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潇湘水绕话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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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见黛玉和紫鹃两个满面泪痕,黛玉一脸惨白,她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了。也没有了往日的礼节,她一下瘫倒在一把楠木圈椅里。半天,才痛嚎了一声:“水溶,你好狠的心!”

人就软绵绵地倒下去了,急得大家忙掐人中,灌水,又喊来太医,总算是悠悠醒转过来。望着黛玉,她惨笑一声:“王爷到底遭了那些人的毒手了,我只盼着王爷能回来,哪怕是不理我,我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没想到,他再也回不来了。”

黛玉听着她那凄惨的话,再也忍不住了,握着帕子,窝在床上,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上官婉柔说着说着喷出数口鲜血,人眼看着不行了。黛玉忙命人把她扶到床上,歪在那里。

上官婉柔一张凄楚的脸,就像死人般,没有一点生气。握着黛玉的手,她惨然一笑:“妹妹,我知道往日,我做了许多对不住你和王爷的事儿,可是我对王爷是真心一片。我只是不想让别的女人靠近王爷,难道这也是错吗?”

喘息了一阵,她又说道:“我快不行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们既然都为了王爷好,就让我们摒弃前嫌好吗?”

见黛玉紧了紧握着的手,她面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妹妹,谢谢你。姐姐还有一句话,要和你说。”

见她四顾着屋内,紫鹃带了几个丫头,轻轻地出去掩上了门,屋内就剩了黛玉和她两个。黛玉替她掖了掖被角,强撑着道:“姐姐,有什么话就说吧,如今王爷没了,我们也没什么好争的了。”

上官婉柔歇了一回,才道:“我这个样子,若是我爹娘知道了,必定要来看我,到时候,妹妹只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躲在屏风后面,听我套我爹的话。我想知道王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黛玉不防她如此大义,对水溶如此情深,只好流着泪,点了点头。

上官婉柔忙推她,“先别哭了,快去找人告诉我爹娘,早日问明王爷的死因要紧。”黛玉含泪答应了,叫过紫鹃,吩咐了几句,紫鹃就出去找人,去了大将军府。

屋里,上官婉柔又交代了黛玉几句话,就让她躲到屏风后头去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听得门外传来了动静,一个妇人的声气,一边走着,一边叫着:“儿呀,我苦命的儿呀。”

黛玉知道是上官大将军夫妇到了,暗暗地调整了气息,躲在后头,不敢出声儿。上官夫人在丫头的导引下来到屋里,一进门就见女儿躺在床上,面白如纸。再也抑制不住,扑上前去,儿一声肉一声地叫着,拍着。

黛玉在屏风后头的缝隙里望去,上官大将军铁塔般站在床前,望着女儿命悬一线的样子,一张干枯的脸也是老泪纵横。再加上夫人凄凉的哭喊声,他早已是耐不住,用袖子不停地揩抹着眼泪。

上官婉柔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气,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慌得她的父母忙上前摁住。上官夫人满面泪痕道:“傻孩子,你都这般模样了,何苦再去顾这些个虚礼呢?”

上官婉柔斜靠在她母亲怀里,背后垫了一个大迎枕,闭目歇了一回,才道:“爹娘今儿能来看女儿,女儿纵使到了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上官夫人听了这话,本来停住的眼泪又簌簌地往下落,一边埋怨着:“都是你那死要面子的爹,当初贪慕北静王爷的地位,上赶着把女儿嫁过来。哪知道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害得女儿守了活寡,硬是把女儿逼成了这个样子。”

上官大将在夫人的骂声中,低头不语。还是上官婉柔咳嗽了一声,上官夫人才住了嘴,忙接过丫头递来的水,亲自给女儿喝了。

上官婉柔喝了些水,脸上有了血色,喘息了一阵子,又道:“娘,我不怨爹爹,要怨只能怨女儿命薄,不能入王爷的眼。如今,王爷走了,我也活不成了,爹娘今儿来,女儿还有一句话想问清楚。”

上官大将不知女儿有什么心愿未了,看着女儿这个样子,他心里比刀割还要难受。于是上前一步望着夫人怀里的女儿,问道:“好孩子,你还有什么话想问的?”

上官婉柔盯着他父亲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爹,您是和王爷一起出征的,女儿想知道王爷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和忠顺王爷都能平安的回来,唯独王爷死在边关了呢?”

上官大将见女儿如此还是心心念念地想着水溶,不由暗悔一声:是我害了女儿了。

想必,上官大将也不隐瞒,说道:“忠顺王爷当时想到了一条计策,需要一支队伍深入到沙漠腹地,包抄茜香国的后路,王爷就带着队伍去了。后来被围得铁桶一般,忠顺王爷带兵进去救了几次,无奈再也过不去。再加上军中缺衣断食,将士们每日死伤众多,单是这个,就已经没了迎战的能力。所以,忠顺王爷才领军回来。”

上官婉柔听他父亲说了这些话,心里也不免疑惑:“王爷当日进入沙漠,难道就和你们断了联络了吗?”

上官大将说道:“王爷最初几日还和我们保持着联络,当时忠顺王爷还让人送了一批粮食。可是这粮食竟然是霉烂的。过了几日,我们就和他失了联系。”

上官婉柔听到这里,惨叫一声:“王爷,为什么你到了沙漠之后,偏偏就有霉烂的粮食运进去呢?难道是天要灭你吗?”

望着女儿异常痛苦的神情,上官大将也泪落纷纷,说道:“好孩子,如今王爷已经不在了,你又是这个样子。府里你也不当家,又出了这样的大事,不如,等我禀过王妃,我和你娘把你接回府里,慢慢调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