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也不得不佩服水沐的心思缜密,由一举三,能够想得这么深。于是他也认真说道:“皇兄,这件事要查起来很不容易,我们还是暗暗进行吧,省得打草惊蛇!”
“嗯,你说的是。”水沐站起身来,负着手在室内绕了一圈,“我是怕皇弟真的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会陷得更深,到时候任谁都救不了他啊。”
水清跟在后头半天都没说什么,直到夜深时,才返回自己的王府。
李存忠派的人手这时候正在夜以继日地往边关赶去,他们也万万没想到,一路上拼死护持的是十万石霉烂的粮食。
忠顺王爷自那日和水溶他们商定了计策之后,就开始在大军中挑选精壮的人马,两天的时间,挑了五千人马。水溶从现在起,就开始和这支精挑细选出来的队伍吃住一起了,磨合了几天,就准备向沙漠腹里进发,包抄茜香国的后路。
这一日清晨,大军用过饭,水溶就带着这一支神秘的人马出发了,悄无声息地向沙漠深处进发。忠顺王爷临行时,拍着水溶的肩膀道:“溶儿,此役凶险万分,你要保重啊。每日都要派人和我联络,我会把粮草都及时运上去的。”
水溶动情地和忠顺王爷拥了拥,这才上马走了,忠顺王爷站在营帐边直送到看不见,才回帅帐,坐在那儿喝茶,久久不语。
上官大将见水溶领着一支队伍孤身远去了,心里不由大喜,对他来说,给女儿报仇,一雪耻辱的时机来了。见忠顺王爷端坐不语,他就告退回了自己的营帐,等着京中运粮的车辆。
水溶一行背着朝阳,一直走到夕阳西下,这才在沙漠里扎下营盘。水溶下马,摘下马背上的皮囊,喝了一口水,又纵身上马,带了凌云几个巡视营盘。
将士们正忙忙乱乱地埋锅造饭,有的席地而坐,拿了皮囊喝水,有的牵着马,给它们喂粮草。水溶转了一圈,见整个营盘错落有致,不由放心地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营帐里,躺在一张虎皮上歇息着。
沙漠里,白天在骄阳的照射下,沙子热得烫手,人走在上面,就像在热锅上行走一般。可到了晚上,这身下的沙子却又冰冷得下人。水溶不由裹了裹身上的毛毯,静静地躺在那儿。虽然赶了一天的路,可是此时水溶却两眼睁得炯炯地,暗夜里,就像两粒闪烁的明星般,灿灿生辉。
静卧长思,水溶心浪起伏,想着黛玉此时不知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还是手握一卷古书,倚在床头边,静静地看着。水溶一想到黛玉,心湖就难以平静,躺在冰凉的沙地上,再也睡不着,索性披衣起来,到营帐外面看看。
更深夜凉,繁星点缀,大漠的星空格外晴朗。水溶抬头望天,西边的天际边,那颗明亮的启明星正挂在天幕上。一阵夜风吹来,水溶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凌云从后面给他披了一件披风,轻声问着:“王爷,怎么不在帐篷里睡一觉?”
水溶转过身来,拍了拍凌云的肩:“心里存着事儿,睡不着啊。”凌云不做声,只跟在他后头。
水溶沿着营盘慢慢地转了一圈,这才回到自己的营帐里,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想黛玉。
晨曦微露时,水溶就起身了,命士兵吹起传令号,大军开始造饭,准备出发。清点完人数,水溶又问了带来的粮食还够吃几天。底下的一位亲兵上来回话:“王爷,我们只带了三天的粮食。当时为了让大军轻装而进,大帅特意命我们少带的。”
水溶点点头:“想必这两天就会有人来送粮食的,我们要省一点,别那么快把它吃完。”众将士听令,匆匆地用了早饭,众人翻身上马,继续西进。
走了半天,众人停下来,找了一处沙地扎下营帐歇息。水溶命人去找水流,好给马匹用水。哪知找遍了方圆十里,哪里有水流。
水溶心里也暗自着急,这粮食断了人还能撑几天,若是没了水,大军很快就会没了战斗力。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到敌人的影子,真不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
炎烈的太阳炙烤着沙地,烫的人的脚都不敢沾地。水溶命大军躲在营帐里歇息,留有岗哨在外头打探动静,继续命人寻找水源。
各人带来的皮囊盛的水都快喝完了,要是再没有水源,那么大军就必须返回去,这样的话,岂不功亏一篑?
水溶听着派出去的几拨人马都没找着水,平静的心也开始焦躁起来,总不能就这样无功而回吧。于是他拉了马,翻身上去。凌云问道:“王爷这是要到哪儿?”
水溶两腿一夹马腹,命道:“叫上我的亲兵,我要亲自去寻找。”
一队人马往西慢慢踏勘着,寻找着人类的生命之源。水溶一边细心地看着沙地的变化,一边时不时地下马,用一双粗糙的大手,去感受沙子的温度变化。约莫走了五六里路,只见前面的沙地上有一些乌黑的东西。
水溶牵了马,走到那个地方,用手扒了扒那些黑色的沙子,手上有一些粘腻的感觉。低头闻了闻沙子的味道,只觉刺鼻难闻。
水溶暗想:“这黑色的东西倒是像一种油,它和水都是流动的,既然它流到这儿,这地下的水,应该也是相同的道理,恐怕就在这附近,有条水源吧。”
他起身命众人往下挖一挖试试。亲兵们拿着佩剑、大刀,一点一点往下挖去,果然,挖了不到一丈深,那底下的沙子就含了水汽,湿润了。一个亲兵双手捧着一捧沙子,用干裂的嘴唇亲自试了试,只觉沁凉入心。这才用舌头舔了舔,果然是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