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的有理。”忠顺王爷搔了搔已经花白了的头发,又道:“本王看着百姓们受苦受难,一时情急失措。”
水涵笑着颔首,上官大将军却拱手道:“大帅,老臣不赞同这话。右将军如此说,想必是怕打仗吧,若是依着老臣的性子,定要派人追击,先把这个仇报了再说。”
忠顺王爷听了这话,不由望了他两眼:“左将军,你也是朝廷在边境打仗打老了的人,不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的话吗?若是真的就像本王刚才说的那样,大军远来疲惫,怕是要吃亏啊。”
上官大将军碰了这么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水溶见他尴尬,忙打圆场:“左将军也是一片好意,在战场上,我们更应该互相商量着才好。”
忠顺王爷听着水溶的话,好似再给上官大将军台阶下,也就一笑过去了。哪知道上官大将军心里却暗恨:“这个小子,谁让你来出头?若不是你对我的女儿那般无情,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我一定要洗刷这个耻辱!”
虽然面上不再说什么,可是隐在袖子下的一双手却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水溶只想让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将帅和才能有把握打赢这一场硬战啊,哪知道上官大将军底下的想法。
当晚,大军各自安顿好了,忠顺王爷布置好了作战方案,三个人又连夜商议定了,写了奏折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将帅们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等着休整好,好去迎战。
第二日黎明时分,水溶就醒得双目炯炯的了。翻身起来,水溶要过一块青盐擦了牙,匆匆地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白面馒头,就披挂好了,准备到帅帐去见忠顺王爷。
刚走出营盘,就听对面一阵沉沉的马蹄声传来。多年前的厮杀经验告诉水溶,敌人来偷袭了。于是他沉稳地吩咐传令兵吹响号令,派了探子出去探了。自己则一翻身上了马,命士兵们敲起了战鼓,集合队伍。
水溶在京中的那段日子,就在大营里和士兵们吃住一起,所以跟他的队伍军纪肃整,临危不惧。听到战鼓齐鸣,士兵们纷纷拿着兵器,快速地出来列队。
队伍集结好以后,敌人距大营约有二里路了。眼见着东方的红日被一阵卷天盖地的沙尘蔽住,水溶一面派人去帅帐报告情况,一面冷静地看着士兵们翻身上马,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马蹄奔腾的声音越来越近,震得大地像是在颤抖一般。尘沙起处,对面的旌旗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的了。水溶抽出随身的佩剑,映着朝阳,霞光艳艳。
中军和左翼部队也都集结好了,只等一声令下。战马跃腾,群情激昂,不少战士都骂骂咧咧的:“这茜香国的人也忒嚣张了,我们这就冲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赶来偷袭我们,定要打他个有去无回。”另一个士兵扬起了长矛,气哼哼地说着。
水溶一眼不发,眼睛紧盯着对面的骑兵队伍。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光看那前头齐头并进的战马,水溶就知道这是一群劲敌,不容对付。不由握紧了手中的佩剑,沉声吩咐道:“大家要小心了,一定要互相配合,有进有退,听我指挥。”
众将士齐呼一声:“是,谨遵将军之命!”
中军打起开战的旗语,水溶把佩剑一挥,双腿一夹马肚。见惯了阵仗的战马,像一条墨线般弹射了出去。万千士兵也随后,紧紧地跟着主将冲了上去。
两军交接处,刺耳的铁器相碰,迸出一片片火星。茜香国世代居住在沙漠边际的草原上,属于游牧民族,一国之人擅于骑术,所以,他们的骑兵能力不容小觑。
水溶他们对于茜香国的行径久已怀恨在心,此时两国军队相见,分外眼红。虽然敌人的骑兵神出鬼没,来去神速,可是水溶他们也不是吃素的,都是憋了一股子气。
所以,这一场恶战可谓是旗鼓相当,针尖对麦芒,一直打到了日影西斜时,双方才各自鸣金收兵。清点了一下死伤人数,茜香国那边没占了便宜,水溶这边也没吃了亏。
水溶随着大队人马回到营帐里,刚刚坐下喝了一口水,忠顺王爷就差人前来叫他。水溶一身戎装,身上配着宝剑,就去了。
忠顺王爷坐在帅帐的正中间,上官大将军坐在下首,见水溶进来,身子站起来,拱手一抱。水溶点点头,也不多礼,自捡了下首的一个位子坐下来。
忠顺王爷今日没有亲自上阵,只在后方督导,见水溶的战甲上尚沾着一团血污,忙问道:“溶儿,怎么,你受伤了吗?”
水溶不解地看了看他,见他眼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身上,这才意识到战甲上沾了敌人的血迹,于是笑道:“大帅,末将没有受伤,是敌人的血迹染上的。”
忠顺王爷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今日一战,可知敌人的实力并不容小觑。若是这次不消除祸患,让他们逃脱,怕是以后再也难以钳制。”
水溶见椅边的几上放着一盏茶,经过一场厮杀,早就渴得透顶了,当着忠顺王爷的面,他也不拘束,笑了笑,端起来一气儿喝了个光。忠顺王爷见他渴成那样,忙让人又给他倒满,水溶依旧喝了个罄尽。
一连喝了三四盏,水溶才放下茶盏,听忠顺王爷布置接下来的作战任务。
忠顺王爷站起身子,来到一边的沙盘旁边,仔细地研究着这一带的地形,一边和水溶、上官他们说道:“茜香国这个地方就是一个迷宫,早些年,我们在这儿就吃了不少这样的亏。对于他们久居沙漠的人来说,出入毫不困难。可是我们世居中原,怕是迂回起来要有一些难度了。他们的骑兵来去无踪,一战不行,就快速地往沙漠里退去,我们往往在追击的过程中,被敌人给绕晕了。所以,以后将是无数的恶战,我们心里要有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