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两个人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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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两个人的舞蹈(3)

秦天看在眼里,心疼,但也没办法,只能其他事情尽量不让她干——你带儿子够辛苦的了。所以儿子小的时候,家里的事情奈尔基本就没干过,有时候儿子难得没黏她,她想帮着干点家务什么的,秦天立即会上前夺过来:别别别,累了一天了,乘这功夫你赶紧歇会儿,待会儿那家伙黏上你,你又歇不了了!奈尔的肩不好,每天晚上她给儿子讲故事的时候,秦天也不闲着,就给她做肩部按摩,有时候关上门背着婆婆,秦天还会给她洗脚、剪指甲……

秦天对自己的关爱,奈尔能够感觉到,如果说上了一天班回来还要带儿子确实很辛苦的话,秦天的心疼和体贴也能让她心理平衡了——最起码自己的付出丈夫是看得到是很感激的呀!这心里一舒坦,对儿子就会耐心许多,这么多年来竟然没对儿子发过一次火——这要在以前真是不可想象的,以前奈尔是个脾气多么火爆的人啊,对此当年和她一起跋山涉水的“驴友”们都深有体会,大家都叫她“小钢炮”,意思是她那脾气“一点就炸”,可是婚后,奈尔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言谈行止很自然就慢了下来柔了起来,儿子得以一直在一个平和温暖的家庭氛围里长大,性格开朗而活泼,奈尔想:怪不得人家说,一个父亲能为孩子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好好爱他们的母亲——还真是有道理的。

现在见到奈尔的人,都觉得她变化太大了,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一个成天出没于荒山野岭的野女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绝版的贤妻良母。”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变化,是自然而然的,是心甘情愿的,这里面没有委屈和牺牲。因为一个每天生活在丈夫的宠爱和呵护里的女人,她的心,是柔软的、舒畅的、温润的、安定的,她自然会温柔从容,会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遇到不好的事情,也不会那么爱较劲和钻牛角尖了。

秦天的同事来家里玩,看看这有老有小一大家子和睦相处其乐融融的画面,总觉得很羡慕,也觉得不可思议: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这经是怎么念的?

秦天说:其实也没什么高深的秘诀,秘诀就是——对老婆好就行了,夫妻之间都是投桃报李以心换心,你对老婆的每一点好,都不会白费,都能看得见回报。这就像我们做投资一样,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但唯有这一项投资,几乎是稳赚不赔的,这叫什么?这叫,一人投资,全家受益。

有过两百次离婚的打算,但是没离

每一次动了离婚的念头时,都觉得,这一次无论怎样都过不下去了,非离不可了,可是奇怪的是,每次还是走了过来,走过来之后,回头看看,就会发现当初自己认为了不得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都能过得去。

这个元旦,是他们结婚50周年的纪念日,50年,金婚,儿女们都相约这个结婚纪念日一定要好好操办一下,向来节俭的他们没有阻拦,50年,风风雨雨多不容易,是该庆祝庆祝呢。

在城中最高级的粤菜酒楼要了个包间,一大家子人,两个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一个女儿、女婿、外孙女,外孙女还带来了她的男朋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昂,尤其是孙辈们,说话更是放肆起来,已经和男朋友谈婚论嫁的外孙女,问了她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姥姥姥爷,你们俩一直都这么好吗,中间就没有一点儿波折吗?比如姥爷也闹闹出轨啊,姥姥也闹闹离家出走啊什么的?

话还没说完,坐在旁边的女婿立即给了外孙女一巴掌: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兴致很好的他阻拦:哎,给孩子们说说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婚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她也在一旁帮腔:都有过,光离婚就闹过不止一回,不信你问他!她朝他努努嘴,他笑着接过话茬:哈哈,可不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闹离婚是为什么事么?说起来现在的孩子肯定都不相信,说白了就是为了一个鸡蛋!

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全国人民都在饿肚子,他们的家里,嗷嗷待哺的三个孩子,靠他一个月二十五块钱的工资维持生活,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婆婆为了贴补家用,养了几只老母鸡,母鸡下蛋可以卖钱,一家子的柴米油盐就有了着落。有一天,婆婆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蛋壳,竟然怀疑是她偷吃鸡蛋,一向好强自尊的她哪受得了这个奇耻大辱,再想到自从嫁到这个家里,婆婆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嫌她不会干家务,嫌她不会勤俭持家,嫌她不会照顾丈夫和孩子……而每次向他诉苦,他总是和稀泥,而这一次,竟然怀疑起她偷吃!她觉得无论怎样都接受不了了,向他提出了离婚……

这个听起来似乎有些心酸的故事,却让儿孙们听得哈哈大笑,孙子还和奶奶开起了玩笑:怪不得我奶奶现在不爱吃鸡蛋呢!原来是为了撇清嫌疑!他说:你奶奶呀,什么都好,就是小心眼,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气上个十天半月,就为这,我也动摇过!

那时候他们最大的孩子都读初中了,她不知为了什么事,又生他的闷气,生气就生气吧,她还有个坏毛病,一生气就爱回娘家,他就得去接,娘家就她一个独养女儿,岳父岳母对这个女儿一向是宠溺有加,如今看到女儿在别人家受气,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每次他去接老婆,总要低三下四说上一堆好话,才能过得了岳父岳母那一关,而这一次,他在说上了一堆好话之后,老岳父还是不依,又让他写保证书,他写了,可是老岳父看了,却说他写得不诚恳,又让他重写,他写着写着怨气就上来了,把笔一扔,不写了,撂下一句话:你这女儿我们家伺候不起,她喜欢在娘家呆着,就让她呆着吧!啥时离婚通知我一声!说完兀自离去。

哎呀,姥爷,没想到你还这么有个性啊!看惯了在姥姥面前总是低声下气的孙子感叹道。她说:哼,你姥爷那人,倔脾气犯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又笑着:哎,你也别说我,好像我多不讲理似的,你没犯过错误?你给孩子们说说——

那一年他快四十岁了,被单位派到相邻的一个市去学习,只有周末能回家,她渐渐发现他的异样,觉得他待她不如以前那么好,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惦记着回家,她心生疑窦,请了个假,去他学习的地方,在学校门口等着,中午时分,看见他出来了,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来,到街对面的面摊吃面,看见他将自己面碗里的大排,挑出来,放到那个女孩子的碗里,这个动作,是他们一起吃面时,他总是会为她做的……她如天塌下来一般,一路哭着回家,一路想的都是:这一次无论怎样都得离婚了,她可以忍受婆婆对她百般挑剔可以忍受生活琐碎困窘,但惟独不能忍受他对她的背叛……

他不好意思地说:有什么嘛,和女同学一起吃个面,这要搁在现在,多正常的一件事情,她搞得不得了似的,哎呦,闹得天翻地覆……儿孙们也都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他转移了话题:你就记得这些不好的事情,我对你的好,你怎么不记得呢?你怎么不和孩子们说说,那次你生那么重的病,谁救了你的?嗯?

那一年,她上课上得好好的,突然晕倒,送到医院检查,说是颅内出血,命是抢救了过来,却落下了后遗症,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这一躺就是三年,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不愿意回想,很多亲朋好友劝他离婚,他都没动摇,惟有一次,他逼她锻炼,靠自己的力量把腿抬起来,对于正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对于她却难如登天,她突然发起了脾气,说什么都不肯练了。他在旁边陪着笑哄她,她突然对他脸上吐了几口口水,让他滚。他擦着脸上的她的口水,泪水流了下来,那一次,他觉得自己太难了,真的想离婚了。她说:其实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是不想活了,就作呗。看他一哭,我突然意识到我错了,为了他,我也要努力好起来啊!

……

金婚50年,有过很多次离婚的念头啊,但是,最终,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牵绊:孩子、老人、家庭、责任、感情,因为彼此也在做各种各样的努力:认错、忍让、妥协、调整、磨合、坚持……他们没有走到离婚的那一步,而是一路相依相伴,将孩子们都拉扯成人、成家,走到了人生的暮年,迎来了温暖的金婚,少年夫妻老来伴,到了这个时候,走过这么远的路,才知道世上最珍贵的,就是身边的这个老伴儿。

她说:每一次动了离婚的念头时,都觉得,这一次无论怎样都过不下去了,非离不可了,可是奇怪的是,每次还是走了过来,走过来之后,回头看看,就会发现当初自己认为了不得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都能过得去。他在一旁补充:是啊,夫妻久了,就像亲人一样,亲人之间闹矛盾,再怎么闹,一旦好了,就是好了,心里没有疙瘩,亲人之间不会真正记仇。

孙女感叹:好险哪!这么多次想离婚,只要有一次离成了,就不会有今天!幸亏你们坚守住了!

他举起酒杯:坚守这个词用得好,老婆子啊,谢谢你守住了我,没有放手!她也举起了酒杯,说:我也要谢谢你呀,守住了我,没有放手!

谢谢你呀,守住了我,没有放手。这是他们的金婚感言,也是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和她吵一吵吧,再让她赢

啥叫好男人?好男人不是从来不和老婆吵架,生生将老婆憋出病来,而是时不时和老婆适度的吵一吵,让她把心里的怨气都发泄出来,最后再让她赢!

杨博宇觉得他再也受不了苏宜了。

孔夫子怎么说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杨博宇觉得孔夫子是他的知音,他正在苦恼的就是苏宜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

区区一件小事,她就能耿耿于怀于好几年,什么时候提起来都是一肚子怨气,很多事情被她积压在心里,使得她整个人就是一颗怨气弹,稍有不慎,就会引燃、爆炸。比如还是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带着苏宜回家见父母,那会儿母亲不太同意他和苏宜交往,嫌弃苏宜个子太矮,当着苏宜的面说过一句:“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女孩子还是个子高些好!”就这么一句话,这都结婚好几年了,苏宜还是放不下,对他妈一直心存芥蒂,一旦老太太有哪里稍稍做得不到位,她就会新仇旧恨全都翻出来,和他叨叨个没完。

一开始博宇抱着“惹不起,咱躲得起”的态度,每次苏宜对他叨叨不停,或者是发泄怨气,他都是悄悄躲到一边去,看报纸看电视,总想着苏宜叨叨一阵子也就完了,可是事情不是这样,苏宜总是越叨叨越来气,越来气就要来折腾他,把他的报纸一把夺过去往地上一扔,或者走过去“啪”的把电视给关了,嘴里还骂骂咧咧:你倒挺舒服,大爷似的,看报纸?看电视?你故意气我啊?气死我你好再找个年轻漂亮的去是不是?告诉你,别想得这么美,气死我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博宇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每当这个时候他只能躲到外面去,在大街上溜达半天再回去,那个时候,苏宜通常也已经平静下来了。婚后这几年,博宇都是用这样“冷处理”的方式来应对苏宜的坏脾气。博宇觉得自己这样挺男人的,本来么,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针尖对麦芒?忍一忍让一让也就过去了,而苏宜却对他的忍让毫无感觉,总是说:最讨厌你这种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虚伪的样子!或者是:和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快乐!博宇每次听见她这样说就在心里冷笑:哼哼,和我在一起一点都不快乐?你就作吧,作到哪一天我真的受不了你了,你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博宇没想到这一天真的这么快就到来了。起因是他和苏宜一起在餐厅吃饭,苏宜点了几道,他觉得不好吃,都给否了,没想到苏宜一下子就火了,把菜单往桌上一扔,大声说:你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吧!说完起身扬长而去!这一下子,餐厅里所有客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博宇身上,他坐在那里,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博宇觉得苏宜的言行已经超过自己的底线了,他一直觉得:你在家里,哭一哭闹一闹,我不和你计较,但是在外面你还这样,那就太过分了!他不能再忍让了!

那天,博宇回到家,关上门,第一次质问苏宜:你想怎么着?啊?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想怎么着?没想到他这一问,苏宜反倒更来劲了,也大声说:我想怎么着?告诉你我受够你了!每次吃饭,都不自己点菜,等我点菜了,你又不满意!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不满意,都得不到你的感激,得不到你们家人的感激……这下好了,苏宜从点菜这件事,扯到婆婆对她不好,从婆婆对她不好,又扯到博宇无视她这么多年的付出,从博宇无视她的付出,再扯到自己积压的委屈……直吵得香汗淋漓声泪俱下。不过博宇这次决心豁出去了,也针锋相对地把自己这么多年积压在心里的怨气都说了出来:你哭什么?你到哪里找到我这么能容忍你的人?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办,这几年来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搞得我们单位的人都笑话我怕老婆,你以为我没有委屈没有压抑吗?我没有为这个家付出吗?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知足的女人!

两人吵啊吵啊,这不吵不知道,一吵才发现这个吵架还真是个体力活儿!两个人终于累了乏了,各自瘫坐在沙发上,喝口水,歇口气,相对而视,竟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