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耶律休哥是想让我早一些适应战争的残酷呢。”
柴芷青与秋菊边说话,边往设置陷阱的地方走去。
这些深约一丈的深坑,是惠王让工兵趁着夜色掩护,用时一个时辰挖掘而成的,下面倒插尖锐的竹钉,上面用竹条加了茅草,表面洒上浮土,火光晃动下,不知内幕的人根本无法察觉。
赵德芳早就提醒她,耶律休哥一贯用兵无常,要随时小心提防,不但要在营帐四周必经之路上埋下子母雷,还要在大营四周设下陷阱,这样才会有备无患。
果然,偷袭的辽人在遭到子母雷轰炸后,不但不后退,反倒拼命往宋营闯来,接二连三掉进深坑,被长长的竹钉穿住。
尖锐的竹钉从肚腹上四肢上穿刺而出,带出某些红白黑绿之物。呻吟,挣扎,绝望,嚎叫,以及坑上宋兵伸下长矛噗噗地刃过皮肉的声音,汇合成惨厉的修罗场。
这样血腥而恐怖的场面,让柴芷青的胃忍不住一阵阵翻涌,恶心地想要吐出来。急忙扭转头,长长地深呼吸。平静了一下心绪后,出声喝止:“不要斩杀俘虏!”
程前刚要命人往坑中投掷火把,听翌祥出言有些不解:“郡主,养这些辽人俘虏很费粮食的!”
“留着有用,先找个地方关起来!”再怎么说辽人也是人,柴芷青到底是初次见识战争的残酷,心下有些不忍,根本没想到留着这些俘虏到底有何用处,只是不想看到那些残忍的画面。
秋菊探勘地形时曾发现半山腰中有个天然溶洞,此时恰好用来关押战俘。
听郡主如此说,程前急忙吩咐手下兵士按照郡主的指令,将活着的战俘押解到山洞关押起来。
“郡主嫂嫂大事不好!”远远的,杨九妹一身血迹发髻凌乱地策马飞奔而来。
“九妹,何事惊慌?”
九妹从马上跃下时趔趄了一下,似乎腿部受了伤。秋菊急忙上前将她扶住。
“七哥不听大哥的话,一个人追过谷口,中了辽人设在陈家谷的埋伏。大哥为救七哥。已经与八姐冒险闯了进去,命我前来向郡主禀报。”
“嗨。”芷青懊恼地看了看陈家谷方向,想不到这野律休哥是声东击西,诱敌深入。没等她这边将阵势摆好,他那边竟然早就设好了“十面埋伏”。
“怎么办?”秋菊担忧地看向郡主。
“快请惠王爷与穆鸿举等人到大帐议事!”
本来应该击鼓升帐,现在三名大将已经被困在陈家谷,剩下这几个人也就不用费那个事了。
穆鸿举熟知天门一带的地形,闻听杨家兄妹被困陈家谷,不由眉头紧皱。“启禀郡主,这陈家谷位于天门关西北方向,谷口朝南,两面山峰似两半葫芦合围在一起故又名葫芦谷。那陈家谷因上小下大的缘故,谷底终日难见一丝阳光,狭窄的一条小路宽约数丈,刚好并三骑而行,不过在进去百十米却突然开朗起来,谷中心能容纳上万人。只是两面山峰异常险峻,若是在谷口及山峰设下伏兵,滚木磊石万箭齐发下,就是有千军万马也难以从谷中逃生。”
闻听此言,帐中众人都丝丝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带兵打仗上,柴芷青根本就毫无半分经验,以往都是纸上谈兵。
如今面对如此战况,心下不由有些焦躁。
慌乱中抬头,恰好撞上惠王赵德芳的目光,那一双幽深的眸子里竟然水波不兴,望进去,无言的鼓励和安慰,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几分自信。
刚要计划救人,不想报琼进来禀报:少林寺玄空大师、武当派凌虚道长、华山派独孤九剑、峨嵋无痕师太等武林领袖带着徒子徒孙约上千人前来助阵。
真是天助我也!如此多的武林高手突然出现,让柴芷青对营救杨家兄妹心中忽然有了方案。简单寒暄了几句后,让秋菊等人安排众豪杰暂时休息,特邀了几个掌门人一同协商救人事宜。
“玄空大师、凌虚道长带领门下以及一万军士从右侧山峰上去,独孤大侠与无痕师太也带一万人马从左侧山峰上去。我与秋菊从谷口正面冲击,以炮声为号,大家同心协力一齐杀向设伏辽兵,定可救出杨家众将。只是……”柴芷青转头看了看穆鸿举,欲言又止。
“郡主但请吩咐,鸿举万死不辞!”穆鸿举一抱拳,凛然答道。
“只是尚需有人进谷与杨家兄妹联系,天王熟知地形,想来没有第二个合适人选了。”
“鸿举遵命!天王二字请郡主今后不要提及,我穆鸿举从今后甘愿追随郡主鞍前马后,为我大宋效力。”
“穆施主弃暗投明,可喜可贺,老衲愿推举少林十八棍僧与穆施主一起闯谷。”玄空大师单掌合十对穆鸿举赞许地点了点头。
“多谢大师好意,鸿举想挑五名轻功卓绝的弟兄一起闯谷。因为鸿举知道一条进谷的捷径,这条捷径却需要越过一道天堑,轻功不好的人恐怕跃不过那道鸿沟。”
“我天鹤派轻功天下第一,穆英雄不妨从我门下挑选几人。”天鹤派掌门杜一鹤见穆鸿举推辞掉了少林派的好意,显然是对少林的轻功信心不足,当下喜形于色地自我推荐。
“呸,恬不知耻,还敢说自己天下第一?不过是一个无名小派!”八大门派中人当下就有人出言讥讽。
此言一出,天鹤派顿时与之吵着一团。柴芷青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草莽就是草莽,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争这没米的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