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的一番寓意深刻的话,听得黛玉是似懂非懂,双手接过香囊,又拜了几拜,才和湘云她们告辞出去。
来到门口,早见那个年轻的和尚等在外头了,原来方丈大师派的就是柳湘莲,现在法号慧智。
黛玉只是低着头,对着慧智拜了拜,慧智也回礼,四个人就出发了。这一路,因为有了慧智的保护,倒也相安无事,不几日,就到了边关。
黛玉三个触景生情,见到她们日思夜想的边关,眼睛开始湿润了。
看那景色时,因为到了深秋的天气,边关的气候比内地更要严寒,三个人穿的衣服都不多,只觉浑身瑟瑟发抖。
边关的草都已经枯黄了,瑟风吹来,一片衰凉。黛玉想到水溶他们就是在这个地儿和敌人厮杀,后来又由此进了沙漠,从此就一去不回了。心念转动处,眼里已是含了泪花。
慧智只是在一边,一声儿不吭地看着辽远的大漠。
黛玉三个跪了下来,向着大漠的方向望去,呐呐念叨着:“水溶(凌云)(若兰),我们来了,你们战死的地方我们看到了,如今也找不到你们的尸首,就在此了了我们自己的性命,就算是葬在一起了吧。”
三个人跪拜完毕,各自从头上拔下尖利的发簪,对着自己的咽喉就要扎去,脸上一片平静,似乎对于这样的做法充满了渴望,向往着早日能够见到她们心中心心念念想过的人!
慧智在一边儿站了许久,见她们眼看就要扎下去,多余的话并不说,只是微微一笑,道:“姑娘们且慢行一步,临行时,方丈大师不是交给你们一个香囊吗?何不打开看看,再做决断?”
黛玉闻听,只好放下了簪子,从袖里取出那个香囊,解开绳结,在里头摸索了一阵子,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字,黛玉与湘云细看时,却是一首简介的诗句:“万里寻夫只为情,风雨迢迢不平路。边关一别三生缘,任是有情也枉死。”
黛玉看了,只是不解地看着慧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要是死了,就是枉死吗?”
慧智但笑不语,半天才仰天道:“姑娘,我师父方丈大师是个得道的高僧,他说的事儿,从来都不会有假。既然这诗里如此写,你们不妨等上一等。若是真的等不来了,小僧也不会拦着你们。”
他的话像是劝慰,可是又一丝儿感情不带,听得黛玉她们几个心里都不自在。可是他既然说了方丈大师是个得道高僧,那就说明水溶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不过这辽阔的沙漠,一望无垠,人怎么在里头活那么长的时日?
黛玉她们疑疑惑惑地看着那片无际的沙漠,也不敢抱希望地等着。一直站到日中,边关的日头格外的烈,照得人就像要着起火来,和早上的朔风冻得人牙齿打颤完全是两种感觉。
黛玉眼睛直直地望着大漠,眼看着没了念想,于是看了看身边的湘云和紫鹃,三个人脸上都是绝望透顶,没了盼头。
正在三个人黯然神伤的时候,就见远处的天际边,似乎起了一阵白烟,隐隐地,能够听得见人喊马叫的声儿,黛玉她们也是翘首以待,不知道来的那是什么人。
战马奔腾的声越来越近,渐渐地能看见马上的人影了。还是紫鹃眼尖,老远地就指着对面一匹白色战马上,穿着银色铠甲,披着黑色披风的人,叫道:“姑娘,你快看,那为首的怎么瞧着那么像王爷啊?”
黛玉不敢相信地望去,生怕这还是做梦,狠着劲拧着自己的胳膊,知道疼得龇牙咧嘴。眼睛不知道揉了几遍,直到那个人影泼风一样奔到自己面前,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匹白色的战马长嘶一声,停在了黛玉面前,黛玉如梦似幻地盯着马上的那个人,真的像水溶,只是清矍了了许多,黛玉有些不敢相认地看着他。
水溶一身黑色的披风,身子利落地跳下马来,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对着黛玉,脸上的笑容爽朗得让人无法移开眼。
黛玉睁着一双眼睛,眨巴了几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那个老禅师的话真的那么灵验?怎么满朝文武都说水溶已经战死了呢?
水溶上前一把抱起了她,原地转了几个圈,方才放下,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怎么一幅迷糊相?”
黛玉抖着手在水溶的脸上触摸了几下,手心里传来一阵温热感。又看了看地上,原来水溶是有影子的,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梦里,眼前的人儿活生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黛玉脸上流着泪,动情地扑在水溶的怀里。再看湘云和紫鹃,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也是高兴地直流泪。
过了一会子,黛玉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看到周边的将士们都乐呵呵地看着自己,脸上不由一红,嗔着水溶道:“他们都看着呢。”
水溶呵呵大笑:“看见怕什么?我们久经生死,都是浴血奋战出来的好兄弟,谁能不理解我们这种久别重逢,差点儿就要阴阳相隔的夫妻啊?”
回头望着紫鹃和凌云,他复又笑道:“你们两个也算是苦出来了,等回到京里,我就为你们把婚事办了。”
说罢,卫若兰领着湘云过来见过了,水溶好奇地问黛玉:“你们在路上碰到的吗?”
黛玉还未及回答,湘云嘴快地说道:“王爷,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您和我之间论起来还是亲戚呢。”
水溶不由笑了,“真的吗?难道是和玉儿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