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了那把沙子,不由狂喜道:“将军,果然有水啊。”水溶忙上前接过,细细地捻开了看着,确实是水没错。于是吩咐众人再往下挖,就见底下开始冒出浑浊的水来。
看到真的有水,兵士们更加来了精神,开始把那个小坑扩大,把周边的沙子都挖走,果然,坑里的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了。一个亲兵碰了一口,送到水溶的嘴边:“将军,您来尝尝看。”
水溶尝了一口,虽然带着一股土腥味,但是却也能喝。忙吩咐凌云,带了几个亲兵去把大军营盘迁过来。
傍晚时分,大军在这儿挖出了一条小溪,除了人喝洗澡外,马也喝了个磬足。水溶这才放下心来,命中人按序就班,守在这儿。
有了水源,水溶暂时就不怕敌人来袭了。奔袭了一天的人马,喝足了水,又吃了些干粮,一个个怀抱着刀剑,坐在沙地上歇息着。
凌云铺好了虎皮褥子,让水溶躺下歇会儿。水溶解开了随身的佩剑,躺了下来。还不到一刻钟,水溶迷迷糊糊地正要睡去,就听头低下传来一震马蹄踏动的声音。躺着的人格外敏感,他翻身趴着,细细听着那声音近在咫尺一般。赶忙跳起来,吩咐众人:“立即整顿好,翻身上马,有敌人来袭。”
众人立马抖擞起精神,跟着主将上了马,就看东方的天际边,烟尘滚滚,一队人马杀气腾腾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奔来。
水溶全神戒备,等着敌人来了好厮杀。来的也是一支骑兵队伍,为首的是一个虬髯浓眉的大汉,身穿一身银白的铠甲,在日头的映照下,煜煜生辉。大红的披风,在奔腾中如同涨满的风帆。
水溶看他手中拿着一把长柄板斧,知道这个人有一把子力气,于是就暗暗捏紧了手中的长枪。
杀气腾腾的骑兵队伍越来越近,还未冲到面前时,水溶也已经下令自己的队伍上前迎敌,双方交接在一起。兵器的撞击声、人的惨叫声、战马的奔腾声不绝于耳。又是一场厮杀,又是一个昏天黑地的时刻!
双方人马一直战到太阳落到遥远的山后,才各自鸣金收兵。茜香国的骑兵退回去了,就像刮起了一阵风,在尘沙漫漫中飞快地像潮水退却一样,仿佛这个战场上从来就没有他们来过的足迹。
水溶拄着手中的长枪,骑在战马上,观看敌人撤退时留下的痕迹。他脑子里不由想起来以往看兵书时,著名的一次长勺战役,曹刿说过“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如今看来,敌人完全和那次战役相反,辙不乱,旗不靡,秩序井然。只见马蹄印子整齐有序,死伤的士兵也都一个不留的收了回去。水溶不由拍了拍脑门,这真是一支劲敌啊。
下马巡视了一遍自己的士兵,只见死伤约有百十多个人。水溶命人把伤者抬到营帐里,好好医治。死者就地掩埋,离水源要远。
眼看着他们做完了这些,水溶才抚了抚有些发烫的脑门,想道:“幸亏找到了水源,否则,今日真是吉凶莫测。”
于是吩咐众人,一定要下死力守住这条已经清澈了的小溪。回到营帐里,水溶喝了一气皮囊里的水,从马身上解下的马褡子里,摸出一块冷硬的干粮吃了,开始琢磨起如何破解敌人的法子。
敌人的骑兵的奔跑速度,要胜他们一筹,所以,自己不能和他们硬拼,必须得以自己之长,去对敌人的短处。那么敌人的短处究竟是什么呢?
他们在靠近沙漠的草原上生存,在沙漠里兜圈子,自己的马再快,恐怕也是跑不过人家的。他们是土生土长在这儿的,自己的队伍在沙漠里,若是没了向导,就是个睁眼的瞎子,只能任人宰割。所以,为今之计,还是坚守在这块有水源的地儿,绝对不能在沙漠里乱走。
水溶想清楚了这点,叫过手下的几个将军一起来议事。众人到齐了,水溶把自己的看法和盘托出,大家也都纷纷点头赞同。最后商议定了,既然敌人的骑兵来去无踪,大军就只能坚守水源,不能贸然轻进。
各人各自回到营帐里,水溶站在外头思量着:怎么到现在忠顺王爷还没把粮食送上来,若是再没有粮食的话,大军恐怕就坚持不住了。敌人若是再来偷袭几次的话,怕是坚持不了几天了。
此次战役难道真的就要深陷沙漠了吗?水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到营帐里。
原来水涵和李存忠密谋好的,送来的十万石粮食已经送来了,忠顺王爷非常高兴,命人把粮食分成三份,一份留给中军,一份分给左将军,另一份即刻命人送给水溶的大军。
由于军情急迫,忠顺王爷也没能打开粮袋看一看,就这么直接送走了。算来也有三天了,忠顺王爷按照事前和水溶他们商议好的作战方案,开始迂回包抄敌人。
水溶他们陷在沙漠里,好不容易盼来粮食,打开一看,却是一股霉气直冲鼻端。众将士们这才知道原来送来的粮食都是霉变不能吃的。有的人抱有一丝希望,挨个把粮袋子都戳烂,淌出来的都是不能吃的粮食。
他们不由愤怒了,纷纷嚷着要杀了这些运粮的人。那些人也没想到自己运来的竟是霉烂的粮食,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吓得连忙跪在水溶面前,苦苦求饶着。
水溶脑子里转开了:若说忠顺王爷要陷害自己,压根儿没有理由啊。如果这支队伍被毁了,对忠顺王爷一点好处都没有,说不定还会连带大军受损,造成此战的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