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晴一双水灵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凝神望着水涵道:“我爱你,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我甘心情愿的,不求你爱上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地度过这一生。哪怕你从来都不会正眼看我,只要每日里,我能远远地看上你一眼,就足够了!”
水涵疲惫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伤感,眼角滑落下一滴清泪,突然抱着兰若晴的头,低声吼道:“可如今一切都晚了,即使你的这个小小的要求,怕是也满足不了你了。”
正在夫妻二人哭得不可开交之时,就听门外传来一阵靴履杂沓的声音,惊得这对夫妻忙站起身子,面面相顾着。
良久,兰若晴伸出手来,反握住水涵的手,唇边绽出一朵凄美的笑,眼睛流露出鼓励,“不管是什么样的命运,我都会和你一同承受。你生我亦生,你死我绝不独活!”
水涵被她那份坚定震撼了,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双目注视着外面渐渐走近的人。
蔡公公带着一群太监进来了,面色铁青地宣读了圣旨,圣旨上,对水涵的罪行一一历数。听着那些雷霆万钧的诛心之言,水涵心惊胆战,本以为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哪知道到最后,竟没要自己死,而是把他圈禁在高墙之内,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出府一步!
面对这样的一个结果,水涵心头似悲似喜,似明似暗,迷迷糊糊地谢了恩,就被兰若晴搀回书房里了。
兰若晴也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一个结局,早就做好了随同水涵一起赴死的准备,这会子竟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似乎还不坏的结果了。
不管怎样,水涵从此之后只能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了,夫妻两个再也不用分开了,朝夕相对的事儿,也是唾手可得的了。
水涵晕晕沉沉地坐在椅子里,有些不知所措。兰若晴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茶,站在他面前,看到他像是没了魂魄一般,不禁轻声说道:“你该知足了,从今后,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极乐世界了。外面的事儿,就别再想了。”
水涵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兰若晴一双深情的眸子,半天才道:“你不后悔吗?”
兰若晴面上带了一丝笑,回道:“自从嫁给了你,我从来都没后悔过!”
朝堂上少了水涵这一帮人,一下子就平静下来。水笑天经了这一连串事儿的打击,身子真的病倒了。在病床上,他亲自拟了旨意,封二皇子水沐为太子,又赏了水溶和黛玉好些东西。忠顺王爷也被放了出来,回到府里颐养天年。
本事皆大欢喜的事儿,可是因着脸上有了三道疤痕,黛玉始终提不起精神。好在水溶白般宽慰,黛玉这才面上蒙了白纱,勉强起来理事。
又是一年的年终,府里诸事冗杂,黛玉每日里忙于理家,渐渐地把脸上的疤痕的事儿忘了。
紫鹃和凌云水到渠成,水溶和黛玉张罗着给他们办了喜事。水溶又在院子里指了一处地儿,给他们两口儿住着。这样,紫鹃每日里也能协助黛玉理事,凌云也能跟着水溶出门了。
再加上迎春每日也来黛玉处坐坐,黛玉心胸渐渐地开阔起来,不再似前些日子那般纠结了。
这一日,水溶下了朝回来,拉了黛玉的手道:“听说忠顺王爷身子不大好,今儿我们到他府里瞧瞧去吧。”
黛玉答应一声,进里头换了出门的衣裳,又在脸上蒙了一块面纱。水溶牵着她的手,来到二门外上了车,就一路逶迤来到忠顺王府。
水清亲自到门外接了水溶和黛玉,相让着进去了。
黛玉自从脸上有了伤痕之后,众人都得了水溶的嘱托,在黛玉面前从来都不提这个。所以,水清见到蒙着面纱的黛玉,只是了然地笑笑。
进了内堂,水溶就随着水清去见忠顺王爷了。黛玉被丫头领着去见忠顺王爷的王妃。这还是她第一次去见这位老王妃。论理,她是水溶的婶子,见了黛玉的面,自是亲热无间,扯着黛玉的手说了好一会子话。
正在娘儿俩个说得热闹的时候,丫头来报“世子妃来了。”
黛玉赶紧站起身子等着。忠顺王妃笑道:“她是你的兄弟媳妇,该是她给你行礼才是,你坐着就是了。”
黛玉到底还是站着迎了世子妃李氏。李氏一进屋,就笑呵呵地先给忠顺王妃请了安。见黛玉站在那儿,李氏急匆匆走上来,和黛玉厮见过了,两个人方才在忠顺王妃的下首坐了。
水溶和水清见过忠顺王爷,又来到后院里见忠顺王妃。平日里,水溶和水清两个处的好,在忠顺王爷和王妃面前都是熟不拘礼的,两个人肩并肩走着,一边有说有笑的。
来到内堂,见过老王妃,几个人各自坐了,说话喝茶。
水溶看着老王妃笑着打趣道:“怎么侄儿见婶子这么多年,样貌一点儿都没有变呢?打小儿起,婶子就是这个样子,二十多年过去了,依然像当年那样!婶子莫不是驻颜有术?”
一席话说得老王妃开怀大笑。李氏也跟着凑趣儿,“王爷这话不假,母妃当真保养得当呢。女人啊,还是脸面重要。可是呢,嫂子这脸难道就治不好了吗?若是整日都这样蒙着面不敢见人,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呢?”
也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说完这番话,她只管坐在那儿喝茶吃点心。水清想出口呵斥她,又怕引得黛玉不痛快,也就不再吱声,却憋了一肚子气!
忠顺老王妃当着这么多人的脸,也不好给世子妃没脸,当做没听见一般,只管和黛玉说着家长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