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一件事情,要一步一步的讲,由浅到深,你才能听得懂。”左崇石节可能看出我心里的不解:“讲的太笼统,你听不明白的。”
“那你讲吧,这个刘大名,他怎么了。”
“你相信命运吗?”左崇石节考虑了一下,说:“命运,无处不在,这世界上所有的所有,全都在命运的掌控中,从一个人,一棵树,一根草诞生出来的那一刻,它的一切,已经被命运所注定了。我刚才说的刘大名的人生,或者说命运,也是注定好的,二十一岁结婚,生子,过活,直到九十岁去世。”
对于命运,我解释不清楚,我既相信,但也质疑,毕竟让一个从小就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人去彻底的相信命运这个东西,需要一定的过程和时间。诚然,从接触大事件之后所经历的一些事情上,我觉得好像在事物的背后,仿佛真的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控制它们,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命运。
“刘大名的人生是注定的,谁都更改不了,哪怕现在他身边出现了一个无所不能的贵人,去全力的扶持他,帮助他,但他还是逃脱不了一辈子种田养家的结局,因为这就是命运。”左崇石节说到这里,突然很神秘的笑了笑:“可是,从刚才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被影响了,既定的人生轨迹可能会出现无穷的变化。”
“你的意思是?”我好像一下子听懂了左崇石节的话,但又不敢确认。
“没错,就是这个半球,或者说被扳动的线条。”左崇石节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半球,半球上的线条只是被扳动了一点点,几乎看不出来:“你可以理解,这个半球,是世界上所有东西的命运中枢,一旦它被改变了,那么只是最轻微的改变,那么,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在无形中被影响,继而出现变化。”
我听的头皮一阵发麻,我不知道左崇石节是否在夸大其词,但仅凭他的讲述,可以听的出来,这个半球被扳动的一瞬间,等于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无形的变化。那种变化可能暂时用肉眼察觉不出,但它们的确是变了。
我有很深的恐慌,因为在半球上的线条被扳动之后,我很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或者说,这个本来很熟悉的世界,在瞬息之间发生了让我揣摩不透的变化。
陷入了一场噩梦,等从梦中苏醒的时候,才发现,苏醒之后所看到的世界,和自己临睡之前的世界,仿佛已截然不同……
“这样说来……”我深深吸了口气,来平息心脏的狂跳,问道:“从半球上的线条被扳动的一刻起,以后所有的人或者事,都会受到影响,是这样吗?”
“不止是以后,还有以前。”左崇石节又笑了起来,那种笑容里有报复般的快感:“半球上的线条的作用,远超你想象的极限,时间所经过的轨迹,都在它的影响范围之内,过去的,现在的,以后的……”
我一下子就晕了,因为在我逆穿回过去的时候,就感觉有点诡异,因为在那个时间段里,无论鬼方大巫师或者别的人,都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我的来历,小红花的身份也变了,变成了鬼方朵骨荣家族的成员,尹常可以在活着的时候见到自己的骨灰……这些诡异的变化让我始终找不到答案,我总认为,是某个重要环节出现了问题。
但我是在得知这些之后,才见到左崇石节,才扳动了半球上的线条,时间上的差距太大。
难道,真的和左崇石节所说的一样,半球所改变影响的,不仅仅是现在和以后?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命运继续,半球被扳动,那么,一切就都失控了。”左崇石节很得意的笑着:“谁也掌控不了,我保证,一切,全部乱套了。”
我听的有点愤怒,牙根子在发痒,如果说半球改变的,只是某一个人的命运,哪怕是我自己的命运,我也没有太多的反应,该来的总会来,但半球可以影响一切,这就意味着,我千辛万苦想要阻止的铭文大事件,已经失控了。
本来,我已经找到了铭文时间发生之前的时空坐标,而且在那个时空里,我混的还不错,和祖庚保持着一定的关系,可以借用他的力量,再加上自己的力量,全力的阻止铭文大事件的爆发,但我突然觉得,我的计划,可能已经被半球影响了。
“你知道,这个事件,会带给多少人灾难和死亡吗?”我质问左崇石节:“如果情况失控,谁都阻止不了的话,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那又如何呢?”左崇石节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已经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
说着话,左崇石节唰的一下拉开了自己的衣襟,顿时,我的头皮就是一紧,感觉喉结发痒,想吐。
他的小腹,好像完全溃烂了,甚至能看到被一层薄膜所包裹着的五脏六腑,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溃烂,因为闻不到肌肉皮肤腐烂的气味,但创伤明显持续了很久,死不了,也长不好。
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种折磨和煎熬,如同传说中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年复一年的承受非人的痛苦。
“可怕吗?你会觉得有点恶心吧?”
左崇石节像是宣泄似的,念叨着一些事情。
在当年尚远秋参与的护鼎事件里,随着事态的升级,左崇石节这个人好像被淹没了,直到事件结束,都再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始终认为,他是个小角色,等到事件变成一些大人物所争斗的舞台之后,小角色的消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往事的真相,并非如此。
因为事情是很久之前发生的,所以后人缺乏很详细的资料,包括参与事件的人的种种背景。从表面上看,左崇石节是一个侵略军的军官,身份仅此而已,但在这个身份之后,他还有另一层身份。
他是一个古密码的解读者,造诣非凡,在侵略战争爆发之后,左崇石节甘愿丢下自己的事业跑到中国来,是因为他想搜集一些资料。这些资料只能在文化宽博的中国才可能找得到。
当年司母戊鼎被发掘之后,因为无知的村民想把鼎砸碎了之后卖掉,所以大鼎缺失了一只鼎耳,那只鼎耳不知所踪,事实证明,鼎耳落到了左崇石节的手里。
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左崇石节意外的发现,鼎耳显现出几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类似字符一样的东西。那是司母戊铭文,被隐藏的铭文。出于职业敏感,左崇石节马上开始研究这几个字符。
事实证明,左崇石节在古密码解读方面,比我更加出色,他虽然不能在短时间内彻底解读铭文,但他意识到,这是一些很神秘的字符,字符所包含的秘密,是颠覆性的。所以他才强烈的向上级汇报,想把这件事彻底研究出个结果。
再接下来,尚远秋拼死护鼎,从日本赶来的不世出的奇人宫野长治也被尚远秋杀掉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期间,该杀的,尚远秋都没有留手,但就是因为左崇石节拥有解读方面的天赋,尚远秋把他留了下来。
所以说,左崇石节在事件里消失,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尚远秋把他给藏了起来。尚远秋的目的很明确,他想让左崇石节解读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