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知道黛玉和紫鹃之间的感情,有什么话也都不背她,所以才开这样的玩笑。
水溶的话刚落地,黛玉和紫鹃才意识到水溶回来了,忙忙地拭了拭眼角,上前迎着。黛玉亲自替水溶脱了外头的狐狸毛的大氅,紫鹃接过挂了。
黛玉这才笑道:“显见得王爷小看了我们了,你不在家,我们就要争吃的吗?王爷不知,我才刚儿和紫鹃说了,等你闲了,就给她和凌云把事儿办了,你说可好?”
水溶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事儿,于是笑道:“这是极好的事儿,凌云是我的心腹,我自不能委屈了他,常想着给他选一门好亲事,没想到你们暗地里早就看上了,也省了我的事儿了。玉儿说得是,等挑个好日子,就给你们把事儿办了。”
紫鹃得到水溶亲口应承,心里一阵温暖,也顾不得娇羞,只把一盏温热的茶递给水溶,方才谢过了。带上门,出去了。
这里黛玉拿了干净的手巾给水溶浑身拍了拍,才问道:“怎么今儿回的早?想是没有多少事儿吧?”
水溶一把握着黛玉的手,笑着说道:“这不是想你了嘛,所以才急急地赶回来。”
黛玉拍掉了他的手,嗔道:“没个整形,就不能好好的说上两句!”
水溶揽过黛玉,脸上已是没了笑,用才长出的黑青的胡子,轻轻地刮着黛玉的脸,说道:“玉儿,这些天皇上叫了我去,都是商讨西部的战事的。今儿已定了,过些日子,我就要出征了。”
水溶的语调有些沉重,还带了一丝凄凉。黛玉听了,心不由“咯噔”跳了一下,日夜担心的事儿还是来了,只是这样的事儿却不是推脱掉的,也不能推脱。
她心里早就有了底,知道若是出征,水溶非去不可。朝中的几个将军都上了年纪,只有水溶正当壮年,又随同老北静王上过战场杀过敌,皇上不派他派谁呢?只是不知道是他一人领军,还是和其他人一起?
水溶把黛玉揽到怀里,手抚上她柔软鸦青的秀发,心里不由暗叹了一声,想着日后出征,不知她在府里可能安好,她会平安等自己回来吗?自个儿能否顺利地从战场回来?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身子不停地轻颤,水溶知道她内心里一定也不平静,只是皇上已经御口说定的事儿,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再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当此战事连天之时,大好的男儿又怎能陷入这温柔乡里拔不出来呢?
水溶此时感到为难的事儿,就是怕黛玉不能理解自己,会埋怨自己。手拍了怕怀中的人儿,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
黛玉窝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听到他要出征的信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感觉到他欲言又止,黛玉抬头替他理了理有些不平的衣衫,一双莹润的明眸对上他的,软语娇俏,问着:“朝中都派了哪些将领啊?你可是主帅?”
水溶正担心黛玉会满腔幽怨,没想到她问出来的却是这个,心里不由一松,笑了笑道:“你的相公看来是个无能的,没有当上主帅呢。”
黛玉轻捶了他下,“少贫了,都这个当口了,尽说这些。说说,你不是主帅是什么,还有,到底是谁为主帅?”
“这个嘛,我就不拐弯了,说给你听听就成了。”水溶掰着手指一一道来:“皇上说了,我年轻自然不能担当重任,就让忠顺王爷做了主帅,我和上官大将军各为左右将军。”
黛玉默默地听着,忠顺王爷她是知道的,只是这上官大将军却没听过,不由好奇地问道:“上官大将军何许人也?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啊?”
水溶听她问了这个,沉思了一下。黛玉歪着头看了看他,“难道不能说吗?那就算了,我不问就是了。”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好说。”水溶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他和我什么关系?”见黛玉默不作声,只是凝神望着他,他才道:“就是我的废了的王妃的父亲。”
黛玉不由瞪大了眼,早听说废王妃出身高贵,没想到他的父亲就是当朝的一品大将军。如今水溶又和他一起出征,他们两个之间该如何相处呢?
水溶见黛玉双手绞着帕子,心神不安的样子,知道她心里存了事儿。
水溶伸出一双大手,捧了黛玉的脸,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当日我和皇上说了废王妃的事儿。事后,皇上也亲自和上官大将军说开了。若是他是个爽直的人,就不能怨我这么做。我相信,他不会国事家事不分的。”
黛玉一双微蹙了的眉,这才慢慢舒展开,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脸上带了一丝凄凉,“我爹爹若是还在,你在朝中也能有个依靠。如今,我做了你的王妃,你可后悔过?”
期盼的心,不自然地流露在脸上。水溶读懂了她的眼神,抚着她的肩头,眼神好像就要融化在她的心湖里,“别说这样的话,我们是夫妻,是比任何人都要亲近的。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不分彼此。我堂堂七尺男儿,岂是那靠岳家势力的人?”
笃定的语气,令她一颗伤神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望着那要融化了她的眼神,黛玉只觉心神俱安,没了刚才的那份忐忑。
水溶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儿,见她一脸平静,就用粗糙的指腹在她脸上画着圈儿,弄得黛玉左躲右闪。他却一手定住黛玉的娇颜,低头吻了上去。
直到黛玉快要喘不过气,满脸红云,他才怜惜地放了手,仍然放不开怀中的人儿,幽幽道:“玉儿,我不在的日子,你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若是我不幸死在战场上,你也好好活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