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官与吴伟成关于和谈的条件谈不拢,商寒煜在吴地过完中秋之后,翌日一早便又奔赴前线,想要将此事快速解决。
商寒煜一走,便没有人痴缠着她腻歪,如烟变得无所事事,正要让人采些玉兰花,做些花茶,见商寒妃将妞妞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要出门,便好奇问道:“寒妃,你要带妞妞去哪?”
商寒妃见躲不过,便支吾道:“就周镜西啊,他说已经有许久不曾见过妞妞了,我哥如今严禁他到商府来,他说他前些日子得了些稀罕玩具,本想中秋的时候送来给妞妞的,但是我哥回来了,他便不想派人上门来惹我哥嫌弃,便没送来。我就想着,他毕竟是妞妞的亲舅舅,一直这般不许他见妞妞,怎么也说不过去。”
自上次周镜西摆明周家向着闽军之后,如烟对周家若说没有一丝怨定然是假的,但那到底是她的本家,商周两家变成如今这局面,起因还是她。
如烟这般想着,便觉得可借着妞妞与周镜西见面的机会,再缓和化解一下两家的恩怨,若是往后可以和平正常往来自然是最好的。
主意一打定,如烟便让小薇搀扶着起身,对商寒妃道:“你等我一阵,我随你一起去。”
商寒妃的笑脸顿时有些僵硬,“你也要随我们一起去?”
她这次答应帮周镜西这个忙,是因为周镜西答应帮她将兰岳一同拉出来,给她制造机会。若是如烟也跟去了,岂不是她为这两人制造见面的机会吗?这不是她自己给自己添堵?
“这……如烟,如今外面这般乱,你出去不安全。我哥临走前才吩咐,你现在是非常时期,最好还是不要出府了。”
“没事,就当是随你们一道出去走走,换换空气。”
见如烟坚持,商寒妃不好再推脱,便与妞妞在一旁坐下了等她回去换一身衣裳。
脑中却在飞速地转着,待会是否可以找个借口,摆脱了她,她自己带着妞妞过去见周镜西与兰岳。
三人同坐一辆车,后面那辆坐着小薇与几个随身保护的侍卫兵,离目的地越近,商寒妃便越烦躁,见一旁酒楼开始门庭若市,饭菜香偶尔飘进来,嗅着便想饱吃一顿。
“停车。”
司机闻言靠边停下了车,如烟惊讶探头去看,却是一间普通的酒楼,“你与镜西哥约的是这间吗?”
商寒妃带着妞妞下车,对她道:“那边车子不方便进去,需要步行过去。”
如烟点点头,移动着笨重的身子,小薇从后面的车子跑到车旁,帮着如烟下车。
两人这边方站稳,一抬头却见商寒妃带着妞妞埋头就扎入人堆中,如烟快走几步要跟上,却被来往的人推挤得差点摔倒。
小薇死死牵着如烟的手,几个侍卫兵也过来隔开人流,“夫人,这里人太多太杂,您还是先回车上吧。”
如烟探头去看,哪还有商寒妃的身影?
让众人将她护着到一旁来往人都极少的巷子口,她微喘了气,对几个侍卫兵道:“你们快分头去找找看,寒妃究竟去了哪。我在这等你们。”
几个侍卫兵不敢轻易离开如烟,如烟抹了抹脖颈间的汗,吩咐他们:“这里有小薇陪着我,你们快去快回,我就在这等你们。”
几人犹豫一阵,最终还是听如烟的吩咐分头去寻。
“夫人,不如我们还是回车上等着吧……”
“寒妃!”
如烟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扯了喉咙喊,那道背影却越走越急,左拐右拐,眼见又要消失不见了,如烟让小薇快步跑上去让商寒妃等等她,小薇不曾多想快步朝商寒妃奔去。
如烟走了几步,一转身,却不其然撞入一个怀抱中,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钻入鼻腔,她尚且来不及看清对方面容,便被对方双手揽住了腰身,将她一扯扯进了昏暗偏僻的小巷中。
她大惊,扭腰避开,扯喉要惊呼,对方宽厚的大手却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声音。手脚挣扎捶打,然而那人似铜墙铁壁般,手脚力气大得很,她抬脚,尖尖的高跟鞋狠狠踩对方脚上,对方吃痛,手上力道稍松。
如烟趁机快速伸入手提小包中,抓着坚硬的枪柄,心稍安。握了枪,正要抵住对方胸口,却听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烟……是我。”
如烟惊讶抬头,看到一个瘦削立体的下颌,再往上是高挺精致的鼻梁,以及深邃而神色复杂的眼眸。
“唐末?”如烟认出了他,想起他闽军中人的身份,顿时又警惕非常,往后退了几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唐末看着如烟,突然觉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跳得又快又乱,似要抑制不住跳出胸腔。
原来,习惯了长久的思念与幻想,当真正见到她时,这感觉会不减反增的。
唐末向如烟再次伸出了手,如烟抓着手枪的手快速抬起对着他,极力镇定地威胁道:“别动,否则我开枪了!”
唐末不料她身上竟然带着枪,一时不敢再上前,只靠在对面的墙上打量如烟,眼光瞥到她凸显的肚子,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如烟被他看得寒毛直竖,似乎他的眼神如刀刃,随时都要剖开她的肚子,取出她肚子里的孩子。因这诡异的感觉,让她条件反射地低头去护腹部,唐末便顺势一扑,一手抓着如烟握枪的手,牢牢地压在墙壁上。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如烟大惊,奋力挣扎,然而唐末整个人前倾,用力压制着她,在她耳边喘息着道:“别动,我不想伤你。”
如烟抬头狠瞪着他,“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如烟,我来带你走。随我到闽南或到广州可好?”
如烟停止了挣扎,突然问道:“你是谁?是周镜西昔日富家同窗唐末?还是闽中只手遮天的少司令唐少末?”
唐末不料她突然问他的身份,沉默一阵,才道:“我,从未想过对你隐瞒我的身份。”
“对,你从未对我隐藏过你的身份,毕竟我们只有几面之缘,算不得相熟。那么唐少司令孤身犯险到我们的地盘来,要带我走,是为了什么?为了在与我丈夫谈判的时候,有更好的筹码做交换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