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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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郡主,不要哭了,御医说您不能再受刺激了。”

被我误会成谢小曼的丫环冬儿,温柔地用小手揉了绢丝帕子帮我擦拭泪脸。

我偏要哭,我怎么不哭呢。

原来这不是梦,我好端端的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竟然来到了万恶的旧社会,而且还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

是个郡主又怎么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什么三纲五常,什么女戒女训,就是公主也一样没有自由没有尊严。

我招谁惹谁了啊我?

南清宫的正殿里,上下端坐了两个人。

正中位子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头戴缨金簪络翅紫金冠,穿江牙海水祥云九纹蟠龙杏黄袍,胸前有一缕长髯,凤眉立目,看起来一派帝王之相。

这穿着杏黄龙袍的中年男子就是宋高宗赵光义,听到偏殿传来的哭声,浓眉拧了拧,冷厉的眼神里显出一丝不耐。

“她还在哭?”

“皇叔不必忧心,芷青能醒过来,说明性命已经无忧。那么严重的烧伤,疼痛肯定难免。”八王赵德芳听到哭声,眉心轻轻皱了皱,下意识里,忍不住轻轻捶了一下自己的腿。

“德芳,你的腿还是不好?”赵光义凌厉的眼神渐渐转淡,有些怜悯地看了看大哥赵匡胤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赵德芳从出生时身体就不是太好,去年八月闻听哥哥赵德昭突然自杀身亡的噩耗后,一下晕倒在地,双腿就再也没能站起来。也就是说,坐在轮椅中的八王赵德芳目前是个残废。

“还好,就是有些麻木。”赵德芳淡漠地看了一眼越来越纤细的双腿,好像那废腿是长在别人身上,与他无关。

“王爷王爷,郡主哭闹着不肯上药,啊,皇上!”冬儿慌慌张张撞进花厅,没想到皇上竟然还在,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赵光义一下子站了起来,怫然而怒,“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任性?”转身就往传出哭声的偏殿赶去。远远就听到柴芷青大声嚷嚷。

“有这么给人上药的吗?简直是杀猪!换你,你试试!”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眼前给我上药的这中年妇人,据说还是宫里专门为娘娘们接生的稳婆,手脚怎就那么笨,搞得我的后背像被撕裂了般的痛。看来真是隔行如隔山,接生的只能负责接生,换药的活计还是让御医来的好。

给我诊病的御医姓张,年过半百,头发已经呈现灰白色,此时正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立在屏风外,听我吵吵着换人,头上已经冒出一层一层的汗,枯干的手指扯着衣袖不断地擦拭。

封建王朝,男女有别,御医给皇室女性看病的时候,只能隔着帘子或者房间诊脉,是不能看到病人的真容的。隔着帘子诊脉,病人手腕上垫着丝绸帕子,诊者隔着帕子试脉。隔着房间就是有名的悬丝诊脉了。

太医为皇帝的后妃们“悬丝诊脉”时,后妃和太医各居一室,由太监或宫女将一根红丝线拴在后妃的手腕上,线的另一端交给太医把按,通过丝线辨别病情。这样做,是为了维护宫廷礼制,以防乱了宫闱。

其实呢,这悬丝诊脉可说是亦真亦假。

所谓真者,确曾有其事;所谓假者,悬丝纯粹是一种形式。

原来,大凡后妃们生病,总要由贴身的太监介绍病情,太医也总是详细地询问这些情况,诸如胃纳、舌苔、二便、症状、病程等。为了获得真实而详尽的情况,有时太医还要给太监送些礼物。当这一切问完之后,太医也就成竹在胸了。

到了悬丝诊脉时,太医必须屏息静气,沉着认真。这样做,一是谨守宫廷礼仪,表示臣属对皇室的恭敬;二是利用此时暗思处方,准备应付,以免因一言不慎、一药不当而招祸。

由此可见,悬丝诊脉虽确有其事,但只不过是一种蒙上了神秘色彩的骗人形式而已。如果太医事先不通过各种途径获知详细病情,那么他再高明,也不会看好后妃们的病。

好了,闲话少说,拉回正传。

且说张御医闻听我要他亲自为我上药,吓得老头扑通一声跪在屏风之外,四肢着地,一边咚咚地拿脑袋撞击着地面,一边哀求郡主饶命,死活不敢起来履行医者责任。

要知道我此时清醒的状态已不比昏迷的时候,就是天王老子亲自来上药也会疼地死去活来。何况我这伤在背上,上药的时候需要裸露整个背部。一个未婚郡主的玉体怎么可以让陌生男人看到呢?赵光义跟八王也感觉不妥,面有难色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青儿。”轮椅碾地的声音过后,八王赵德芳月华般的一张俊面出现在我眼前。“你背上的伤口必须好好处理,不然会留下很难看的疤痕。”

一听疤痕,我回过神来,我可不想有一道很难看的疤痕在背上。

虽然目前我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古代,但眼前最为重要的是赶紧医好后背上伤口。我可不想整天这么狼狈地趴在床上展览给别人看。

“你来帮我擦药。”我恶狠狠地瞪了糟老头子御医一眼后,眼珠在身旁几个人身上转了转。冬儿一见我看她,吓得小脸都白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哆嗦着撕扯衣襟,生怕我让她来动手换药。

无可奈何下只好用手指了指坐在轮椅上的八王,这八王爷人长得眉清目秀,眼神也和善温婉,看着就让我倍感亲切,好似跟他很久以前就非常熟悉了一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