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张伯正在前厅外院安排人洒扫,见了商寒煜,忍不住便大叫起来,也忘了对商寒煜行礼问好,转身拔腿就往前厅奔去,一边跑一边高兴的大叫。
屋中众人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也停止了嬉笑,如烟正要起身出去,商寒煜已大跨步进门,将她揽入怀中搂着,猛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味与沾染了月饼的香甜味。
“好香。”
如烟羞红了脸,用手肘推推他,示意屋中还有许多人看着。然而商寒煜不管,拿眼神示意众人出去。那些个丫鬟老妈子便掩嘴偷笑,纷纷出了前厅。
商寒妃要将两个小家伙也带出去,然而妞妞却巴巴地抱着商寒煜的大腿,将手上的面粉抹得商寒煜满裤腿都是,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商寒煜。商寒煜低头看她,忍不住笑得胸腔震动,松开如烟,弯腰将她抱在了怀中,用冒出了不少青渣地下巴蹭她娇嫩的小脸,惹得她“咯咯”地笑个不停。
“妞妞想爹爹了没?”
“想……”妞妞一边笑着一边躲闪。
商寒煜见柳如湉一手拉着如烟的手袖子,一手抓着个荷花形状的月饼,抬头有些羞涩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便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笑问:“如湉也来了?”
柳如湉便羞涩一笑,点点头。
“还记得叫我什么吗?”
柳如湉往如烟身边靠了靠,遮住了半个身子,才腼腆如蚊吶似地唤了一声:“姐夫。”
商寒煜哈哈大笑,伸手将他拉到身边,弯身用左臂将他也抱了起来,一左一右两个小家伙,玉雕似的精致,就如年画上的招财童子童女。
与两个小的亲近一番后将人打发走,厅中只剩下两人,商寒煜又将如烟拉到怀中圈住。
“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今年要在军营中过中秋了。”
商寒煜埋头在她香香的脖颈间深嗅着,含糊不清地回答她,“想你了,便回来了。”
如烟觉得痒,一边闪躲一边推他,“我手上还沾着面粉,等我洗了手再说。”
商寒煜揽紧了她不肯松手,瞥一眼桌面堆得满满的月饼半成品,有些不满道:“都将要临盆了,怎么还在操心这些事?这些让人出去外面买就好了。”
看着这些,他心里就不高兴,送月饼到军营的下人说是夫人亲手做的,他还高兴了一阵,见后面跟着送进来的几盒,他就黑脸了。
他是她的男人,竟是第一次吃她亲手做的月饼,其他人居然也能享受同等待遇,真是气死他了,醋死他了。
如烟不知他心中的小心思,只以为他是见不得她劳累,心中柔软,“躺着就觉得累,这般找些事做反倒精神许多。我问过廖大夫,他说产前多运动运动,对助产有帮助。”
商寒煜听她这般说,也觉得有道理。这阵子经过精心调理,如烟的身子比之前强健了些,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不少,便也不再纠结这些事,护着她去洗干净手,再将人带往房间。
“战事怎样了?你能回来,是否我们打胜了?”
商寒煜笑看她,他喜欢她的这种说法,“嗯,我们胜了,不过还没完全结束。”
“那你这样走了,前线不会出大问题吧?”
“没事,正期也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剩下的都是小事,他能应付。”
如烟好笑,这不明摆着又让孙副官收拾烂摊子吗?不过转念一想,商寒煜是总长,让他的属下收拾后续,似乎也说得过去。
那边的商寒煜陪着妻女美滋滋的过了个团圆美好的中秋佳节,这边孙副官恨恨地啃完了如烟派人新送来的月饼,拍拍手上的残渣,对房中的几个副将与参领道:“走走走,与我一道去见见那个孬得投靠了闽军的吴伟成。”
屋中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知道孙副官这两日心情不好,是要抓了此事大做文章了。
出了休息的办公室,到了一楼临时辟来做会客厅的大厅,已有几人坐在了真皮沙发上,见了孙副官等人下来,陪同来的几个应当是副将身份的男子,起身点头算是与几人打招呼,而吴伟成则整个人陷入沙发中,翘着二郎腿,鼻孔朝天的打量孙副官。
“你们江南的总长商寒煜呢?怎么不见他来?”
孙副官对他冷哼一声,若按照往日,这吴伟成也算是一方军阀,实力虽不如北地,但也是可以与商镇天平起平坐谈条件的,但如今粤军并入了闽军,那么他充其量也只是闽军中的一员大将,此时闽粤方提出和谈,那么主动权便在江南这边了。
此时若是商寒煜亲自与吴伟成谈判,那岂不是自降身份了?
孙副官坐在吴伟成对面,斜勾嘴角,点了一支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道:“要我们总长来亲自谈判也不是不可,可也要看你们的少司令是否有诚意了,他若亲自来,我们的总长自然会亲自见他。”
“你……”吴伟成大怒,对方这是暗讽他还不够资格与商寒煜坐在一张谈判桌上。
“怎么?你们来谈和,就是要用这样的态度吗?”
几个副将忙上前劝住吴伟成,一人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他才勉强压下怒气,寒着脸问孙副官:“说吧,你们究竟要怎样才肯让我们走?”
“告诉你们少司令,想要我们放你们回闽粤也不是不可能,但要看你们司令的诚意究竟有多少了。”
吴伟成一扬手,一人便上前递了份文件到他手上,吴伟成看也不看,转手就推到了孙副官面前。
孙副官慢条斯理的抽完一根烟,才将文件拿起来翻看,啧啧赞叹:“不错嘛,看来你们的少司令还是蛮爱惜手下的兵将的,竟然肯割让湘粤边界的几个市镇给我们。”
吴伟成见他脸上的神色还算是满意,便也高傲了几分,语气不甚客气,“怎么样,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便签订和谈,此事一笔勾销。”
“可惜啊……”孙副官将文件一拍,扔回桌面上,整个人往后仰靠,也翘起了二郎腿,笑着道:“可惜,我们对闽军的这个赔偿还是不满意呢。”
吴伟成僵硬着脸,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我们的诚意已算是最大的了,你们还要怎样?”
“这人家都说嘛,割地赔款,割地赔款,这割地是满意了,可这赔款呢?我可是一个子儿都没见着呢。”
吴伟成气得站起身,指着孙副官说不出话来。
一个副将忙上前,询问道:“那照你们商总长的意思,是要我们赔多少才算满意?”
“此次战争,本就是你们闽粤挑起的,这次我们的抗战费用及损失,怎么也要你们来付,还有我们死去的战士的抚恤金等,这具体数目嘛,还要下边的人清点过后才清楚。”
吴伟成闻言,差点忍不住要掏枪,忍了许久,才恨声道:“这般大的数目,我们决计不会给,你们就狮子大开口吧!”
说完,带着人就走。
孙副官起身对着那些人的背影扬手,高声道:“走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