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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董昭教打“皇帝牌”

董昭这个人,在三国中不是重要人物,连次要也够不上。但他却端出了一个最为关键的政治设计,贡献给最大的政治野心家——曹操,真可谓“一言而兴邦”(兴了魏邦)。

此人曾在袁绍处帮忙,袁绍战胜公孙瓒,他与有力;又在张杨处帮闲,张杨交结曹操,是他从中缀合,张杨表荐曹操于朝廷,正是他的主意。还为曹操与李傕、郭汜等“长安诸将”之间穿针引线。

《三国志·魏书·董昭传》:时“天子(献帝刘协)在安邑,昭从河内往,诏拜议郎。建安元年,太祖定黄巾于许,遣使诣河东……”这样一来,曹操的使者就和董昭接触上了。他们具体谈什么,不知道,但从献帝还洛阳以后,杨奉、董承、韩暹、张杨各不相和,其中杨奉兵马最强,董昭便以曹操的名义写信与杨奉表示愿意合作,可以看出他和曹操的关系又进了一层。这封书信也骗取了当时还缺少党援的杨奉的信任:

“吾与将军,闻名慕义,便推赤心。今将军拔万乘之艰难,返之旧都,翼佐之功,超世无畴,何其休哉!方今群凶猾夏,四海未宁,神器至重,事在维辅,必须众贤,以清王轨,诚非一人所能独建。心腹四肢,实相恃赖,一物不备,则有阙焉!将军当为内主,吾为外援,今吾有粮,将军有兵,有无相通,足以相济,死生契阔,相与共之。”(见本传)

杨奉得书喜悦,以为曹操近在许昌,有兵有粮,可作依靠。于是与诸将共表曹操为镇东将军、袭其父爵费亭侯。这算是董卓灭后,新朝重新重用曹操之始。曹操“朝天子于洛阳,引昭并坐,问曰:‘今孤来此,当施何计?’昭曰:‘将军兴义兵以诛暴乱,入朝天子,辅翼王室,此五霸之功也。此下诸将,人殊意异,未必服从;今留匡弼,事势不便,惟有移驾幸许耳!’”接着分析了“迁都”有利有弊,且会有反对者,但“行非常之事,乃有非常之功”,要曹操果断,择利多弊少者行之。移帝驾幸许昌的最大好处就是曹操与天子同在。曹操实行了,这就是演义罗本的卷三之七《迎銮舆曹操秉政》、毛本的十四回《曹孟德移驾幸许都》。

演义写曹操初到洛阳,见“官僚、军民,面有饥色”,董昭独肥,“自言多年食淡”。相谈之下,始与订交。其实董昭之于曹操,早已“贴上”,为之划策,不自今日始了。

其后曹操打败杨奉、韩暹,遂畅所欲为,从此汉帝成了曹操手中的傀儡。事在建安元年(公元一九六年)八月,据《后汉书·孝献帝纪》:“庚申迁都许,己巳,奉曹操营。”迁都是何等大事,史官何其吝惜笔墨如此?《后汉书》对三国态度,基本上是反曹的。迁都事是曹操一手包办的,故不予褒贬。相反地,迁都以前“辛亥,镇东将军曹操,自领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曹操杀侍中台崇、尚书冯硕等”,却一笔不漏、一笔不苟地记载了。后来曹操称魏公,继称魏王,也都是董昭所创议。(见本传)

“挟天子以令诸侯”,本非曹操的发明,也不是董昭所独传之秘。袁绍的谋士沮授早就劝袁“宜迎大驾,安官邺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若不早图,必有人先者也”。(《三国志·袁绍传》引《献帝传》)郭图、淳于琼以为不然,“若迎天子以自近,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袁绍是个“好谋无断”的人,狐疑不定,行动迟缓,这个机会就永远失掉了。

吕布也看到这一着棋,与东海肖建书云:“布杀卓来诣关东,欲求兵西迎大驾,光复洛京。”(同上《吕布传》引《英雄记》)可是,吕布奔走就食之不暇,他的军队连开拔费也没有。吹了!

较晚孙策在袁曹官渡之战中,想奇袭许昌,迎取天子;志未酬而被刺身亡。刘备劝刘表乘曹操北征乌丸,许昌虚空可袭;表不能用。……

于是,打“皇帝牌”遂为曹操所独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