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挨冻过久,四肢僵硬,且又两日未进食,全身酸软无力,只爬起来一会,又摔回了地上。
商寒煜面无表情的走上前,用坚硬冰冷的军靴碾在皮岱彤的脸上,“起来啊,你方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样就怂了?”
皮岱彤手缓缓收紧,抓了牢里的泥土,往商寒煜身上扔去。
这牢房投入使用已有多年,关过许多牢犯,一概吃喝拉撒都在这小小的掌寸空间。尘土只在空间低低的飞扬,随即有一半落在商寒煜的裤腿上,一股刺鼻的尿骚味扑鼻,站在一旁的张汉有些受不了,转身打了个喷嚏。
商寒煜却是眼也不眨,抬脚,再狠狠地踩在皮岱彤的手上。
皮岱彤吃痛,嚎啕大叫,一手拍打着商寒煜的小腿,一边往外抽手,却越动越痛。
商寒煜观赏了一阵他的窘境,觉得心里好过几分了,才对对张汉道:“既然皮阁老这般喜欢这股尿骚味儿,那不妨尝尝这味道如何?”
张汉一愣,不明白商寒煜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寒煜收脚,往外走,对他道:“铲一铲子泥土,塞他嘴里,再塞一块布,让他好好品尝品尝。”
张汉闻言,忍不住脊背发寒,打了个冷颤。
虽然以前就知道商寒煜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得让人闻风丧胆,但之前在江南之时,他还算是挺温和的,如今使用这般手段来折磨人,看来是对皮岱彤恨极了。
无奈的摇头叹气,对守在外头的两个狱卒道:“还杵在那做什么?快来帮忙啊!”
“你们要做什么?我是堂堂阁老!商寒煜你竟然这般羞辱我,你就不怕不得好死吗?”
皮岱彤被两个狱卒压着手臂与肩膀,按着跪在地上,小腿被两人用脚给踩着,十分狼狈。
张汉四处查看一番,还真给他找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铲子,往地上一铲,便是刺鼻非常的尘土。
他嫌弃的皱皱眉,上前一把抓住皮岱彤邋邋遢遢的头发,将人强迫着仰头了,随后将铁铲里的尘土悉数倒进入。
皮岱彤被呛得猛咳嗽,却不小心让那些尘土顺着食道往下,黏在食管中难受,忍不住就反胃要吐。
张汉将铲子一扔,捏着他的下颌让他将已吐出到嘴里的呕吐物悉数吞回去,又带入一口泥土。
那股又骚又咸的味道,充塞着皮岱彤的口腔鼻息,呛得眼泪都落下来了,难受得无以言语。
张汉再掏出一块布来,堵他嘴里,随后吩咐两人:“用手铐将他反手铐在铁杆处。”
两人照做,张汉见他挣扎着不断用嘴蹭肩膀,那张布也差不多被蹭下来了,又出去转一圈,拿回一条已看不出本色的灰黑色长布条,在皮岱彤嘴上缠一圈,再在后脑勺处打了个死结。
皮岱彤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却没有人多搭理他。
商寒煜出了皮岱彤的牢房,到门外稍宽敞的大厅换口新鲜的空气,却不曾想见到了孙副官。
商寒煜皱了皱眉,自从前两日在婚礼上见过,两人都不曾在私下再会面。
商寒煜一言不发的坐到一旁,跟着商寒煜过来的人,都是认识孙副官的,想要与他打招呼,见商寒煜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又不敢出声,只低头给两人倒茶。
商寒煜喝了一口热茶,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味,似乎还掺和着牢房里的尿骚味般,十分难受,便将茶杯放下了,不再碰一下。
“今天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抓了皮岱彤全家?”
孙副官坐在商寒煜旁边的座位上,对他这冒失的举动很是不赞成,忍不住语气便冲了些。
商寒煜挑眉勾唇冷笑:“这不是两天前整个北平都知道的事吗?怎么?难道孙少爷到此时才闻风过来?那你过来又是做什么?为皮家求情?”
孙副官被商寒煜这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弄得里外不是人,想要甩袖而去,然而也知道他只不过心里不痛快,拿话给他添堵。
如此安慰过自己,他才缓了缓,道:“寒煜,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连坐了?即便他真对你起了杀心,可也没真伤了人命,你这样做得太过分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什么叫也没真伤了人命?”商寒煜皱眉,寒着张脸看着孙副官。
假若派人暗杀他的真是皮岱彤,他都尚且过来对他说,对方未曾真伤人命,让他宽宏大量将人放了。若他真有证据证明是崔贤文那孙子干的,他不得让他闭嘴不言,将此事就此掩埋揭过了?
越想越气,手抓着杯子一用力,便将那茶杯生生捏碎了,茶水淌了他满手都是。
孙副官一愣,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正要解释,张汉拿着条毛巾过来给商寒煜擦拭,忍不住多嘴道:“孙副官你可误会总长了,总长才不是因为刺杀那事,而是皮岱彤与许成三勾结,要害总督……”
“你闭嘴!”商寒煜瞪张汉一眼,将人给瞪走了,再若无其事的擦手。
孙副官无语。
若真不想让张汉说,早干嘛不阻止,偏让他将该说的都说了才制止,这别扭的性子,真是将近三十年了,丝毫没有改变。
见孙副官笑了,商寒煜却板着张脸,对他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帮皮老头求情的?”
“我问你,三加六除九乘九等于多少?”
商寒煜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愣的问道:“什么?”
窝在一旁的张汉掰着手指算啊算,算了半天,对孙副官道:“等于九!”
孙副官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呆子,我问你,求和可好?”
商寒煜眯眼上下打量了孙副官许久,翘起二郎腿,往后一靠,用特别拽特别不屑的语气道:“为何要求和?”
孙副官一愣,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他都做到这一步了,都腆着脸来先低头了,他也不顺着他给的梯子下,这真是……
见孙副官一脸吃了死苍蝇般的菜色,商寒煜心情大好,这些天堵着的一口气也顺畅了不少,起身用力的一捶孙副官的肩膀:“我们有绝交过吗?需要用到和好吗?”
虽没到绝交的地步,但也发生了口角吧?孙副官在心里默默的补充。
商寒煜却一把将他拉扯起来,推搡着道:“去去去,偷懒了这般久,该上任了。”
“上什么任?”
“我向老头子给你在军政部讨了个位置。”
孙副官闻言,大喜,转头看着商寒煜,满脸期待的问:“真的?你打算将我放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