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旅馆中住下,因商寒妃情况特殊,兰岳等人又是男子,照顾她多有不便,便让旅馆的老板娘来先照看着。
老板娘端着水盆毛巾进去帮商寒妃梳洗,出来之时,眼神怪异的打量着兰岳与周镜西两人,低声嘀咕:“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是禽兽不如。”
说罢,还“呸”了一声,下楼去与旅馆老板咬耳朵。
旅馆老板抬头打量着他们,手缓缓伸出去拿了电话,躲在收银柜后面打电话。
周镜西见了,一步三台阶跳下来,一把抢过话筒,又羞又怒,气得脸红到了脖子:“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板被吓到,护着老板娘在身后,对周镜西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敢在这胡作非为吗?”
“谁胡作非为了?”
周镜西真被气得火气蹭蹭上涌,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人出气。
兰岳见这边气氛不对,下楼来拉着周镜西对旅馆老板和气的道歉:“对不住了,给两位添了这么多麻烦。我这朋友是因为担心他外甥女的姑姑,所以脾气有些暴躁,还望两位见谅。”
周镜西对兰岳向外人点明他与商寒妃的关系很是不满,忍不住回头瞪他,“谁担心她了?要不是你担心她,偏要亲自送她回北地,我才不愿随你在这活受气收别人的白眼!”
旅馆老板与老板娘闻言,相互对视一眼,便明白方才那事有些误会,老板娘搓了搓手,抱歉的对周镜西道:“抱歉,我们不明白情况就胡乱怀疑人,是我们不对。方才那位先生说,楼上的姑娘是您外甥女的姑姑?”
“是。怎么了?”周镜西不情不愿的应道。
“那她……”老板娘很是犹豫,一个姑娘家被那样对待,伤了元气不说,往后醒来回想起来,都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两人听老板娘支吾难言,便知她想说的是什么事,兰岳沉默一阵,摇了摇头,表示不想说,转身便上了楼。
老板娘见兰岳那模样,顿时又窜出一个念头,指了指兰岳的背影,问周镜西:“他们是……那种关系?”
周镜西瞥她一眼,没回答,到收银台前对站在桌后的老板道:“老板,请问可借电话给我一用?”
老板对于方才误会好人有些过意不去,见周镜西提出要求,忙不迭的将电话递给他,附赠一个笑脸。
周镜西拨通了江南周宅的电话,周海佟接过后一言不发,等着他先说话。
周镜西抿了抿唇,许久才给电话那头的周海佟拜年。
周海佟吸气再呼气,终究忍不住,对着电话这头的周镜西一通痛骂,“还记得有这个家吗?还记得有我这个爹?大过年的人影死去哪了?我以为你死在了外头,没人给你收尸呢!”
旅馆老板与老板娘第一次见人透过电话都能骂得这般中气十足,对于眯眼皱眉将话筒往他们这边推的周镜西,也是恨不得拿东西去敲他的脑袋,毕竟一年才这么一个年节,怎么就扔下家里人独自跑出来了呢。
周镜西等周海佟骂完了,才大致说了下前因后果,那边的周海佟闻言,沉默一阵,又怒吼道:“臭小子,胆子不小啊!哈,敢到日本人的地盘去作威作福了?你怎么没被人一枪打死在外头呢,哈?”
周镜西郁闷了,忍不住反驳道:“爹,大过年的,你能不能不将生啊死的挂在嘴边?我今年的好运都会被你诅咒光的。”
“你还知道要忌讳吗?我以为你是要上赶着去撞人家枪口上呢!”
周海佟又痛痛快快的骂了一通,觉得心里气顺不少,才问道:“人呢?你们现在在哪?商家那丫头找到了吗?”
周镜西往楼上瞄了一眼,压低声音对周海佟道:“人是找到了,但是出了些事,要送她回北平去。我们还要过一段时日才能回去,麻烦爹到兰家,与兰叔叔说一声兰岳的去向。”
“我不去!”
这两个臭小子上赶着去作死,还要他腆着脸往上凑,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周镜西一听这语气就想笑,分明往日就老端着姿态做老学究状,此时却用上了十足孩子气的赌气语气。
周镜西本要耐着性子与他磨一磨,见老杜带着医生护士进门,忙着挂电话,对周海佟喊道:“你记得去兰府跑一趟啊,我现在有事,不与你多说了。”
说罢,忙挂了电话,匆匆跟在医生后面往楼上跑。
商寒妃除了受了一些轻微擦伤外,脑部还受了重创,后脑勺处肿起了一块,医生说是脑部淤血,这个比较麻烦,需要使用外科手术。
如今国内的外科手术技术并没有多发达,做外科手术的风险极大,兰岳与周镜西都不能替商寒妃做主。
医生见两人犹豫,便轻叹摇头道:“这事搁我我也治不了,我只是给个建议,做不做,在哪做,这得看你们。”
“谢谢医生,这个我们会再考虑。可如今要紧的是,她为何昏迷了三天依旧不见转醒?难道是与脑部受创有关?”
那医生又弯腰,揭了商寒妃的眼皮拿小手电照了照,一边道:“是有些关系,但也与病人的个人意志有关,她不想醒来,便会陷入长期昏迷状态。”
“会有生命危险吗?”
“营养跟不上,身体免疫力下降,严重的会让四肢退化,瘫痪在床。”
医生与护士又检查了一阵,建议安排病人住院。
兰岳本要一口答应,周镜西却拉了兰岳阻止道:“我们将人送回北平救治,那边的医疗设备应该比这偏僻小镇好许多。”
那医生看了周镜西一眼,没说什么,留下一些药,带着小护士便走了。
“你这是做什么?”
“阻止你犯傻,做什么。”
“镜西,别这样,我们如今一切应该以寒妃的安全为重,无论你往日与商寒煜有什么恩怨,也不该牵扯到寒妃,毕竟她与当年之事无关。”
兰岳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就似捅了周镜西的胸口一刀,他又气又怒,指着兰岳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我在你眼里心里就是这般爱斤斤计较的人?会为了当年之事牵连旁人?”
兰岳一时沉默,落在周镜西的眼里就是默认。
周镜西用力一摔门,将送医生出门后返回来的老杜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踩空掉下楼梯。
老杜揉着被撞痛的胸口,郁闷的问兰岳:“少爷脾气又犯了吗?”