样能找到还能等到今天?”
他们找啥呢?外公也找过,还“一寸一寸地找”,咋从没对我说呢?木兰想。
“王文开那个魔王知道不?”
“他咋知道,杜老爷曹靖人精一般,会告诉他?再说,他若知道了,还不把隐逸山铲成平地?”
“你给木兰说明了吗?她发现了啥没有?”
“现在咋能说?这女娃子神智时昏时清醒,过早说给她万一嘴不严让那恶魔知道了不就完了?我想让她注意王文开身上,看有无异样。好像杜老爷曹靖也只关注他的身上,我不明白,这几百年前的秘密咋会在他身上?”
“你这样做,可苦了木兰子了!”婶婶说话声音满是同情。
魏木兰差点掉下眼泪。
“不这样做,将来发现秘密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再说,木兰是我们两兄弟唯一的女儿,那么美丽聪明,你以为我不心痛?不是因为这事,我会让他王文开活到今天?这秘密在他身上,可这么多年,咋就一直没有人发现?你明天给木兰说一下,睡觉时让她注意一下王文开的前身后背肩上跨下,看有无啥记号。这种话,你们好说。”
魏木兰感到奇怪:隐逸山那么小的山会有啥秘密?让自己注意王文开身上,羞人答答的,自己男人身上能有啥异样?有异样能给外人说么?
魏木兰感到愤怒:妈妈和我,都被他们当作了工具。
魏木兰又感到无奈:自己怎么才能不受他们利用不受王文开这野狼的欺辱。
第二天,杨有义来接魏木兰,仿佛有许多话要对她说,可是她却柳眉深锁,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回到了隐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