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杀了寒妃的！”
如烟怒了，用力推搡士兵。那士兵不敢对如烟用强，挨了她几下，却依旧倔强的用身体挡住了车门，不让她下车。
江付突然拉高了声音高喊：“三！”手中的枪便又高举了几分。
唐少末开口：“江付，够了！”
“住手！”躲在暗处巷子里的人，头上戴着军帽，脸都隐藏在军帽投下的阴影下，缓步走出来，往唐少末等人的方向慢慢走来。
“呵，终于出来了，还以为你会一直龟缩着，冷硬心肠，要看这个美人就这样被杀了呢。”
兰岳缓步走近，闽军士兵上前，夺下了他手中的枪，并将人双手反剪了压上前来。
商寒妃哭成了个泪人，抽抽噎噎地道：“你……干嘛出来啊？你个傻瓜！”
兰岳并不看她，冷眼看着骑在马上的唐少末，骂道：“真卑鄙！”
唐少末翻身下马，二话不说抬脚就狠狠撞上兰岳的肚子，兰岳痛得闷哼一声，似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脸上五官紧皱，汗珠滚滚落下。
商寒妃挣扎了几下，却如何都挣不开江付的钳制，哭着喊道：“别打了！你别打他！”
唐少末却充耳不闻，伸手迫兰岳抬头，凶狠地道，“对女人我会手软，但是你，我没什么好心慈手软的，就似你方才躲在暗处向我开枪一样，此时我只要轻轻按下扳机，便可让你死在这里。”
“唐少末！”
如烟被惊得满后背的汗，从车上下来，用尽全力的大喊！
唐少末的身形一僵，手上正拿着枪正对着兰岳的脑门，抬头看去，见一辆车停在二十几米外转角，如烟一手放在胸前，一手背于身后，隔着这般远的距离，他依旧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厌恶与憎恨。
“谁？保护司令！”
士兵纷纷上前排成了一排，举枪对着缓步走来的如烟。
“住手！你们都给我退下！”唐少末回神，扔下兰岳，上前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士兵。
众人纷纷退到一边，却不敢疏忽大意，依旧举着枪四下防备着，此时这宽敞的大街上，除了满地被遗落的商品被踩踏得不成样，再不见其他人影，渐渐昏暗的天色，使得这一片有些冷清。
兰岳自听到如烟的声音，便已全身僵硬，强忍着腹部传来的痛，扭头对如烟大吼：“如烟，快走！别留在这！”
“如烟，你果然还在这里！”唐少末大喜过望，上前几步，然而如烟背在身后的手突然直指唐少末，而她手中正抓着一把银色的小手枪。
士兵们大惊，端着枪对着如烟要靠近唐少末，唐少末却扬手阻止，“这是我与她的事，你们都退下。”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如烟慢慢走近，举着枪的手有些僵硬酸痛，忍不住微微颤抖，但她脸上是少见的冰冷迫人，“放人，或是把我们仨一起杀了。随你选。”
唐少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视线扫过她手中的枪，突然笑了，“现在不该是我选择，而是你没得选择，我只给你一条路，放下枪，跟我！”
唐少末一个眼神，士兵忙上前，堵了如烟的退路。
车上的几个士兵已奔了过来，却被闽军士兵给隔绝了，不准再上前。
“是吗？”如烟嫣然一笑，突然将对着唐少末的枪口抵上了自己的颈项，吓得兰岳大声喊道：“如烟，别做傻事！你保护好自己，马上离开。”
“你给我闭嘴！”江付上前，用枪托狠敲了兰岳一下，兰岳被打得七荤八素，顿时牙齿缝间喷涌出汩汩鲜血，淌出双唇，吓得商寒妃脸色苍白，扭身挣扎不止：“混蛋，你别打他，要打就打我！”
这边唐少末瞳孔微缩，脸色冷了下来，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你这是在威胁我？”
如烟的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全身都在颤抖。她没有把握，不知自己这一条命是否当真能换商寒妃与兰岳一命，咬牙涩声道：“两个选择，一是放了他们，我留下。二是我陪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唐少末或许尚且不将兰岳放在眼里，毕竟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今日做出这些，定然是有人在背后鼓动，而这个人，如烟不敢往下深思。眼下要紧的，是要救下他们，寒妃是商家人，商寒煜唯一的妹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闽军手中。
如烟的心跳得厉害，似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腔。她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量，支撑着自己坚持到现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如一个世纪那般长，抓着枪的手心全是汗，她在拿自己赌，赌自己的价值，是否值得他放弃兰岳与商寒妃。
“好，我选择第一个。现在你可以把枪放下了。”
猝不及防的，唐少末突然出声，让如烟愣了一愣，抬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心中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揪紧了，有些无助与无措。不知这样的结局，是可喜的还是悲哀的。
回神见他的手向她伸来，忙后退躲开，极力压制着声音的颤抖：“我信不过你。现在你下令放了他们，让我的人送他们到古铜巷子，我的人安全接到他们后，我才能放下这把枪。”
“好！好！很好！柳如烟，你就会在老子面前横，怎么不见你在商寒煜那崽子面前横一下？”
唐少末气得一脚蹬了一下身旁的士兵，对着江付吼道：“混账东西，没听到柳大小姐要放人吗？还放了他们？”
“司令……”江付开口要劝，唐少末却红了眼，狠狠地剐他一眼，恶声恶气地道：“快去！谁多嘴老子一枪崩了他。”
如烟带来的士兵被放通行，上前来搀扶兰岳与商寒妃，商寒妃腿有些软，透过被重重士兵包围的如烟，泪如泉涌，失声喊道：“如烟！嫂子！”
如烟不看她，只与唐少末对峙着，冷喝道：“商家的人就该有商家人的样子，哭什么？还没到死别的时候。快走！”
兰岳虽全身都痛，却不愿走，要推开搀扶他的士兵，对如烟喊道：“我不能丢你一人在这里。要走一起走，若走不了，大不了便死在这里！自从我接下这个任务始，就没想过还能活着离开。”
如烟岿然不动，冷喝道：“你是要亲眼看我死在你面前吗？”
唐少末不耐烦的对士兵吼：“还不将人送走？真要我一枪毙了他吗？”
孙副官派来保护如烟的士兵不肯走，要冲破闽军的包围到如烟身边，唐少末对着其中一人就是一枪，如烟怒目而瞪：“你！”
“我只说放兰岳与商寒煜的妹妹，可没保证不杀商寒煜的士兵。”
如烟紧咬牙关，对那几人吩咐：“快走！别做无谓的牺牲，我不会有事。”
待得几人上了车，扬尘离去，唐少末一眨不眨地看着如烟，心情复杂。
他不知这种执念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为何就这般急切的要得到她。不久，她就只属于他了，可他却有点高兴不起来。看着她这般倔强的样子，他甚至恨不得上前按下扳机，从此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